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莫失莫忘 一、香寶的愛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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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香寶的愛情(下)
躺在榻上,想著傍晚時候範蠡說的話,香寶的嘴角便忍不住的往上翹。
從枕頭底下抽出那隻竹簡,細細端詳了一番,香寶抱在懷裏,捂在被子裏,笑著在榻上滾來滾去。
嘻笑著,一不留神,竹簡掉了下去。
香寶忙起身去撿,卻有一隻大手更早地撿了去。
香寶一愣,抬頭一看,原來是範蠡,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漲紅了臉,香寶伸手,“還給我。”
“猜猜看,這兩個字念什麼?”範蠡眨了眨眼睛,指著竹簡上“香寶”二字旁的那兩個字。
香寶閉了閉眼睛,憨憨地笑,“老鼠?”
“是麼?”範蠡的聲音有些危險地提高。
“不是麼?我不認字啊。”香寶往榻裏麵縮了縮,一臉的天真無辜。
勾起唇角,範蠡伸手,一把逮住準備逃跑的香寶,“到底念什麼?”
“兔子?烏龜?哈哈哈……”香寶自己憋不住笑了起來。
“還笑?!”
香寶笑彎了眉眼。
她的命真好,真好呢,仿佛老天爺一下子把她寵到了天上。
“怎麼,在想什麼?”輕輕擁住香寶,範蠡問。
“我在想……我的命真好。”香寶老實回答。
“嗯?”
“嗯……就好像一下子把幾輩子的幸運都用光了一樣……嗬嗬嗬……”香寶眯著眼睛笑得傻傻的,“老天爺一下子把我寵到天上去了……”
感覺到唇上微微一軟,香寶猛地瞪大眼睛。
“老天爺不寵你,我寵你。”輕輕蹭了蹭她柔軟的唇角,範蠡有些心疼地微笑。
香寶便眯了眼睛,舒服地賴在他懷裏,笑得跟老鼠一樣。
“這個到底念什麼?”範蠡猶不死心地指著那竹簡給香寶看。
“老鼠。”
“到底念什麼?”
“兔子?”
“到底……念什麼?”
“烏龜!”
窗外星月滿天,窗內一室溫暖。
那白衣少年和那絕色少女相擁而笑,那畫麵幸福得令滿天星月也失去了顏色。
竹簡上,那兩個名字並排而列。
竹簡上那並列的兩個名字:香寶,範蠡。
越王的命令第二天就來了,要範蠡即刻出征。
“即刻出征?”香寶有點傻了。
“嗯。”範蠡習慣性地摸了摸香寶的腦袋,“吳王夫差親自領兵而來為父報仇,前方戰事很緊。”
香寶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一時無語。
“不必擔心,很快就會回來的。”範蠡笑了起來,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回來就娶你,君上親自給我們主婚。”
香寶微微紅了臉,“沒羞。”
範蠡笑了起來。
想了想,香寶扯了扯他的衣袖,“我送你啊。”
“嗯。”
站在越王府門前的一株大樹下,香寶看著大軍整裝待發。
旌旗在風中烈烈作響,大軍糧草齊備,意氣紛發。
範蠡一身盔甲,麵色肅然。
“願將軍凱旋歸來!”越王府邸前的高台上,勾踐手持酒鼎,高聲道。
“凱旋!凱旋!凱旋!……”
刹那間,三軍雷動。
許久,範蠡抬手,三軍立刻靜寂無聲,他雙手接過越王勾踐手中的酒鼎一飲而盡。
香寶看著他大步踏下高台。
範蠡忽然微微抬頭,看向站在樹下的香寶,輕輕眨了眨眼睛,然後又恢複了肅然。
香寶便笑了起來。
“出發!”範蠡翻身上馬,揚聲大喊,戰袍在風中飛揚。
香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身影遠去。
“來送範大夫?”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香寶嚇了一跳,慌忙抬頭,冤大頭?!呃……是越王勾踐!
“是,君上。”香寶低頭恭謹地答道,心中暗自懊惱該早些離開的,可是早些離開就看不到範蠡對她眨眼睛了……嗬嗬……
想著,香寶的嘴角悄悄地翹了翹。
“如果範蠡此戰有命回來,寡人勢必會為你主婚。”勾踐看著香寶,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起伏,“你說,我該不該希望他回來?”
