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千古姻緣之前世今生 三卷第二章幽蘭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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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四周是見不到光的暗影,伸手不見五指,完全的黑暗就像窺伺的惡鬼潛行埋伏著,似有若無的喘息由四麵八方壓來,分化了理智和呼吸。
死寂的靜謐來自永無止境的未知。
一條路,在前方。
不清楚為何能感應到眼前暗無天日的方向,其實是條蜿蜒的長路,卻似乎永遠也走不到盡頭,時間是靜止的。
一點一點瑩亮的綠光逐漸成形,像透明的白霧飄浮,遠看是人,近看卻虛無。
誰?
是誰在呼喚我的名字,我認識你嗎?
冷,是她僅有的感覺,徹骨的寒意讓她下意識地以雙手環胸互搓取暖,卻始終驅不散那不同於人間的陰風在身側徘徊。
好冷、好暗、好詭橘,她不知道身在何處,一道宏亮的粗歎聲不斷地叫著她。
“來吧!來吧!擁有一雙神斧之手的雕刻女向我走近,來到眾生受苦受難的苦海道,看看他們在掙不開的業障中掙紮。
“來吧!來吧,是我在叫喚著你,傾聽心的聲音。”
她很想笑,向來深居簡出的淡情女哪來慈悲?她是個自私的女人,隻為自己而活,連父母都能拋諸腦後,無情是她的別名。
剛一這麼想,四方即傳來尖銳的低嗚聲,像是負傷的野獸在死前最後一嚎,淒厲而不甘,拖著即將斷氣的身子尋找活命的食物。
七情六欲向來與她無關,悲歡離合,聚散無常,人是如此的卑微,要情何用?平添幾許蒼桑。
走著走著,雙腿似自有意識地往前走去,由不得控製,她看見一抹淡淡的幽光。
嘈雜的聲音……不,是婦人哭喊的淒厲聲,一股很濃的屍臭味撲鼻而來,她差點因承受不住而打算後退,但是冥冥中有股無形的力量推了她一把。
越來越詭異了,更多人形的白霧在她周道穿梭,有些好奇地停在她左右觀望,有些企圖扯弄她結起的發,有些則茫然地直接穿過她,一陣刺骨的寒凍了她四肢,幾乎無法再前進。
我不行了,我想念我溫暖的被褥,及一鍋冒著熱氣的麻辣火鍋,涮著我最愛吃的牛肉,滾燙的青菜。
唉!她歎了一口氣,是她太敏感了嗎?怎麼聽到如雷的斥喝在責怪她滯足不前。
好吧!是你要我的,我就陪你走一回。
像是談好條件,眼前的景色忽而一變,不再是沉默的黑,而是類似古老油燈映照下的昏黃天空,她瞧見一條隻進不退的橋,橋下的河汙濁如墨,飄著載浮載沉的男男女女,一心要遊上岸。
突然,她又笑了。
她做了一個好奇特的夢,牛頭馬麵朝她走了過來,恭敬地請她上橋。
既然是夢,何需畏懼,何不順著夢境遊曆一番,磨肩擦道的人群毫無意誌地往前移動,雖然走得非常緩慢,終於到了橋的彼端。
有位婆婆在橋墩奉茶,口有點渴的她伸手欲取
“仙子,盂婆好見,忘情水勿飲。”
她嚇了一跳,為何婆婆不肯給水喝,卻頻頻催促她往前走,表情是模糊難辨,一個無情的人有情可忘嗎?
