“額，這個，是為什麼呢，小鳴……”石超撓了撓臉，悄咪咪地看向衛鳴。
    但這求助的眼神過於明顯，鍾北霖都不知這個是刻意為之，就順著石超的視線看過去。
    衛鳴皮膚是冷白皮那種，臉一紅就看得極為清楚，現在從脖子到額頭五一不紅的，感覺下一秒就能升熱氣出來。
    鍾北霖驚道：“衛鳴？你怎麼整張臉都紅了？你別喝酒了！”
    衛鳴：“……”
    一旁靜默無言的皇甫掣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笑了，他拉回鍾北霖，平和解釋道：“許是這屋子太悶了，待會便好了。”
    衛鳴半響憋出字來：“上官大哥說的沒錯。”
    鍾北霖：“是有一點，待會你出去透透氣吧。”
    衛鳴：“……”
    現在秋季時分，本來屋裏是清爽的，但現在大廳裏擺了幾台酒桌，一直延續到廳外，人多不說，還擋住了通風口。在亞朏沙地的弟兄們多是豪放性子，飲酒喝肉不拘一格，伴著吵鬧聲，不適應的人確實會感覺不適。
    “老大，怎麼了？”石超突然見鍾北霖盯著門口一言不語。
    “啊，沒事。”鍾北霖回頭神來，看著石超回歸方才的話題，開口剛要說話，一旁的皇甫掣伸手壓著他的頭按了回來，道，“這時間既是緩和劑，兩位兄弟皆是性情中人，剛正不阿，處的久了自然能夠認識對方，成為交心的知己，彼此的矛盾自然而然就化開了。”
    鍾北霖一愣，仰頭回看著他。皇甫掣的手還壓在他的頭上，額前的頭發絲都壓過了眼睛，擋住一部分的視線。
    皇甫掣挑眉回應，“我說的對嗎？”
    “嗯。”鍾北霖應道。確實，得一知己也要經過時間的檢驗，他們兩個不也是那樣？
    “嗯……”
    “嗯……”
    三人異口同聲，皆是認同。鍾北霖滿臉疑惑，直盯盯地看著他們兩個，這兩人人又是一驚，一個撓著臉頰，一個臉紅眼神飄忽。鍾北霖想了想這場景似乎在什麼時候發生過，就是上一年他離開亞朏沙地的時候。
    ——
    人都出到了麻朏，鍾北霖和衛鳴本可以一走了之，但出於之前同石超的諾言又返回了亞朏沙地。
    與那老叟與小女孩分別是一場難舍難分的道別，小女孩緊緊抱著石超衛鳴的大腿，痛哭喊著爹娘，惱得這兩個大男人不知所措，離開的時候兩人皆是鬆了一口氣。
    衛鳴：“嗬，沒想到你一個土匪頭子還怕一個小女孩。”
    石超：“小偷沒有資格說我！還我寶貝器皿！”
    鍾北霖在一旁給馬喂馬草，就聽著這兩人又吵了起來。可就在這兩人要打起來的時候，衛鳴的馬突然掙脫了韁繩，前蹄高高揚起，發出了雄厚的聲音，像個義無反顧的追求夢想的孩子策馬狂奔，一去不複返。兩人被喂了一臉沙子，動作都停止了。
    衛鳴：“……”
    石超：“……”
    鍾北霖無奈搖頭，摸了摸自個聽話的馬兒，道：“嘖嘖嘖，連馬都受不了你們了。”
    衛鳴：“……”
    石超：“……”
    “再吵走一匹馬，我就動用暴力讓你們都留在這。”鍾北霖捏了捏拳頭，發出了“咯咯咯”的聲音，他仰頭俯視這兩貨，“上馬，回去了！”
    石超一臉不屑：“你自己走回去呀？”
    鍾北霖嘴角抽搐，忍住自己想揍人的衝動，他努力心平氣和道：“你們一匹馬。”
    石超和衛鳴：“哈？！”
    在悶聲抱怨中，鍾北霖騎著馬跟在後麵，見著前麵的馬搖搖晃晃，馬背上的兩人壓低聲音吵著。衛鳴爭著自己控製韁繩坐在了前麵，而石超在後麵不服，就上演了一場爭奪韁繩的戰爭。
    衛鳴：“你起開！別壓著我！”
    石超整個胸膛壓著衛鳴，將他上半身按在了馬背上，盡管兩人現在的姿勢奇怪異常，但是製住了衛鳴，石超整個人如沐春風，洋洋得意起來：“你說聲“哥哥，我錯了”，我就放開。”
    “說什麼？”
    “哥哥，我錯了。”
    衛鳴冷哼一聲：“嗬，傻子，哥哥我不原諒你！”
    “靠！你套路我！”
    “啊！起開！”
    “不起！”
    鍾北霖騎著馬緩緩經過，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唯有同情著無辜受牽連的馬兒。
    兩匹馬三個人回到了崟鐵幫的營地，下馬時鍾北霖就見著這兩人一言不語，衛鳴臉紅的像是煮熟了的蝦。
    鍾北霖隻能歎氣：看來這衛鳴氣的不輕呀。
    要說這一來二去的，還要繼續爭著就會有些尷尬。石超在輸第二次的時候已經信服了鍾北霖，強者自身帶著吸引力，營裏已經傳開了有關鍾北霖的傳聞，對這個未來老大有些憧憬。
    果然，在正兒八經的第三次對決上，石超與衛鳴二人再次落敗，徹底心服口服。
    “我沒有要收編你兄弟的意思，我的路我還得趕。”鍾北霖解釋道，“你既然熟悉這亞朏沙地，不如改惡從良，不當沙盜當個指路人，這沙地荒蕪再做個驛站給弟兄們，有吃有住還不行？”
    衛鳴：“嗬，你讓一個強盜去幫助人，笑話！”
    鍾北霖挑眉看衛鳴，微笑道：“你一個盜賊都偷拿銀兩幫那老叟和小孩了，他怎麼不可以？”
    石超一臉震驚的看著衛鳴：“噢~我就說為什麼我的錢不見了，又是你這個小偷！你居然……”
    石超突然表情一怔，指著衛鳴半響說不出話，半響才出聲道：“給那老頭了？你？”
    衛鳴又氣又惱，氣得臉紅脖子粗，沒有反駁甚至一句話也沒有說，直接甩袖離開，弄得石超一愣一愣的。
    鍾北霖：“他是要離開了嗎？”
    “不至於吧，我就說說……而已。”石超突然惆悵，聲音慢慢低了下來。是呀，三人攪合在一起本就是一場鬧劇，現在事情解決了，皆大歡喜了，正是要離開了。
    “老大？”石超突然道。
    “嗯？”這聲老大聽著還不錯。
    “我將幫主之位讓給你，晚上辦個酒宴吧，讓弟兄們都認識認識你。”
    “額，這倒不需要，我就隻是想當你倆老大管教管教你們，沒有真要霸占你們幫營。”
    “反正你都要走了，我還是這裏的老大！我，我就是找個借口要回我的器皿，那小白臉都要走了，不能就這麼便宜他！”石超急說道。
    鍾北霖聳肩：“行，你們倆的恩怨自己解決。”
    說罷，他抬步就要走，卻被石超一把拉住：“等等，等等老大！”
    “幹嘛？”
    “你讓他晚上過來呀，不然他趁機走了怎麼辦？”
    “你自己去叫他呀。”
    “他怎麼可能聽我的，你也算他的老大，你去命令他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