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屍人笑了，露出滿嘴又黑又黃的牙，道：“我出身低微，相貌醜陋，你是我在山城第二個朋友。”
    “第一個朋友呢？”梁麒麟好奇地問。
    “黃彩蝶姑娘。”
    山城第一美女、萬人迷的高級青樓女子黃彩蝶，居然是這個肮髒、甚至可以說猥瑣的搬屍人的朋友？梁麒麟仿佛聽聞如來佛和白骨精結婚，並且還生下小如來白骨佛一樣驚訝。
    搬屍人看見梁麒麟不可思議的神情，再次笑了，又黑又黃的牙齒再次和空氣親吻。他笑著說：“你不也是是個軍統高官麼？為什麼屈就和我交朋友？盯著你的權勢錢財而和你交的朋友叫損友，我們真誠相交的朋友叫益友，才是真正的朋友。”
    “朋友，你的名字是？”梁麒麟問。
    “相交貴在知心，名字隻是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符號而已。”
    華夏大地臥虎藏龍，很多奇人異士都有怪癖，搬屍人談吐不凡，見識卓絕，還是天才畫家，竟然屈居此地，普通人永遠也想不透。
    搬屍人仿佛看透了梁麒麟的內心，笑說：“我身患重病，命不久矣。凡塵俗世甚是煩囂，使我不能在有生之年靜心作畫，隻能憤而流浪。某日病倒山城街頭，被黃彩蝶姑娘所救，並介紹工作給我。我說願意到醫院負責太平間工作，黃姑娘當時的神情和你剛才一樣驚詫。其實太平間非常僻靜，令人膽寒，加之我相貌驚人，更加沒人敢來打擾我。我偷得浮生半日閑，悠然作畫，不亦樂乎？我繪畫的技術在這一年間突飛猛進，當然少不了黃姑娘持續不斷地為我送來顏料。黃彩蝶姑娘出淤泥而不染，是個好姑娘。梁朋友你以後若果有緣麵見黃姑娘，請代我多多關照黃姑娘這個苦命女。”
    梁麒麟笑了，說：“難道大哥你是為了黃姑娘才和我交朋友的？”
    “非也，敝人走南闖北，閱人無數，你雖然身處特務組織，但至情至性本色不變，這是你的優點，但也是你致命的缺點。你工作性質決定你身陷狼窩，與狼共舞，你以後要善於控製自己的感情，喜怒要不形於色。”
    梁麒麟恭謹地說：“我會銘記大哥所言。大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有一事請教，兩個乞丐中毒而死，在兵荒馬亂的時候，死兩個乞丐當地警方絕對會置之不理，絕對會就地掩埋處理，為什麼會送來太平間冰凍呢？”
    梁麒麟這些話從來不敢對同事和親人說，卻對一個剛結交的心朋友說。這不僅是他的悲哀，也是人類的悲哀。
    “有計劃的陰謀，就是為了掉包案。”搬屍人毫不思索地說。
    “哪些單位可疑呢？”梁麒麟繼續問。
    “警局。誰指令警局這樣處理這兩個乞丐，誰就是最大的幕後嫌疑人。”搬屍人的獨眼閃耀著智者的光芒。
    “天快亮了，朋友，我走了。”梁麒麟說。
    搬屍人緊盯著梁麒麟，說：“禍國殃民不可幹，眾誌成城為抗日。”
    “我會謹記朋友的苦口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