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助理看的心驚膽戰，趁著兩人對視無言的時候，趕緊插了一句，“你倆……打起來了？”她就一會沒看住自家這個祖宗，他就跟人幹架了？
    小助理欲哭無淚的看著沈嘉木，已經做好了回去就被辭退的準備了。
    “啊？”故禾有些被驚到了，“打。。。。。。你以為。。。。。。我們在打架？”說著露出了一個有些尷尬的笑容。
    小助理用一種”不然呢？”的疑惑表情看向故禾，眼淚都要急出來了。
    “沒有打架！”沈嘉木突然冒出一句霸道又精簡的解釋，說完微微皺眉的看著小助理。
    一聽沈嘉木這麼說，小助理懸著的心瞬間就放下一半。
    網絡上有很多對沈嘉木的精準評價，其中一條就是耿直！你想聽什麼與我無關，我就隻說我真實的想法，不婉轉更不撒謊，這一點也是經過很多人認證過的，所以他現在說了沒打架，就是沒有！
    一旁的故禾可能怕小助理不信，趕緊補了一句，“對啊，沒有打架，我們就是剛剛。。。。。。”
    “回去。”故禾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嘉木冷冷的打斷了，很顯然不想讓他繼續說下去。
    看著沈嘉木大步離開又拽又酷的背影，故禾搖搖頭無奈的笑了笑。
    小助理看了一眼離開的沈嘉木，又看了一眼故禾，即便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還是選擇趕緊道歉，“不好意思啊故老師，沈老師。。。。。。他人不壞的，就是太慢熱了，顯得有點不好相處，他要是說了什麼不妥當的話，您。。。。。。別生氣。”
    故禾笑著搖頭，“沒有啊，他還挺好的，雖然不好親近，但還是很有禮貌的，隻是有點小孩子脾氣，我沒必要跟個小孩計較。”
    可能因為年紀稍大的緣故，他說話做事向來都很嚴謹，哪怕對著一個小助理，也不想說出什麼落人口實的話，所以這話說的多少有點違心。
    小助理怎麼會看不到故禾此時臉上的勉強，尷尬的笑了笑，衝著故禾彎了彎腰，然後轉身拔腿追沈嘉木去了。
    沈嘉木過了大宅的月門之後剛走了兩步就停下來了，因為太黑，就背靠著連廊的石牆上等小助理跟過來，他本沒打算偷聽什麼，但一不小心就聽到了故禾的話。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沈嘉木輕輕揚了下眉，心想：算你有點眼光。
    但當他聽到後半句的時候，將笑不笑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小孩脾氣？他什麼意思？不就比自己大了幾歲嗎？裝什麼成熟！
    不服氣的咬了咬牙，沈嘉木雙手環抱胸前，鼻孔重重的噴了兩股氣。
    小助理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出月門的，餘光一轉看到像門神一樣一臉晦氣的杵在一旁的沈嘉木，險些沒停住。
    身子還沒正過來，小助理穩了穩氣息道：“沈老師，你。。。。。。怎麼在這啊？”她此時的表情分明是在問：你剛剛都聽到了什麼。
    沈嘉木沒有回答，站直身子大步的離開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剛剛故禾說他是小孩脾氣的話，越想越不服。
    第二天拍攝早上九點準時開始，導演想讓倆人多相處相處找找感覺，就把那場十分考驗演技的戲份放在了最後，白天主要都是戲台的戲份。
    沈嘉木比較輕鬆，大爺一樣坐著看戲就好，故禾戲份重一些，要還原當年程肖唱戲的場景。
    跟導演溝通了一下，沈嘉木將羽絨服脫給了小助理便坐到了機位前，一個正對著一樓戲台的紅木椅子上，旁邊一個半大不大的圓桌，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堅果零食。
    一抬頭，故禾已將打扮好了，背對著自己站在戲台上，凹著身段水袖一甩，有模有樣的比劃著，旁邊站了個瘦小的男人，應該是戲曲老師。
    沈嘉木已經見過了故禾穿戲裝的樣子，所以隻是瞟了一眼那纖纖的背影便看向了別處。
    就在他的視線馬上要轉走的時候，故禾學著指導老師的動作，腰身一扭，半側過身來輕輕歪頭，拉起垂著的水袖遮住了半張臉，那神態動作，當真是……嫵媚極了。
    沈嘉木自認為自己是個大直男，都很少覺得哪個女孩子長得很好看，更別說覺得哪個男人好看了，但是此時此刻，他很坦誠的覺得。。。。。。故禾這個男人，好看的有點過分了。
    他本就眉眼輕盈透著明朗的少年氣，畫著旦角的妝容，眼角眉梢暈著撩人的緋色，尤其是此時隻露出兩隻眼睛，又刻意流露了勾人的嬌俏，看的沈嘉木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唾沫。
    隱約覺得小助理一直在盯著自己看，沈嘉木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把兩隻手掌放在膝蓋上，用力的搓了兩下，一邊搓一邊想：好看。
    雖然他這人的勝負欲一直很強，但對於某些既定事實還是可以坦然接受的，比如故禾長的好看這件事，他就願意接受。
    所以他收回視線並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隻是因為故禾又轉回身去背對著自己，看不到臉，也就沒啥好看的了。
