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電話聲驚醒了沉睡的我。
    “安真，我是蓉蓉。你怎麼這麼久都不跟我聯係啊？我一朋友在一家新開的酒吧當經理，跟我一起去給他捧捧場吧！咱們也好久沒聊了。哦，對了，我有個朋友想出國留學，她有些問題想請教袁天呢。袁天最近也不錯吧？安真？你在聽嗎？”
    “恩……”還在迷糊中的我完全沒有能力消化蓉蓉剛才說的任何一個字。
    “你怎麼了？上班累到連說話能力都沒有了嗎？哎呀，算了，我去你公寓找你吧！一會兒見，Bye！”
    握著聽筒的我還沒反應過來，蓉蓉已經掛斷了電話。
    蓉蓉跟我大學時在同一寢室。同宿舍的六個姐妹，現在隻有她和我還在同一個城市。我們的關係自然更是親密無間了。出了校園，走進社會，難得能交到多真心的朋友，愈發突顯出學生時代友誼的珍貴。然而，與友情相反的，學生時代的愛情卻大都逝去，被還給了校園。就像我和袁天。
    蓉蓉到的時候，我整個人仍是懶懶的。她一進來，我就又把自己丟回到大床上。
    “安真，你是不是病了？人都瘦了一圈了。今天沒去上班吧？”蓉蓉被我的形容憔悴嚇了一跳，坐在床邊，關心地問道。
    “我沒工作了，把老板給炒了。”我的嘴唇有些幹澀，想不起來上一次補水是在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沒告訴我呢？”蓉蓉驚道。
    “今天幾號星期幾？”我想了一下兒，問蓉蓉。
    “9月14號星期五啊。老天，你都混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讓你突然辭職？”蓉蓉的嗓門提高了一度。
    “大概是這個星期一的事吧！也沒什麼，就是我受不了老板的性騷擾，所以……”我沒說下去。一提到那匹色狼，我就惡心。
    “行，你也不用細說了，我了解。我就料到這種事遲早會發生在你身上。辭得好！我就受不了那些自以為風流多金的臭色狼。你沒賞他幾個鍋貼？”蓉蓉一副了然的神情。
    “賞了一個，鍋貼就是用來賞給他那類人的，我留著有什麼用。”我的心情突然好了些，有種回到大學寢室姐妹們夜談的感覺。那個時候“鍋貼”是我們最愛用的口頭禪。
    “留著給袁天啊！哦，不對，你應該舍不得往他那小白臉上貼，哈哈……”蓉蓉的大笑聲在看到我的表情後嘎然而止。
    “別提他了，我們分手了。”一股酸意又微微泛了出來。
    “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我們才多久沒聯係啊，你怎麼感情和工作都失意了呢？”蓉蓉收起調侃的口氣，很認真地看著我。
    “上周吧！他說他不想讓我再等下去，不想耽誤我的青春了。”我苦笑。六年的感情，一句話就結束了。
    “這個臭小子！當初姐妹們最看好的就是你們這對兒。他不是說讀完碩士就回來嗎？難道是在那邊交了新的女朋友？你們倆都六年了，怎麼他說完就完了？”蓉蓉火冒出三丈。
    我搖搖頭，一點兒也不想再說任何關於袁天的事情。這也是我為什麼幾天來讓自己昏睡的原因。
    “這個臭小子，別讓我有機會遇見他。哼，一出國就都了不起了……安真，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憑你的條件還怕找不到比那臭小子更好的男人嗎？走，衝個澡，換身漂亮衣服。我帶你去吃大餐。別悶在家裏虐待自己。這個時候你就應該打扮得美美的去找更好的男人……”蓉蓉一邊忿忿地說，一邊把我從床上拉了起來，推著我進了衛生間。
    ***
    蓉蓉不僅帶我去吃了大餐，還硬拉著我去了酒吧。
    “安真，我剛打給尹捷了。他跟我說，今晚的酒水都算在他賬上。怎樣？我這個朋友不錯吧？”酒吧裏的聲音很嘈雜，蓉蓉喊著對我說，“酒吧是一個發泄的好地方，把你心裏的鬱悶都在今晚發泄出來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是啊，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呢？既然我和袁天已經成為過去式，那麼就讓這段感情也留在過去吧！
    “蓉蓉，你說得沒錯。來，咱們幹一杯，為我們的友誼！”我舉起了酒杯。
    “幹杯！”蓉蓉重重地撞了一下兒我的酒杯。
    我一向沒有酒量，一直是姐妹們中最不能喝的一個。所以真有需要喝酒的場合，我總會萬分小心。可是今晚，我不想小心，也不想在乎。
    漸漸地，我的頭暈眩起來。而當我開始有天旋地轉的感覺時，竟然對這家酒吧湧出一股熟悉感來。我曾來過這家酒吧嗎？
    “安真，給你介紹，這是我的中學同學，尹捷；尹捷，這是我大學同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安真。”
    蓉蓉的聲音打斷了我的疑惑。我抬頭，看見一個高個子男人站在蓉蓉身邊，正對我伸出右手。
    “你好，安真。”尹捷微笑。
    “你好，尹捷。”我搖晃著站起身，也伸出我的右手。
    “安真沒有什麼酒量，喝一點兒就站不直了，嗬嗬……”蓉蓉看著我搖晃的樣子，對尹捷解釋道。
    “蓉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好朋友不能喝，你可不能強灌啊！”尹捷邊扶著我的肩膀讓我坐下，邊對蓉蓉說。
    “我說尹捷同學，這麼快就站到安真那一邊了？你少在那兒憐香惜玉了，今晚我和安真就是要喝醉到一塌糊塗，反正有人掏錢。你說是不是，安真？”蓉蓉朝我眨眼睛。
    “蓉蓉說得一點兒也不錯，我們今晚不醉不歸。嗬嗬……”我嗬嗬傻笑著，體內的酒精開始發揮作用了。
    尹捷攤了攤雙手，笑道：“看來我隻要好好當我的冤大頭就行了。”
    “恩，上道！”蓉蓉對尹捷伸出了大拇指。
    這時，酒吧的音樂突然停止，一個男聲響了起來：“接下來的時間是自由K歌時間，想唱歌的朋友們都可以上來點唱一曲……”
    “尹捷，我跟你說，安真以前可是我們宿舍的麥霸，你想不想聽聽？”沒等尹捷回答，蓉蓉又轉過頭來問我，“安真，給咱們獻唱一曲，如何？”
    “唱就唱啊！”我想也沒想地應道。酒精已經讓我不能思考了，我有種在借酒撒風的感覺。
    “你想唱什麼歌，安真？我去跟他們講。”尹捷很期待地看著我。
    “愛的代價。”我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