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五章:龍健誌偉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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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雍正十年,胤禛的身體開始漸漸痊愈。
    三月,任命鄂爾泰為大學士兼兵部尚書。
    五月十九日,允祉與允祺死在了同一天。
    七月,策零敗準噶爾於額爾德尼昭。胤禛大為嘉獎,賜號“超勇親王”,授定邊左副將軍。
    困繞了他三年的西北兵敗,終於挽回了些顏麵,胤禛自是龍心大悅。
    站在圓明園萬方安和內,胤禛負手而立,深邃的目光望向遠方:“萬方安和,萬方安和,如今天下才是真正的萬方安和了。”
    “是啊,就連皇上的身材也是萬方安和了……”兮兮微笑著走了上來。
    “哦?”胤禛轉過臉來:“朕的身形如何萬方安和了?”
    兮兮撫著胤禛微微突起的小腹,歎道:“哎,當年那個清朗矯健的爺已經離我遠去了。”
    胤禛暗中吸了口氣,把肚子往回縮了點,問道:“什麼意思?”
    兮兮看了他一眼:“縮回去就沒有了嗎?到底是歲月不饒人啊,當初一個俊朗的少年,如今一個發福的……”
    望著胤禛警告的眼神,兮兮又把差點出口的“老頭”二字咽了下去,轉而說道:“不過在臣妾心裏,皇上永遠都是那麼的豐神俊朗,無可比擬!”
    看著她堅定的口氣與眼神,胤禛心裏嘀咕了聲:“這還差不多!”
    “皇上今兒沒批折子?”兮兮奇怪地問道。
    “休息半個時辰。”
    真好,難得他竟也懂得勞逸結合。
    “去深柳讀書堂。”還不待兮兮慶幸完,胤禛又接了一句。
    這個倔老頭,他真是一刻也閑不下來,身體才剛剛複原,就又把自己當鐵人使。
    “那,臣妾告退了。”兮兮恐擾他讀書,怕影響了他的事半功倍。
    “不用。”胤禛伸手摟過兮兮,微笑道:“綠衣捧硯催題卷,紅袖添香伴讀書。”
    “老不正經。”兮兮低低淺笑,輕語道。
    “愛妃——”胤禛微微嗔道。
    “是。”兮兮福下身來行禮道:“臣妾知罪。”
    “罰你一晚上不準睡覺!”
    “不準睡覺做什麼?”
    “老不正經唄!”
    “能要得了整整一晚上嗎?”
    “那你就試試唄!”胤禛得意道。
    剛複原的身子,就這樣玩命?
    跟在後麵的蘇培盛聽他二人這樣沒遮沒掩地說著私房話,極力地忍著憋著,唯恐自己笑出聲來。
    已經雍正十年了,明年那個著名的圓明園阿哥弘曕就該出生了。可現在,他的母親卻幾乎等於在坐冷宮,必須要改變這個情況了。
    兮兮連著去九洲清晏在胤禛耳邊喋喋不休了好幾天,告訴他莫兒怎麼怎麼好,自己怎麼怎麼喜歡她,要是她能生下皇子,再過繼給自己等等。
    胤禛本來對莫兒已有反感的情緒,聽到兮兮竟然讓自己再召她侍寢,更加感覺兮兮的為人淳良,莫兒的年少無知,正欲拒絕,但又聽兮兮說等莫兒生下孩子就抱過來養,仔細想來也未償不可。弘暷永遠的離去了,念四也不在身邊,她與自己是一個孩子也沒有了,如若自己先她而去,後宮裏沒有孩子的女人……
    未幾,皇上連著數日召劉貴人侍寢。
    這是第幾次親手將他推上別的女人的床?兮兮搖搖頭,兀自淡然地笑了笑,原來相濡以沫了一生以後,這樣也不覺得是一種背叛。他注定一世為帝,他注定要有許多許多的女人,可他心裏始終有我,我是很滿足的了。哪怕在一夫一妻的現代,風流成性,拈花惹草的男人又少嗎?胤禛他貴為一代帝王,一代如此情深義重的帝王,我能伴他一生,真是幾道輪回中最幸運的事。
    可,這心裏還是有種酸酸的感覺的吧,他和另外一個女人,做著曾經和我做過的事,那個女人正在擁著我日夜深擁過的懷抱。不知他會不會跟她說些曾經和我說過的話呢……算了,我還是不要這樣想下去了,在舒蘭和楚顏她們看來,我不也曾經是“另一個女人”?奪走了原本屬於她們的男人?她們又何時像我這般嬌情?