    一上午沈嘉木的戲份都比較簡單，導演對他隻有一個要求，演出楊易博貴公子的帥氣就好，這對他來說太容易，舉手投足，一抬眼一拂袖，都是說不盡的絕美倜儻。
    反觀故禾，那些戲曲的身段和神態就難把握得多，一整個上午人就沒離開過戲台，反反複複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好不容易結束，這才拎著寬大的戲服下了戲台，可能是累著了，一邊走故禾一邊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腰，然後走到沈嘉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倆人一靠近，立馬便形成了一股不知名的奇怪磁場，將除了他們的其他人都隔絕在外，周邊的工作人員忙忙碌碌嘈嘈雜，但仿佛一切都與他們無關一樣，就像兩個雕塑一般動一不動的坐在那裏。
    沈嘉木輕輕咳了一聲，想往故禾那邊看一眼，但還是忍住了。
    他平時如果跟不熟的人坐在一起，隻要對方不先開口，他絕對看都不會看那人一眼，習以為常的冷場，所以他倒沒有覺得此時兩人之間的氛圍很尷尬。
    但憑借他這兩天對故禾的觀察，他是個很親和的人，昨晚的那些話又表明他對自己的印象……他自戀的覺得好像還不差，所以，故禾應該會主動跟自己搭話才對。
    但沈嘉木等了半天，這人好像完全看不見自己一樣，坐在那裏，目視前方，不知在想什麼。
    這讓沈嘉木心裏微微有些不舒服。
    他能跟服裝老師聊天，能跟劇務、龍套聊天，甚至能跟片場掃地大媽聊天……就是不跟自己聊？
    切~沈嘉木在心裏冷冷的哼了一聲想：不聊拉倒，誰稀罕跟你聊啊！
    而此時一旁的故禾，臉上的表情被濃濃的戲妝遮住，直著腰坐在那裏，眼神透著淡淡的清冷，給人一種隻能遠觀不能褻玩的藝術感。
    他之所以緘口不言，一是因為知道沈嘉木高冷，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二是因為他雖然性子隨和，但並不代表他是個殷勤的人，他也有自己的氣場脾氣，跟一個對自己擺著臭臉的人主動搭腔……他還做不到。
    但沈嘉木不了解，便誤會以為他看不起自己……
    有了這些奇怪的原因，下午的拍攝過程中，兩人之間的氣氛就更凝重了，除了必要的對戲，隻要導演一喊卡，沈嘉木的臉立馬就冷了下來，轉身拿過小助理手裏的羽絨服便低著頭走到休息椅上窩著，連個眼神都不給故禾。
    故禾心中有疑惑，但想了想，也沒覺得很意外，最終得出了結論：沈嘉木比網上說的更高冷，更不好親近，這麼想著，故禾離沈嘉木更遠了。
    於是乎這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故禾對周圍人越和氣，就顯得越疏遠沈嘉木，沈嘉木心裏就越生氣，偏偏他這人心高氣傲，嘴上什麼也不說，隻是一張臉冷的好像哈爾濱零下四十度的冬天。
    小助理看著沈嘉木那張臉，身體不受控製的打了個寒戰，大氣都不敢喘的往後挪了兩步，也不知他這又是抽什麼瘋。
    兩人就是在這種氛圍下，迎來了他們這次拍攝的最後一個鏡頭。
    劇本裏寫：楊易博用力的拉著程肖的手臂，目光不舍的盯著他道：“可以不走嗎？為了我！”
    程肖亦是不舍的看著他苦笑，道：“為了你，我必須走！”
    運鏡、換場，接一個遠景，以戲樓為陪襯，楊易博望著程肖遠去的背影。
    雖然隻有一句台詞，但倆人都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導演拿著大喇叭大喊：“快，演員就位，拍完收工。”
    可能是為了趕緊收工，可能是為了趕緊拍完徹底遠離故禾，也可能是不想再給故禾任何看不起自己的機會，沈嘉木心一橫，硬生生的把自己塞進了角色裏。
    手臂突然被一雙大手緊緊握住，故禾被嚇了一跳，微微怔了一下抬頭看著沈嘉木，他此時當真用一種不舍的表情看著他。
    原本渙散的眼神瞬間聚焦，故禾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打量了沈嘉木這張臉。
    很帥，是那種精致的帥，滿滿的膠原蛋白感不是因為年輕顯現出來的，隻是因為帥，隻看上半張臉的話，深沉修長的眉眼配上一雙深棕色的眸子，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禁欲，那股子獨有的年輕氣盛也從這雙眼睛裏呼之欲出，但再看他的下半張臉，下頜骨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是天然的嫩粉色，從側麵看過去，透著一股無以言說的性感，看的人有種想伸手去觸摸的衝動。
    就是這樣一張禁欲和性感相結合的臉，讓他整個人透著一股高冷但又讓人無法忽略、情不自禁想多看兩眼的獨特氣場。
    眨了眨眼，故禾快速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又些尷尬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不是女人。。。。。。再好看有什麼用！趕緊收起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強迫自己快速入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