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 第14章 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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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眼前白發銀須的老人和側邊屋子裏探出頭的很多小孩,小狗子有點不知所措,他還從沒有見過這個多人,而且長得也都很新奇(某水:沒見識的小孩)。
李夫子看著眼前的少年和稚童也覺得奇怪:“你家大人(指爸爸)呢?”
無心一愣,恍然大悟,自己一副少年模樣,帶了一個小孩來拜師入學確實有點不像話。忙學著人樣行禮:“我家大人行動稍緩,某去看看。”眼色示意小狗子不要妄動。自己退出門躲到了一個僻靜處。
兩百多年來,自己一直都幻形成這個樣子,是對舊事的難忘和固執。雖然保持少年的模樣反而要多花些氣力,可總是不願意改變。其實仔細想來,真正執念這副容顏的隻有自己,在意它的人早就一個都沒有了。算了,褪去也罷。
無心閉上眼,放鬆,收了幻形咒語,身體慢慢地舒展開……
這邊,小狗子獨自立在堂中,被數不清的眼睛看著,其中夫子的眼神最為淩厲,上下打量:“讀過什麼書?”
“唔”
“習過字麼?”
“唔…”小狗子被夫子的氣勢壓得頭越埋越低,就在他幾乎要蹲下去的時候,有隻手把他拎了起來。
抬頭一看,一樣的黑發白衣,一樣的狹長眉目……隻是五官更欣挺,氣息沉穩,個子高了不少,高得讓小狗子怕會爬不上上他的肩,怕會遠得看不清表情和心思,忍不住牽了他的衣角:“心”
“啪!”戒尺大力打在他的手上。
“豎子!倫理有常、孝悌有道,直呼父命,真是大逆。”夫子對吳珀的第一印象很不好,沒有習字學文也就算了,父兄看著都儀表堂堂,沒想到他居然一點禮節規矩也沒有!
小狗子挨了打,很痛,不過沒有放開手,反而抓得更緊,還呲著牙擋在無心身前。這個白毛的人打了他,難保不會打心,他不許。霸說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打起來他未必會輸!
看到吳珀知錯不改,還一臉不服氣,夫子揚手,又要打下來。
無心其實也很不爽,哼,也不看看是誰的東西,想打就打得的?!(某水:是咧是咧,打狗還要看主人麼)要是放在平常他早就拆了這個學堂,把這老頭掛在梁上吊他半日,不過現在是要拜師入學,都說入鄉隨俗,這老頭也是個宿儒,姑且讓他幾分!隻得壓住怒氣。不過想打第二下,卻是門都沒有。
目光一凜,戒尺竟然斷成兩節。夫子驚愕,躲在一邊看熱鬧的學童更是驚呼出聲。
趁著眾人驚詫,無心忙拉過小狗子,手裏稍用力:“吳珀,叫爹爹!”
“爹爹……”吳珀不明就理地重複。
夫子的這場下馬威勉強收場。雖然不是很滿意,不過看這小孩眼睛清亮,又有幾分骨氣,多他一個也無妨,反正自己賦閑辦私學也不過是怡情養性而已。
吳珀照著吩咐拜了孔夫子,又三拜了夫子,呈上束脩,這才算正式被收下。
無心要走了,臨走時叮囑吳珀要聽夫子的話,不要再挨板子,也不可以打回去,下了學會來接他。
吳珀小小的腦袋裏有很多事情弄不明白:為什麼打了不能打回去,(後來無心解釋說老頭骨頭太脆一打就會斷氣,能不打還是不要打了),無心不是最最厲害嗎,為什麼看起來會好像有點怕白毛夫子?(無心:這是客氣,不是怕!)
不過即使不明白,無心說的話就是對的,就是要聽。所以吳珀乖乖地入座,乖乖地跟著讀《太公家教》,跟著習《千字文》中夫子挑出來的幾個字。原來上學就是認清每個塊塊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模樣啊,吳珀恍然大悟。
上學也不是件壞事,無心每天都會早早地來接自己,比沒有上學前相處的時間倒更多了,牽著無心的手走回山上很舒服,真希望路越走越長就好了。無心變大了,可還是那麼好看,或者應該說更好看,連白色頭發的無心也變大了呢,還嚇了霸和素一大跳!
而且每天還有三十幾個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人兒聚在一起。休息的時候,嘻嘻哈哈,玩鬧說笑,感覺很新鮮。
“吳珀,你是名字是沒有破的意思嗎?”