    隻是,胤禛,我開始想你了。
    “春季到來綠滿窗,大姑娘窗下繡鴛鴦。忽然一陣無情棒,打得鴛鴦各一方。夏季到來柳絲長,大姑娘漂泊到長江。江南江北風光好,怎及青紗起高粱。秋季到來荷花香,大姑娘夜夜夢家鄉。醒來不見爹娘麵,隻見窗前明月光。冬季到來雪茫茫,寒衣做好送情郎。血肉築出長城長,奴願做當年小孟薑……”
    “怎麼不唱了?”胤禛在兮兮的麵前停下,溫柔地輕聲問道。
    “突然不想唱了……”兮兮淡淡地答著。
    “為何?”胤禛俯身彎腰,抬起她的下頜微笑著:“來,給爺唱一曲兒。”
    兮兮扭了下身子,拂去他的手嬌道:“這位爺,小女子……今兒賣身不賣藝……”
    見胤禛瞠了雙目,兮兮趴進他懷裏,靠著他溫暖的胸膛道:“我想爺了……”
    胤禛輕輕撫弄著她的發絲,將頜抵在她光潔的額上,柔聲道:“我也想你,我也想你……”
    兩個月後,景仁宮傳來消息,劉貴人已身懷龍種。
    雍正十一年的二月,胤禛冊封皇四子弘曆為寶親王,皇五子弘晝為和親王。
    百忙之中略抽閑暇之時,胤禛在宮中舉行了一場法會。他本來就信佛,登基之後還自稱“四和尚”,並曾經在詩中自詡為“野僧”,但他正式的名號則是破塵居士,也稱圓明居士,表示他雖身不出家,卻在家修行。
    這次的法會在宮中舉行,召集全國有學行的僧人參加,凡予會者以為榮耀。胤禛親自說法,收門徒十四人,分別為愛月居士莊親王允祿,自得居士果親王允禮,長春居士寶親王弘曆,旭日居士和親王弘晝,如心居士多羅平郡王福彭,坦然居士大學士鄂爾泰,澄懷居士大學士張廷玉,得意居士左都禦史張照,文覺禪師元信雪鴻等等,其中俗家八人,和尚五人,道士一個。
    他把和尚、野僧、釋主念不離口,當皇帝也沒忘記理佛,就比如當年田文鏡回京述職後返回河南的時候,他就讓田文鏡把生辰八字報上來,給他算算何日宜出門遠行。這個胤禛,有時兮兮實在怕他一個衝動真的跑去出了家當了和尚。
    但是文覺禪師卻是住於宮中,參預議論國家最機密的要務的,於胤禛而言,是倚之如左右手。
    與此同時,他對道家看的也很重,除了在全國大修廟宇之外,亦大建道觀,還有孔祠,並於繼位之初便追封孔子五世為王。作為個人來說,胤禛崇尚儒、佛、道,且在這些方麵擁有極高的造詣;作為帝王而言,他也是將儒、佛、道融合於一爐,為鞏固統治發揮著禦用工具的作用。於此,政權與神權高度結合。總之,他身為天子,是俗民的最高統治者,又以佛教宗旨的權威解釋人自居,大量幹預佛教事務,是為精神教主。他身兼俗王與法王的雙重地位,使自己的統治成為政權與神權高度結合的產物。雖然以前的君主也擁有神權,也有利用佛教、道教、儒教的,但胤禛利用得更自覺、更廣泛,且不受宗教的支配。
    他的帝王馭術,也已臻爐火純青。
    雍正十一年六月十一日亥時,皇六子,曆史上那個著名的圓明園阿哥弘曕生。
    六阿哥滿月之即,胤禛賜名為弘曕,並跟兮兮重提了過繼的事,兮兮以弘曕長的不可愛不像弘暷為由,拒絕了,並說等下次看有沒有小阿哥出生,再挑一個喜歡的過繼。
    未幾,六阿哥弘曕之母劉貴人晉為謙嬪。
    圓明園九洲清晏,兮兮又發現了一件哭笑不得,甚至能憋出內傷的事。
    雍正十一年十一月十八日,員外郎阿藍岱謹呈:為奏報事。喀喇沁蒙古王依達木紮布之瘡經大夫李凱醫治,瘡內爛肉今已開始脫落,紅腫亦較前稍軟。李凱等稱:此爛肉脫落完後,即敷消炎長肉之藥等語。王依達木紮布告稱:我原先不覺甚痛,托聖主再生之恩,服用賞賜之藥及人參,又經大夫醫治以來,現已覺疼痛等語。故將大夫李凱呈報之文一並呈送,謹此呈聞。
    胤禛朱批:欣覽。告訴王,惟愉快休養,切勿愁悶,若有所思,即請朕恩,等因降旨。
    雍正十一年十二月初二日,員外郎奴才阿藍岱跪奏:為欽遵上諭事。十一月二十九日,奴才阿藍岱報聞喀喇沁王依達木紮布之病一折奉朱批,奴才阿藍諾跪接閱後,欽遵辦理。……現王依達木紮布瘡內之爛肉均已脫落,其惡氣逐漸消失,新肉稍有見長,流膿情形亦見好矣。謹此奏聞。
    胤禛朱批:朕覽此折後,欣喜之意筆下難以盡述。王之病若大愈,不僅大夫,爾等亦立大功矣。著妥善盡心護理,並傳旨於王:惟應愉快養身,勿憂愁發怒,若遇有憂愁發怒事,則應念及朕恩,愉快消除之。再,斷然不可合房,務必於瘡口愈合後,再過數月方可,應盡力忍耐。
    看到這裏的時候,兮兮簡直要把滿口的茶水全噴到胤禛臉上,他,他咋能給臣子寫這種朱批呢?勸人家斷然不可行房,你也太囉嗦,太細心,太那什麼了吧,這簡直……
    不過,那個啥,幾個月不行房事在你看來都是很難忍耐的嗎?那麼當初守孝的三年……
    還在想著,卻見胤禛沾滿朱墨,又繼續寫道:“王若果報答朕恩,則應欽遵朕旨施行、傳旨交付;爾亦應不時留意探望,倘有相通知悉之者,則應前去王處。”
    見他批閱完畢合上奏折,兮兮長出一口氣,幹咳了兩聲,問道:“皇上……”
    “什麼?”
    “那個……”
    “哪個?”
    “當初為聖祖守孝的那三年您是怎麼忍過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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