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遂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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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府的時候,兮兮望了望隔壁八貝勒府緊閉的大門,心中又湧起一陣對八福晉的欠糾,一時堵得難受。
正在這時,門被從裏推開了,走出的正是胤禩婢女白哥。
當日漱芳齋賜宴白哥也在場,自是目睹了一切。
她看到兮兮後麵無表情,隻是跟胤禛等一番請安行禮後便上街辦差去了。
胤禛心細如發,走近兮兮跟前說了句:“老八府裏的女人個個度量狹隘,莫要理會。當日你很是爭氣,哈哈——”
爭氣?若我當時跟八福晉說的一樣,在你心裏,便會認為我也度量狹隘,從而惱我怒我麼?
好象又不是,當初自己跟十四幹架,還有比這更讓他丟臉的事嗎?他不仍然對自己不棄不離?自己怎麼可以懷疑他?
兮兮搖搖頭,哎,真是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到了法覺寺,兮兮跟著胤禛與那拉氏虔誠的跪拜、禱告。
其實她心裏明白,無論怎樣,胤祥這十多年的日子也定是在陰霾與痛苦中渡過的,誰都無法改變。
禱告結束,胤禛進了內堂與住持討論佛法,那拉氏等一應女眷在外或是求簽或是觀駐。而兮兮一心想找到當日的那位老僧,便拉住一小沙彌,大致形容了老僧的體態形貌。
“施主說的是文覺大師吧。”小沙彌答道:“本寺隻有文覺大師是施主所說的那般年紀。”
“那,文覺大師現在何處?”兮兮急忙追問。
“大師雲遊去了。”
“何時回來?”
“不清楚。文覺大師每次雲遊都無明確交待歸寺時日,小僧也不好枉自猜測。況且大師一向閑雲野鶴……”
兮兮不待那小沙彌說完,便已失了心神,怎麼會這麼巧?
我的弘暷與念四……
胤礽被囚於上駟院側之後,儲位空缺,胤禔是最等不及的一個。
嫡子被廢,該立長子了吧。所以,他恨不得置胤礽於死地。
康熙命他與胤禛共同看守廢太子,他與胤禛表現出來的關切與相救之意截然不同。
胤礽說:“皇父若說我別樣的不是,事事都有。隻是弑逆的事,我實無此心,須代我奏明。”胤禔以皇父有旨“你的話不必上奏”而斷然拒絕。與此同時,胤禛卻斬釘截鐵地說:“你不奏,我奏!事關重大,不能見死不救!”胤禔這才隻好代奏。
康熙見胤禔對太子之位覬覦已久蠢蠢欲動,大有舍我取誰之意,嚴斥其:“秉性躁急愚鈍,豈可立為皇太子”。
逢此重創,胤禔自知無望繼承大寶,便轉而支持胤禩,言“張明德曾相胤禩後必大貴。今欽誅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
此番言論惹得康熙勃然大怒,遂命將張明德拿交刑部審問,後淩遲處死。
九月二十八日,胤禩奉旨查原內務府總管、廢太子胤礽之奶公淩普家產,卻對其有所包庇,被康熙怒斥“八阿哥到處妄博虛名,凡朕所寬宥及所施恩處,俱歸功於已,人皆稱之。”
九月二十九日,康熙召眾皇子至乾清官,雲:“胤禩柔奸成性,妄蓄大誌,朕素所深知。其黨羽早相要結,謀害胤礽,今其事旨已敗露。著將胤禩鎖拿,交與議政處審理。”
與此同時,胤禟邀胤禎一同帶了毒藥前去阻諫,打算胤禩若不測便與之同死。胤禎奏言:“八哥無此心,臣等願保之。”康熙斥曰:“你們兩個要指望他做了皇太子,日後登極,封你們兩個為親王麼?你們的意思說你們有義氣,我看都是梁山泊義氣。”
胤禎於言語間衝撞了康熙,康熙抽出侍衛的配刀怒道:“你要死如今就死”,欲誅胤禎。虧得皇五子胤祺跪抱勸止,眾皇子叩首懇求,康熙方才收下配刀,命諸皇子撻胤禎,將胤禟、胤禎逐出。胤禟被康熙打了幾記耳光,臉部紅腫,胤禎被打二十大板,行步艱難。
十月五日,皇三子胤祉揭發胤禔與蒙古喇嘛巴漢格隆合謀魘鎮於廢太子胤礽,致使其言行荒謬。康熙聞聽此事,當即派人前往胤礽住處搜查,果然搜出魘鎮之物,確信胤礽為魘術致狂。
弄清胤礽是被魘至狂之後,康熙立即召見胤礽,問及以前所做所為,胤礽竟全然不知,是魘術真靈驗還是現在裝傻,隻有他自己明白。
康熙氣憤萬分,宣示胤禔為“亂臣賊子,天理國法,皆所不容者”。下令,奪郡王爵,嚴加看守,在府第高牆內圈禁起來。
得知這一消息之時,兮兮心中百感交集,他是自己來到這大清朝離開喀爾喀之後第一個對自己好的人,他也曾是自己心中最溫曖柔和的親人……
可是,兮兮又不敢求胤禛幫自己去看胤禔,胤禛很容易吃他倆的醋。
憑良心說,胤禔人還是不錯的,眾兄弟間唯有他對康熙付出最多,三次隨康熙出征、巡視,都有所作為,出生入死,戰功赫赫。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心中自是不服胤礽,對胤礽恨之入骨,一心想置其於死地,取而代之。除此之外,他也並沒有做錯別的什麼了。
胤禔,他總是心思太過簡單!
確切的說是缺心眼兒。
他認為康熙廢了胤礽便一定會殺他?難道近四十年來他看不到康熙對胤礽的愛?他怎麼可以自告奮勇地要替康熙去殺胤礽?