嘴角的笑意驀然僵住,香寶猛地抬頭,看到一雙黑亮的眼睛後,忙又低頭斂了斂心神,“範大夫勝便是越國勝,越國勝即是君上勝,君上當然希望範大夫活著回來。”
勾踐愣了片刻,眼睛有些複雜起來,半晌,他忽然大笑起來。
香寶咬唇,她不該如此多嘴的,怎麼忽然沉不住氣了呢。
“答得好,江山美人,不可兼得啊!”勾踐忽然大笑道。
香寶一陣心驚肉跳,片刻也不敢多留,行了禮便匆匆逃開了這危險的男人,這危險之地。
回到範府,管家對於香寶的離開沒有多作盤問,家仆們對她更是異於尋常的禮貌。
想到範蠡的出征,再想到那個冤大頭的奇怪言語,香寶難得的沒了胃口,放下碗箸,獨自一個人回房。
天色尚亮,香寶看到她房內似乎站著一個人。
心裏一下子開始緊張起來,香寶隨手拿了一根棍子,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卻看到一個熟悉的紅色身影。
是衛琴?他正獨自一人背著門坐著,手裏在輕輕地把玩著什麼,身上還是那件紅色的長袍,隻是那長袍又髒又破,衣袖上破了一個洞,隱隱可以看到左臂紋著的奇怪圖案。
香寶籲了一口氣,隨手扔了棍子。
衛琴似乎嚇了一跳,慌忙把什麼塞進懷中,轉過身來。
“藏了什麼?”香寶湊上前。
衛琴沒有理她,“你……喜歡那小子?”
“那小子?”香寶眨了眨眼睛。
“範蠡。”仿佛是鼓了很大的勇氣,他漲紅了臉開口。
香寶大咧咧地點頭,“是啊。”
衛琴麵色一白,剛要上前說什麼,門卻忽然打開了。香寶大驚,正想把衛琴藏起來,卻看到進來的是莫離。
“姐姐?”
莫離沒有理會香寶,卻是怔怔地盯著衛琴看,更準確一點說是盯著他左臂紋著的圖案。
那個圖案……有什麼特別的嗎?
香寶想了想,還是覺得那個圖案特別的眼熟,她應該在哪裏見過,可就是記不起來了。
香寶看向衛琴,他正低著頭,雙拳緊握,身子竟在微微顫抖,仿佛一隻蓄勢待發準備衝上前咬斷獵物脖子的小獸!
“衛琴,她是……”香寶下意識地便想開口安撫他,告訴他莫離不是敵人。
衛琴卻突然轉身朝開著的窗口跳了出去。
又是跳窗,真沒有創新意識!香寶回過頭認命地想對莫離解釋眼前的一切。
“他是誰?”莫離按捺不住,先開了口。
香寶撓了撓腦袋,怎麼解釋?隻知道他叫衛琴,當過小偷,在比武場殺過人……其他根本一無所知啊!她到今天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從哪裏來,他總是突然出來,然後又突然消失……
“算了,以後……離他遠些。”見香寶久久不開口,莫離上前撫了撫她的頭發,不再為難她。
“為什麼?”香寶忍不住問。
“以前的事,你還記得多少?”莫離不答反問。
還記得……多少嗎?香寶麵上忽然沒了表情。
她隻記得……漫天的血……
她被母親緊緊藏在懷裏,而母親的體溫,一點一點冷卻……
“不記得了嗎?”莫離淡淡笑了一下,“也對,那個時候你還那麼小,不記得也好,隻是……離那個孩子遠些,我擔心……他會傷害你。”
擔心衛琴傷害她?香寶有點迷糊了。
隻是……以前的事,既然姐姐不希望她記得,那……就當她不記得了吧。
“啊,對了,你收拾一下,隨我回留君醉吧。”莫離打斷了她的思緒,笑了笑道。
“回留君醉?”香寶眨了眨眼睛,“可是你不是答應了……”
“沒羞,隻是暫時回去,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我不放心。”莫離笑了起來,抬手擰了擰她的鼻子,“甘大娘死了之後那裏很安全。”
是啊,甘大娘死了,便不會再有人整天預謀著要賣了她。
“……我想留在這裏等他回來。”香寶低頭嚅嚅地道。
莫離微怔,隨即失笑,“隨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