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美——”
    “我準備了好久喔……”
    “沒想到你還有這個心，難得啊，但是，你，別想讓我幫你做數學題！”
    “不是啦……”
    搞什麼，漫天飛舞的玫瑰花瓣，灑落在我們的頭上，手上，肩膀上，好不粘黏，如粉如沙。樹林的空地上，蠟燭擺成了愛心的形狀。
    “來。”
    不等我回答，他拉著我的手，走進蠟燭擺成的愛心中。而我，卻毫無抗拒任由他擺布著。怎麼了，我們都怎麼了。臉上熱熱的，紅的可愛。一個是番茄，一個是蘋果，我們倆。
    “白霽，”他頓了頓，第一次聽他叫我的名字，叫的這麼認真，“你聽好——”
    “我，喜歡你……”他的聲音，小的讓我聽不清，唯一聽見的，就是，那個清晰的“我”。
    “什麼？”
    “我是說我看好你。”他紅紅的臉，不耐煩地說。
    真是的，剛剛明明聽到的不是這個，“嘁。”
    “呃，這個，給你……”他遞給我，一大束玫瑰花。
    然後他轉過身去，沒有走，低著頭，我親眼看見，他的耳根都紅了。
    花束裏，插著一張賀卡，我轉過身，背對著他。
    ——不管你的過去未來，我仍想騎著單車，載著你，去探索
    ——因為，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
    我捧著花，坐下。隨著，他也坐下了。背靠著背，心依著心。
    ……
    原來，人生這麼短暫。
    夜幕還是好不猶豫地侵蝕著世界，黑暗中，朦朧的溫情。
    好久都沒有這麼，動心。
    燭光黯淡地照著。靜靜的，卻沒有恐懼，因為在一起，才不會被黑夜吞噬。
    “蘇禹晨，”我說，“你覺得我哪點好？”
    “哪點都不好。”
    “喂……你搞什麼飛機……”我反感地瞟了他一眼。
    “……可是……誰也代替不了……”他的聲音很小，害羞地像個孩子。
    我暗自笑了笑，突然發現，其實他很可愛。
    “你願意和我交往嗎？”他對我說。
    “……”聽到這個問題，我愣了愣。
    死寂……
    “雖然，我比不上那個罌寂夜，可是我還是想試一試，說真心話好了。不用擔心我……沒關係的……”
    “……”我不否認，其實，我對他也是有好感的。可是，如果……唉……寂夜也許真的不適合我，對於他的回憶，我總是想抓得緊緊，卻總是得而複失，也或許，從來都沒有得到過。
    “好，我答應你。”我對他說。
    “真的嗎？”
    “嗯。”
    “那給我抱一下。”
    “去死。”
    不要臉的色鬼，蘇禹晨，我記住你了。我心裏暗暗地罵著，忽的，忍不住笑了。
    “對了，你不是說請我吃飯嗎？”我突然想起。
    “呃，這個……”他拿出一個飯盒，裏麵裝著……一灘水？
    “這是什麼……”
    “啊？”他驚訝的看了一眼，“哦……本來是我給你做的冰淇淋，結果……”
    “你……”
    “嗬嗬嗬嗬……”他傻傻地笑著。
    我無話可說。
    天漸漸亮了，背靠背，一直，到天亮。晨露微涼著，仿佛，世界開始變得美好。生命中，總有許多轉折，暈頭轉向，總會有一個人帶我走向出口。
    樹與樹的空隙，暖暖的陽光照在臉上。
    遠方的封印召喚著漂泊的靈魂，
    落寞的情愛遺失了銘心的記憶，
    血一般的星光閃爍不定
    雨一樣的淚水隨風飄零
    秋天的葉被記憶的枷鎖封印
    春天的花被幸福的牢獄禁忌
    分不清四季，卻放飛了曾經
    走在十字路口舉棋不定，認真的心早已放棄
    身軀被侵蝕，心跳已停止，愛成死亡時
    何必再苦苦追求罌粟花的苦果
    也許最初充滿誘惑的甜蜜，到頭來隻是引魂似的哀鳴
    鳳尾蝶正逢紛飛時，遠方的十字在召喚
    黑色的血祭奠了靈魂，曖昧那麼痛，記憶那麼傷。
    ——有些東西碎了，那麼就永遠不可能愈合。
    ——也或許，看似愈合，它隻是一層虛偽的保護層。
    怎麼會？怎麼會！那首歌又漸漸傳來……
    我隻覺得心頭一暖，不，是火在燃燒！滾燙的河流衝擊著胸口，隱隱中，那雙眼睛……我忽然覺得眼前一黑。
    ……
    “霽，醒醒啊——”是佑夕。
    白茫茫的一片，原來，到醫院了。
    “我怎麼了？”
    “蘇禹晨送你來的。”佑夕說。
    “呃……那他呢？”
    “他去買早點了，走之前還千叮萬囑要我照顧好你呢，喲，你們拍拖麼？”
    “嗯——”
    “不是吧？”她驚訝地看著我，“你們來真的啊？”
    “嘁，我們可什麼也沒發生。”
    “那……他怎麼辦？”
    “他？”我知道，她在說寂夜，“就現在這樣，挺好的。”
    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
    “你和王熙言那家夥怎麼樣？”
    “還是那樣唄。”她滿臉幸福，在愛情的蜜水中，她真是越泡越小了。
    “咚咚——”門開了，那個叫王熙言的男人走進來，他的笑容永遠是妖嬈的，滿是邪惡，和沉雪姬一樣，那種冷漠的氣質，不否認，真的很迷人，可是……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種感覺，好可怕。
    “啪——”門不知道被誰推開，是寂夜。他看著我，隨後又看了一眼王熙言，那種驚訝的表情，好像，他們見過似的，而且，交情不淺。
    ——“你沒事吧？”他問我。
    ——“沒事。”
    永遠是這麼簡短的話語，然後，用眼睛來傳遞心中的一切，可是，有時卻斷了線。
    “你們認識？”他望望我，又望望王熙言。
    “嗯。”我和王熙言異口同聲。
    “他是我男朋友~”佑夕過來插嘴道，王熙言摟著佑夕的脖子，邪邪地笑。
    “哦……嗬嗬……”
    “罌……不，夜，別來無恙啊——”
    “嗯——”寂夜笑，笑的太假。
    “我有點事，先走了。”寂夜頭也不回地走。頭也不回。
    ……
    ——有些東西碎了，那麼就永遠不可能愈合。
    ——也或許，看似愈合，它隻是一層虛偽的保護層。
    覺得已經愈合，看見了，卻依然那麼鑽心的痛楚，好像被喚醒了以前的記憶一樣，原本停留的畫麵，又重新附上了靈魂。
    ——那一年，你背著我，走在陡峭的山路上，你說過，要帶我去山頂看整個世界。後來，我們真的到了山頂，可是卻看不清整個世界。眼，朦朧了，像愛一樣。
    ——“沒關係的，我一直在你身邊。”
    你還會，這樣對我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