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 第23章 守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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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照的霞光映燒得鳳棲山一片彤紅,半山腰的石台邊,一人形,煢煢孑立,形影相吊。山風撩撥著沒有束縛的發絲,深秋的涼意,吹不散焦灼,他在等,每日這樣引頸企盼,為了一份渴望的甜蜜,隻是等待的時間總是太長。
終於,一道亮光閃到身邊,現出青澀少年模樣的吳珀拉著滿麵春風的唐求。
就要望穿秋水的素練趕緊迎上前去。盯著朝思暮想的唐求,厄。。。是唐求攬在懷裏的碩大點心包,一把搶過!
“怎麼一天比一天晚!”素練白了吳珀一眼。不過點心包也一天比一天大,嘿嘿,不知道今天會有什麼好吃的新花色,素練眼裏現在除了甜點已經容不下第二件東西,樂顛顛地踱回洞去,迫不及待地拆起來。
吳珀這些日子早就已經習慣了三爹抱怨和白眼,其實最近他的遁形術進步很大,已經很少繞彎路了,唐求又催得緊,每次回來的速度越來越快,可三爹總是等不及。
看著整包花色繁多的甜點,聞到甜點甜膩的氣味,吳珀心裏一陣毛,爹爹說甜的吃多了就會變得又軟又麵,粘粘膩膩,最後癱成一團,變身成大毛毛蟲!好在三爹醫術高明,隻是會經常癱在地上。看著三爹消瘦的身形,真不知道他把那麼多甜食都吃到哪裏去了。
“慢點吃,不要一口吞下去。”唐求在一旁熟練地端茶遞水,謹防素練被噎到,不管他怎麼說素練總是左耳進右耳出,可是他也總是說不膩。大半個月了,他接著送點心報恩的理由天天跟上山來,還好吳珀現在會自己遁形不用無心接送了,不然無心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他還真吃不消。看著吃得一臉幸福的素練,唐求隻能苦笑,素練已經不記得他了罷。
上次無心當麵問起時,素練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和唐求有什麼淵源,最後靈光一閃,篤定唐求前世或者前前世一定是哪個糕餅老板,自己就是他家的常客!而且對這個結論很滿意,大力拍著唐求的背,說今次四年的甜點之約,也算是再續前緣了。
再續前緣。。。用這樣的方式麼?不過自己又能奢求什麼呢,曾經隻是期盼能夠再見一麵,再看一眼就好。現在能天天離他這麼近,近得可以偷偷碰觸到他。即使被視若無睹,被當作遞送甜點的工具而已,他也知足了。反正隻有四年的時間了,何必再去揭那道舊瘡疤,讓素練再痛一次呢,就這樣守著他好了,相守終老的諾言,這次他一定可以做到!
一大包點心吞下肚,心滿意足的素練開始犯困,打著嗬欠,迷迷糊糊地摸索著石塌的位置,他已經不貪涼了,榻上窩著小山包一樣的厚棉被,鑽進裏麵就閉起眼一動不動了。
唐求幫素練掖好被子,把炭火盆移近,見他一動不動,大著膽子輕握起他的手,好冰啊,嗬著氣暖手,最近也越來越能睡得樣子,要開始休眠了吧。
“我知道你是誰了!”這句話硬生生地砸了下來,吳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自己身後。
唐求一驚!他早知道吳珀也不是凡人,不過看他涉世未深的樣子以為隻是小妖怪,難道自己判斷失誤,已經被他看穿了?不能慌,不能怕,他強做鎮定,“你知道什麼了?”把素練的手攥得更緊。
“你前世是三爹的兒子吧!”吳珀很肯定,他聽到關於唐求和三爹有淵源、前世的事情,弄得一知半解,爹爹也沒說清,隻說前世就是很多個昨天以前,淵源就是有關係,至於是什麼關係呢?根據他這大半個月的觀察,應該就是象自己和爹爹的關係。兒子就是要照顧爹爹,做任何事,夫子說這是孝,唐求很會照顧三爹,做起來也很熟練,很有經驗,一定很多個昨天以前當過三爹的兒子!
“你怎麼會這麼想?”唐求哭笑不得,“我絕對不是素練的兒子!”他是素練兒子的爹才對,真搞不懂吳珀的腦子是怎麼轉的。
“真的不是?”吳珀不輕言放棄。
唐求猛搖頭。“肯定不是!”
吳珀很失望,本來還想向唐求討教當好兒子的心得呢,“那是什麼關係?你對三爹這麼孝順。”
“呃。。。就是我上次說的最喜歡的關係,是喜歡,不是孝順!”唐求豁出去了,對於一根筋的吳珀,他覺得有必要說破一點。
“是啊,最喜歡的人就是爹爹,我就是,那三爹前世是你爹爹?”吳珀覺得這是一回事啊,唐求怎麼就不明白呢,傻根未除嗎?
唐求覺得頭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糾結得就像棉花糖!
好在這時候無心回來了,這意味著他的要被移走了,唐求第一次覺得被無心丟回家也不是一件壞事啊,至少結束和吳珀有理說不清的談話了,開心地快步迎了上去:“伯父,您回來啦,我也該告辭了!”不管這次被丟到哪裏,他都已經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