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千古姻緣之前世今生  三卷第三十一章依依的故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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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暗沉沉的夜,宛如潑灑開來的濃墨,深沉得幾乎將人吞噬。又或者,不是黑夜的關係,而是她昏蒙的意識,已無法接收更多的光亮--
    四周傳來陣陣狼嗥,為這陰寒的夜,更添詭譎。
    她知道自己的神智與生命,都在一點一滴急遽的流失當中,再這麼下去,等不到明日的晨曦初綻,她便會先氣絕於這片荒山林野之中。
    放棄吧!這扭曲乖謬的信息人生,她已熬得好累了,就這麼放棄,一了百了,多簡單呢!
    對,就是這樣,她不該再掙紮了--
    可是--不甘呀!好不容易掙出命運的囚籠,釋放禁錮的靈魂,此後,她可以海闊天空,自由翱翔,就算用力的呼吸,也不必再懼怕什麼了。
    可這自由的代價,居然是生命嗎?
    一道自由的鬼魂?
    嗬,要來何用?
    她一直都害怕入眠,隻因無法預知卸下防備後,又將發生什麼事?多年來,她沒有一晚睡得好,可這安穩的頭一夜,竟會成了長眠!
    不甘心呀!她不甘心--
    撕裂心肺的疼痛蔓延開來,像是無止無荊
    但是她不想死了,她想活,她要活,她要活,就算是一天也好,讓她過一天無負擔、無恐懼的日子,單單純純地享受生命--
    誰來救救她?
    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好,隻要能救她!
    在生與死的交接關口,她向自己發誓,隻要誰來救她,她就是他的了!她願為婢為奴一生追隨。
    是上天聽到她的祈願意了嗎?還是臨死之前的幻影!濃霧之中,走出一道人影,隱隱約約,一步步朝她走來,似乎是名極年輕俊美的少年。
    直到在她身前站定,俯視她。
    "救……我……"在死亡之神朝她張開黑色羽翼的前一刻,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發出了對生存的渴求。
    於是,她掙來了往後無數個迎接晨曦初綻的日子。
    旭日,東升。
    一雙纖長素手推開精致的花窗,迷離的美眸眺向遠方泛著薄霧的天際。
    又是一天的開始了--
    緩緩收回的手,移向心口,感受掌下真實的生命的跳動。
    每日清晨,她總要重複一次同樣的動作,非得如此,她才能肯定自己真實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並非芳魂一縷。
    是的,她活下來了。
    連她都不敢相信,她賭贏了,抱著九死一生的機率賭贏了。
    從那一夜至今,足足有十年了,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已掙脫那噩夢般的生活,活出另一方沒有罪惡、沒有血腥的晴空,總在每日醒來時,恍惚的以為一切隻是一場夢。
    然而,這不是夢,她是真的遇上她了,在她即將氣絕之際。
    她挽救了她幾乎殞落的生命,而她,依著自己的誓言,成了守護她的影子,一道永生追隨,沒有聲音的影子。
    這是她的承諾,也是她為了存活而甘心付出的代價。
    淪為地獄的幽魂
    人要倒楣,是絕對不分時節、地點跟少女脆弱心靈的。
    她自溫泉泡完澡,踏著月色回客棧的途中,難得有情懷想要對月吟詩一番,亮晶晶的劍刃便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她頸間。
    還不小心削去她一撮微濕的長發。
    “姑娘,失禮了。”
    那聲音,在身後,似是刻意變換過,但確定是男子無誤。
    夜風吹來,她聞到身後的男子有著特殊的硫磺味,竟跟她身上同一個氣味。
    刹那間,她垂下的眸光抹過殺氣。
    “公子自天崖一路跟蹤而來?”她也壓低聲音,變換嗓音。
    “……失禮了,姑娘。”
    這聲音,帶點歉意。這表示,這人的確是自天崖下來的。天崖裏有天然溫泉,她剛從那沐浴過,這不是讓他白白看去嗎?
    臉皮抽動,她忍再忍,用力的忍!
    她深吸口氣,讓心胸開闊。識時務者為俊傑,能上天崖的人不多,功夫絕對比她強,動作絕對比她快,她自認她身上背了四把劍也絕對打不過一個能上天崖的高手。
    再者,今年她十六,但由於她勞心過度,發育應該比常人晚上二、三歲,被看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忍字頭上一把刀,這把刀不算大,她能忍。
    思及此,她仰望天空,想象頭頂那把隨時會落下的刀。忍!
    “姑娘莫誤會,在下上天崖的中途……中了毒煙,眼力不佳,什麼也沒看見。”
    她想,什麼眼裏不佳?眼裏不佳你還什麼也沒看見?解釋什麼?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寒山問拾得曰: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拾得雲:隻是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我忍我忍我再忍……忍得好啊……”
    她閑步走著,他尾隨在後,一如平常。二人的兵器都在彼此的手中交錯響著……叮叮咚咚,叮叮咚咚,放佛要在彼此的生命裏一直響著。
    她自認不夠聰明,不夠氣勢,練武資質不足,膽識過小,所幸,到目前為止,她的生命都很無波無浪,她必須坦承,是有幾次大浪,全憑老天瞎眼讓她有驚無險地混過,她想,她十六歲了,依她的天資能活到現在,運氣算是不錯,而且應該可以繼續維持下去。
    她回頭看著身後的年輕男子,非常和藹可親地問:
    “先生遇往何方,可有目標?”