“不知道。”無心沒說。
“吳珀,你爹爹真好看,比我們的村花還好看。”
“心,當然最好看。”
“你又叫爹爹的名字,小心夫子又打你!”
“爹爹是什麼?”
“好笨喏,爹爹就是家裏最大的!”
“我家裏有三個大的,都是爹爹?”霸和素也很大,不過心今天也變大了,也搞不清誰是最大的。
“那可不行,會叫亂的。我家也有三個的,我叫寶寶,弟弟叫二寶,小弟叫三寶,這樣就分清了。”
哦!一群小孩佩服地看著寶寶,寶家的爹爹真有才!
吳珀有樣學樣,叫力霸和素練“二爹、三爹”,兩人驚得下巴就要脫臼,不過事後想想無端端地冒出一個兒子好像也不錯,隻是素練很不甘:“為什麼我是三爹,我明明比傻大個力霸大好幾百歲!”看來長得老成有時候也是可以占便宜的哦。
吳珀在學堂的日子也漸入佳境!雖然沒有智力超群、文采卓越,但是很聽話,貌似尊師重道,而且很專注、踏實,深得李夫子歡心。在小朋友也有些威信,幾下拳腳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隻是半年時間,竟有了十一、二歲少年模樣,無心隻好把力霸化了女形,拖去給夫子看了蒙事,說吳珀長得像母親,身形強壯所以長得飛快,勉強搪塞過去。
留下李夫子和一眾小孩目瞪口呆,扼腕哀歎,這樣清麗的美男子竟然找了不怒自威、五大三粗的老婆,真是糟蹋了!
這家私學裏大多是周圍村鎮年紀相當的孩子,其中的特例除了長勢迅猛的吳珀以外,還有一個十七歲的男子,顯得特別突兀。孩子們都叫他唐傻子,是橫渠鎮唐家的二少爺。據說還是個武傻子,關在家裏就鬧,砸東西打人,有次誤闖進這所學堂倒靜了下來,於是唐家花了很多銀子,央人求了李夫子才許他進來旁坐著。一直沒出什麼事,夫子也就不去管他了。
他每天都由家裏的下人領來,一個人坐在角落,不讀不寫,總帶著很多甜點零嘴,不吃,光看著。平時看來倒是長得好模樣,不覺著傻。接近了就發現目光渙散,說話也含糊不清,又經常無緣無故憨笑起來,很瘮人。
小孩子剛開始還有些怕他,隻敢在背後起哄喊他唐傻子,用小石頭丟他,他隻是憨笑,有幾個膽大的就上前搶他零食,高個子是白長的,幾個小孩就把他掀翻在地,搶了就跑一哄而散,留下唐傻子灰頭土臉也隻會哭。
吳珀從來不欺負他,可也不去攔鬧事的小孩。因為爹爹說小孩子的骨頭也脆,一打也會斷氣,能不打就不打,再說唐傻子哭一會就忘記了。於是每次看唐傻子被人欺負完,吳珀就上去幫他拍拍土,唐傻子見有人對他好也知道笑,看著他笑,吳珀覺得也許他沒那麼傻。
一直相安無事,直到有一日。
大家又搶唐傻子的零食,唐傻子依舊不給,照樣被打翻在地上,隻是他個子大,摔倒的時候壓在一個小孩身上,壓疼了,推他也不懂得起來,被壓的小孩隨手拿起削木條刻字玩的小匕首戳他的手臂,下手不知輕重,拉開了大口子,袖子紅了一片!
見出了事,小孩子們也顧不得拿零嘴,逃得飛快,隻留下唐傻子坐在原地哭,也不知道是哭痛還是哭被踩壞的糕點,左手還緊攥著一支糖球。
吳珀也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好多血,他看過力霸收拾烤肉,血流多了是要死的!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多。
傻子見吳珀,知道是來幫他,又像平日笑了出來,還把糖球塞進他手裏當謝禮。
真是個傻子!心裏暗罵,可是他也止不住血。隻能回去找三爹了,要快!
爹爹教過他“遁形訣”隻是一直也沒派上用場,也不知道靈不靈,顧不了那麼多了,握緊唐傻子的手,吳珀開始有模有樣的念咒,微微有些發烏的金光一閃,兩個人果真消失,隻是不知道遁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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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稱謂,比如唐朝爸爸應該叫做"哥哥",自稱是某,等等,某水在糾結之後還是決定按照大家的閱讀習慣來,免得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