還有胤祥,他竟完全不去想胤祥的為人秉性,兀以為胤祥定會告發自己,而陷他枉背上不忠不孝的罪名。
缺心眼兒與迷信,是他奪嫡失敗的最主要原因。
康熙很快便將胤礽遷至鹹安宮安養,但胤祥仍被圈禁於養蜂夾道。
架不住兮兮的軟磨硬泡,胤禛終於答應帶著她去看望胤祥。
果不其然,胤祥的腿,開始有了不利索的征兆。
這養蜂夾道比那木蘭圍場的馬廄也強不了多少。
胤禛一見這情形,當即從屋裏衝出來重重甩了看守侍衛幾個耳刮子:“狗奴才,爺上次給了大把銀子讓你們好好伺候十三爺,你們竟是當成耳旁風了麼?”
“四爺饒命!”侍衛嚇地忙跪下道:“奴才是剛剛調來的,上次的什麼事情,奴才一概不知啊……”
“把你們頭兒和這兒所有的侍衛都叫來!”胤禛怒道。
不一會兒,地下便戰戰兢兢跪滿了人。
“你現在給爺聽清楚了。”胤禛拎起那侍衛頭子的衣領,狠狠道:“把十三爺當成你們家老祖宗一般供著,好吃好喝伺候著,若是十三爺餓瘦了一兩肉,掉了一根頭發絲兒或是咳嗽了一聲,爺都要你們全家陪葬——”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那侍衛頭子被胤禛拎在半空,嚇得直哆嗦。
胤禛將他重重扔了下來,又甩下一把銀票,目光淩厲地審視道:“爺剛剛說什麼,都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把十三爺當成老祖宗一般供著,好吃好喝伺候著,若是十三爺餓瘦了一兩肉,掉了一根頭發絲或是咳嗽了一聲……”一幫侍衛跪在地上整齊無異的回答。
兮兮從沒見過胤禛這樣窮凶極惡的樣子。
“四哥……”胤祥顫顫地站在門口,輕呼了一聲。
“十三弟,你腿不舒坦,怎麼還……”胤禛收起一副殺人的麵孔,關切道。
“四哥,我不礙事的。”胤祥歎了口氣:“進來說話吧……”
進了屋裏,胤祥自嘲道:“真是失禮了,弟弟這兒也沒有什麼好招待四哥四嫂的……”
“胤祥,這是我親手做的奶皮餑餑……”兮兮拿出食盒中的餑餑。
胤禛大驚失色,心中嗔道:“不讓你帶你怎麼偏帶啊?你做的那奶皮餑餑能吃嗎?我平時受的委屈也就算了,可十三弟已經這個樣子了,你還來添亂!”
兮兮與胤祥卻是不知胤禛心裏的一番活動。
兮兮隻道他平時說好吃便是真的好吃,其實胤禛隻是為了不傷她自尊而已,害得自己堂堂一個貝勒爺不得不天天吃這麼難以下咽的東西。他過的這是什麼日子啊?哪能叫十三弟也受這個罪啊!
胤祥眼中卻是覺得小四嫂什麼都好,下廚的手藝定也是上乘的。
兮兮邊噓寒問暖一番,邊讓胤祥吃自己做的奶皮餑餑。
就在這萬分緊要的關頭,胤禛一個鄭重的眼神掃了過來:“我與十三弟有要事相商,你先在外麵等一下,好麼?”
什麼事連我也不能聽啊?不過看在你態度良好的份上,我就出去吧。
兮兮悻悻地退了出去。
他們在商量什麼?胤祥會把自己被圈禁的真實原因告訴胤禛嗎?胤禛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要謀求儲位的……
這些似乎都不是自己該管的事情,自己隻要做好一個小老婆的本份,不給胤禛再添麻煩就行了。
或許,還應該給胤祥備一套上好的護膝。
過了一會,胤禛叫兮兮進去。
兮兮望著胤祥故作笑意的臉,心中說不出的酸楚。
“四嫂。”胤祥輕喚了聲:“四嫂的手藝真是不錯,下次若有機會,十三還想再嚐嚐……”
“咳——咳——”不待胤祥說完,胤禛便“咳”了起來。
“你怎麼了?可是受了風寒麼?”兮兮問道。
“沒事。”胤禛泰然答道“十三弟有話跟你說。”
“什麼?”兮兮看著胤祥。
“幫我照顧好容兒……”胤祥目光看向遠方,幽幽說了句。
兮兮答應:“我會的!隻是,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明白麼……”
“明白……”胤祥淒然一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十三弟,四哥說的話,你都記住便好。”胤禛欣慰道。
“嗯。可弟弟的話,四哥也定要放在心坎上!”胤祥深吸了一口氣:“好了,也莫要耽擱太多時辰,四哥四嫂先回吧,若要讓旁人看到,總是不好。”
“我會常來看你的。”胤禛按上胤祥肩頭。
“我也是。”兮兮附和道:“我還會帶容兒一起來。隻要,你四哥同意的話……”
“四哥,你會同意嗎?”胤祥有些忍俊不禁,四哥對這個四嫂不是一向有些懼內的嗎?
“嗬……嗬……”胤禛幹笑了聲:“你什麼時候這般聽話了?”
“我本來就很聽話。”兮兮白了他一眼。
“那,十三弟,我與你四嫂就先告辭了。”
“四哥四嫂慢走。”
胤祥送胤禛與兮兮到門口,看他二人離去,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叫道:“四嫂,請留步。”
“什麼事?”兮兮走了回來。
胤祥悄聲在兮兮耳旁說道:“bisimbebuyembi的意思,是滿文——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