    年輕男子約莫二十五、六歲,身體修長,眉目偏俊,狂野逼人,蜂蜜色的美膚,任著長發散於肩上,這是個帥氣的不像話的男人,依依想,要是個女的,一定是傾國傾城了。忽然一個念頭,他不會是女扮男裝的吧?慢慢的走近他,男子眼睛半眯可能是中了毒煙之後的效果,輕起牙齒男子道:“沒有目標,在下隻是閑雲野鶴,遊曆江湖,到此樹林深處無奈被瘴氣所傷,眼睛一時看認不清。”依依想此人關麵貌不似惡人,何不救他一救?
    依依道:“先生若是信得過小女子,就讓賤婢為您看看,許能解得眼疾。”
    年輕男子道:“沒什麼信與不信,看就看得。”說完向著依依身邊走來。
    依依在淚痕的時候學了很多醫藥知識,自幼習慣背著自救的藥物,順手伸向懷內,取出一個小瓶,對著青年的眼睛噴了兩下,輕聲問:“先生可覺得好了?”
    青年的眼睛留下兩行清淚,揉了揉眼睛,果然清晰了。一驚之下大喜,向著依依深深鞠了一躬,卻看依依一個笑意盈盈的小姑娘,臉頰兩處各有一個酒窩,雖然不驚豔,卻也是個動人的女子,說不出的坦然舒服。當下說道:“在下多謝姑娘治眼睛,若不嫌棄,就請席地而坐,讓在下為姑娘彈奏一曲,以表謝意。”依依心想,也是個江湖行走的爽快中人。隨即點頭,席地而坐。
    青年從背後取下古琴,坐在離依依十丈的地方,解釋道:“姑娘隻可用耳聽,聽得奧妙之處隻微笑點頭就可,萬不可大聲喧鬧。”依依也不介意,隻噓噓點頭。
    初聽此音樂不覺爾爾,平淡不奇,彈到中間隻聽得琴聲之中雜有無數鳥語,初時也不注意,但細細聽來,琴聲竟似和鳥語互相應答,間間關關,宛轉啼鳴,依依離他十丈之遙,向琴聲發出處張去,隻見青年背向而坐,膝上放著一張古琴,陶醉彈奏。他身周樹木上停滿了鳥雀,黃鶯、杜鵑、喜鵑、八哥,還有許多不知其名的,和琴聲或一問一答,或齊聲和唱。
    依依萬萬想不到青年的琴聲如此絕妙,激動之下竟想站起身來鼓掌喊叫,想起青年剛才的囑咐,才作罷。心中默默想《空山鳥語》久已失傳,莫非便是此曲麼?”聽了一會,琴聲漸響,但愈到響處,愈是和醇,群鳥卻不再發聲,隻聽得空中振翼之聲大作,東南西北各處又飛來無數雀鳥,或止歇樹巔,或上下翱翔,毛羽繽紛,蔚為奇觀。那琴聲平和中正,隱然有王者之意。
    青年彈到後來,琴聲漸低,樹上停歇的雀鳥一齊盤旋飛舞。突然錚的一聲,琴聲止歇,群鳥飛翔了一會,慢慢散去。
    那人隨手在琴弦上彈了幾下短音,仰天長歎,說道:“撫長劍,一揚眉,清水白石何離離?世間苦無知音,縱活千載,亦複何益?”說到此處,突然間從琴底抽出一柄長劍,但見青光閃閃,照映林間。依依看這青年眉宇間含著一股鬱悶之氣,想是他太寂寞了,以空山鳥雀為伴,琴聲召喚結為好友。
    依依看青年獨自拿劍舞著,不免寂寞,看著地上的古琴,想著與他附和。
    她的手法自沒甚麼出奇,但那人卻頗有驚喜之色,順著琴音,依依彈得詩經的一首。默想詞句:“考在□澗,碩人之寬,獨寐寤言,永矢勿諼。”這詞出自《詩經》,是一首隱士之歌,說大丈夫在山澗之間遊蕩,獨往獨來,雖寂寞無侶,容色憔悴,但誌向高潔,永不改變。那人聽這琴音說中自己心事,不禁大是感激,琴曲已終。兩人靜止。他還是癡癡的站著。
    依依輕輕將瑤琴放下,轉身走出鬆穀,縱聲而歌:“欲唱玄雲曲,知音複誰是。采掇情未來,臨池畫春水。”招來照夜騎上了,又往深山林密之處行去。
    依依所經異事甚多,江湖中人相聚,相守,分別在她也隻是如過眼雲煙,風萍聚散,不著痕跡。
    至此,依依的這一段旖旎的相遇,交代清楚,終是想給依依一個美好的東西,可能是她性格使然,也可能是從小的環境,她對事情都不積極主動,從來都是被動的位置,所以,她遇到的一定是個強勢,帥氣,成熟的男人,隻有這樣的男人,才能降得住依依。可惜,依依剛一出場就被吳媛一劍刺死,我本人其實是蠻喜歡這個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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