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靈均隻覺得胸口隱隱作痛，同時因為緊張，喉嚨幹澀難耐。
    那出列的怪物一陣撕心裂肺的嚎叫過後，突然把昏厥在地上的幾個人，用手掌吸起來懸在半空，一點點扯成了碎塊，許多肋骨都被撕剝得露出了白骨頭。
    有人已經開始嘔吐。
    蘇靈均終於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這跟當年在斷頭崖時的情景一模一樣。
    人命關天的事，他已經沒有時間再去害怕了。
    他身子忽然自人群中掠起，向那怪物撲了過去，十指彎曲如鷹爪，用的居然是鷹爪功中一招極厲害的“飛鷹捕兔”。
    “你個凡人也想跟我逗！”那陰沉蒼白的骷髏臉上，凝著一副猙獰可怕的神色。
    蘇靈均的手就快要抓到那怪物時，突然一陣清脆悅耳的歌聲響了起來。一聽見這歌聲，所有的怪物都歪扭著身體，匍匐在塵土之中了。
    火把掉在地上，燃燒著，照亮人們那被嚇得蒼白扭曲的臉。
    唱歌的是一隻誰都沒有見過的鳥，它身後跟著的人橫跨著站在那一堆被撕扯得亂七八糟的屍骨間，環顧著四周。
    “嗜血的味道，”那人說道。“果然又是南歌出來搗亂了。”
    蘇靈均看見這個人，他整個人就好像忽然變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手忽然縮了回去，他的指尖好像在發抖，心裏好像很激動。
    君上……
    他在心裏剛喊了一聲，隻聽“砰”的一聲響，天崩地裂般大震。
    黑霧迷漫中可以看到人們倒了下去，倒在一起……
    有人說死很困難，有人說死很容易。
    蘇靈均的耳朵都快被震聾了。
    過了半天才能張得開眼睛，隻見四麵黑霧迷漫，地麵已被打開了個大洞，人們都掉進這洞裏，隻有他兩臂還撐在洞口，沒有掉下去。
    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半空中忽遠忽近的響起:“我說冷妖月，你現在都變成妖了，怎麼還來管這人間的閑事？”
    冷妖月仰頭冷笑:“南歌，你殘害生靈，殺戮無辜，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今日，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哈哈哈……冷妖月，你堂堂鬼王連藍羽都保護不了，現在還想要本座的命，別做夢了。你大概還不知道藍羽其實早就不在這世間了吧？”那清脆的笑聲已不再清脆。“在藍羽被你關到忘憂洞時，就已經自毀靈識，消失了。”
    “你說什麼？”
    “你天天隻顧著一些為民除害的大義，恐怕根本就沒有注意過三生石上刻著的那些字吧。嗬嗬……你若是不信本座的話，自己可以去奈何橋邊的三生石上看一看，看看是不是藍羽早就自毀靈識了?藍羽的軀殼之所以沒有立刻灰飛煙滅，是因為你身後那個人的魂魄無意撞進了藍羽體內。現在這人已經轉世投胎變回他原來的模樣了，所以藍羽這一次是徹底飛灰煙滅了。”
    蘇靈均聽得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心跳得很快，他的手心裏在冒冷汗。
    他已經無法形容冷妖月轉過頭來看他時的表情，是震驚、憤怒？還是悲哀、失落？他說不清楚。
    哪知冷妖月目光一轉，竟突然仰天長笑起來，笑有如梟鳥夜啼。笑聲一頓，那被笑聲震得幾乎搖搖欲墜的枯枝，也倏然而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