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荒野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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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青天仍在,紅塵依舊,卻已不屬於蘇靈均的這個世界了,距離蘇靈均已非常非常遙遠。
他眼中所見的,隻有一片荒地。他震驚,他也想不通。
除了荒地,他現在什麼都看不到,卻絕對比看見任何事都可怕,未知永遠是人類最深痛的恐懼。
山莊在哪?冷妖月在哪?衡澤在哪?天靈鳥在哪?這些他通通不知道。
他躺在綠油油的草地上,在溫和的陽光下整整躺了一天。既不感覺餓,也不感覺渴,隻有無盡的震驚包圍著他。
昨日,櫻花樹下,他和冷妖月衡澤三人飲酒舞劍,仿佛是一場夢。
大地昏暝,正是黃昏,帶著無限震驚和疑惑的蘇靈均,終於決定起身。
他踏著蒼蒼暮靄,順著這荒野中僅有的一條蜿蜒曲折的土路向前走去。
土路逶迤,前行數裏,夜色更深,夜寒也越重,不過好在是初夏,涼風習習,反倒使他的頭腦清醒了不少。
蘇靈均目光四閃,見到前邊不遠處竟有戶人家好像在辦喜事。此刻夜色本暗,由外望去,這戶人家大門上掛著的紅彤彤的燈籠分外刺眼。
他暗忖:“晚上辦喜事是什麼習俗?”
他不知道自己麵前的這個村莊叫什麼名字,心下方自有些湍然。連著趕了數十裏路,現在早已是精疲力盡,又累又餓。
他又躊躇了一下,壯著膽子向這辦喜事的人家走去。越往近走,他心中的警覺,也就提得愈高。
黑暗之中,他喘著粗氣蜿蜒前行,沉重的腳步聲劃破這深沉的黑暗。
三轉兩轉,他便來到這掛著紅燈籠的大紅門前,除了大門上的兩盞紅燈籠外,院內竟一片漆黑。
蘇靈均捂住“嘭嘭”直跳的胸口,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隻聽得院內人聲鼎沸,好不熱鬧。好像有吃酒的,有閑談的,還有賭錢的。
他心中自又疑雲大起,雖然久曆江湖,閱曆頗多,卻也從未見過在這種蠻荒之地中,還有這麼多人聚在一起的,關鍵黑燈瞎火的啥也看不見。
這時,門口一上了年紀的守門老頭自黑暗中走出來,什麼都沒有問,突然側目一笑,對著蘇靈均道:“竟然有貴客遠道而來,快快裏邊兒請。”
言下之意,自是認為蘇靈均能來此地,已是異類。
蘇靈均隻得一笑,心下方自暗忖:“難道來的都是客?”
再一轉念:這燈籠下站著的老頭總感覺哪不對勁,他看人的眼神和普通老人不太像。
念頭尚未轉完,那老頭竟突地轉身撮口長嘯起來。
嘯聲如長空鶴唳,高亢入雲,在這空曠的夜色中,久久不散。
蘇靈均被這突來的嘯聲所驚,但聽院內一眾人突然安靜下來沒了聲音。
他心中不禁又是一動,但嘯聲過後,四下又立刻恢複熱鬧,不再有人理會他,就連那老頭也轉身離開了。
他正站在兩扇敞開著的大門前進退兩難,忽見正對大門的大廳中央,挑起一盞紅燈來,迎風晃了兩晃。
這邊紅燈一晃,隱隱聽到一聲歡呼,接著燈光大明,這大院之內的上上下下,竟都點起燈來,從門外望去,真如神仙樓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