無可奈何,她繼續異夢之旅。
古中國式的建築看來有些年代,亭閣水樹十分淒涼,她不由得感傷地撫撫剝漆欄杆,紅色染料已褪成朱銅,給人森冷的孤寂感。
她真的好累,不常運動的竹筍腿快發芽了,於脆種在這裏好了,省得天天澆水。
說來好笑,此刻天空閃過一道響雷,不太高興她的懦弱想法,宮廷式閣樓瞬間消失,驟起的一片黑令她很不適應,仿佛有更大的考驗在等著。
哀號聲、求救聲、悲痛聲、淒厲聲和哭不出聲的申吟,如播放錄音帶般同時響起,呼嘯地衝擊她脆薄的耳膜,心竟揪得緊。
到底要她看什麼,她有選擇嗎?此一刻,她想打退堂鼓,當隻膽小的地鼠速離。
“不行,你得上前,這是你的使命。”
使命還是死命?給我個痛快別再戲弄,你不曉得我有多冷嗎?她惱了,氣憤無理取鬧的夢老是做不完,她覺得好累。
或許是指引她到此的聲音聽見她的心語,黑暗中的邪魔妖妖盡出,在她耳邊狂吼著聽不爛的咆音,某種尖銳的器具刺了她一下,反射性地往路旁一躍——
突地,駭然之色浮在臉上,在她看不見的情況下,有數以千計的小手正攀抓著她的小同,爭先恐後地想拉下她或借由她往前遊一步。
驚恐極了,她不要做夢了可不可以,她要回到現實生活。
但是,天不從人願,一道刺目的白光由上方打下,人目的景致叫她動彈不得,這是地獄嗎?
好多好多的人骨堆積如山,瘦得見骨的“人”或吊或綁或插心而出,種種可怕的刑罰怵目驚心,她聽見夜來吞心的咕價聲。
不看、不聽、不聞、不語、不去思考,她閉上眼假裝無知覺,完全封閉了情緒。
可是,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沉淪,無數條枯手扯拉著她,小腿在泥沼中忍受冰一般的刺痛,誰在咬她的腳?她不想死在地獄裏。
救我,不管你是誰。
在心裏高喊,淡淡檀香味伴隨悲懷之音而來。
“爾等死靈不可造次,速速退下。”
真是神奇,話一說完果見四周清如荒漠,不再有千手糾纏。
“你是誰?”
白光處隱見金波激激,現出一張猙獰萬分的恐怖臉譜,以及慈悲波世的七雙善目,他是……
“藹—”
像墜落十丈紅塵似的尖叫聲特別驚人,雪白的床鋪下滾落一位睡眼使訟的美麗女子,不明白身在何方地猛眨眼睛,神情恍惚。
淩亂的發被敵在肩膀,朝陽透過窗簾照在她反光的黑發上,即使狼狽得令人好笑,仍然美得宛若一朵滴世仙花,幽幽雅雅恬淡自若。
向來清心寡欲的女子讀讀發疼的手,神誌漸漸清明,她做了一個夢。
好奇怪的夢,她竟不覺得害怕,反倒有種莫名的激動,體內藏著一股熱火要破膛而出,清晰的影像仍然留在腦海中,久久不能忘懷。
夢裏的情景讓她激奮不已,她從來沒有那麼真實地麵對死後世界的一切,近得叫她幾乎,不,是真切地聞到令人作嘔的死屍味。
啟蒙的含意十分濃厚,她相信在天地間存著她所不知道的力量和神抵,所以她必須去探索。
湧現的血流奔動浩浩蕩蕩,衝擊著貧乏窮困的知識,哪裏能找到她心目中的刻材?她不能等待,一定要立刻實現。
夢呀!救贖她的眾鬼之王,悲獰共存的法相,這是燃燒生命的偉大,她的地獄菩薩嗬!
一等活靈活現的地獄菩薩就是她此刻追尋的目標,也是她賦予的使命,什麼樣的顏色才能成就威風凜凜的法身呢?
想了又想,莫名的黑躍進思緒中,閉眼冥想當時的幽暗,間黑包圍的冷暗和寂寥,無生命的幽魂四下飄蕩,為生前受罰的罪人,修羅地獄……
驀地,眼一睜,清明堅決,她知道菩薩的本色了,是全然的黑,不摻雜質。
突然……
仿佛是大明湖畔,又好象是孟婆的湖底,一陣簫聲傳來。
幽怨,纏綿,訴說著永遠也解釋不清的話語。
是你嗎?
是每天都出現在我夢裏的人嗎?
小昭囈語。
你是誰?
告訴我你是誰?
為什麼你的眼神這麼悲傷?
你到底是誰?
讓我看清楚你的臉……
為什麼不讓我靠近?
不要走……
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