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參謀長慘白的臉霎時間漲紅起來，指著彭棒子的鼻子，說：“旅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彭棒子不客氣地回敬道：“雞吃螢火蟲——心知肚明。”
    劉參謀長氣得話也說不連貫：“彭……旅長，你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
    柳愛國皺著眉阻止了兩人的爭吵，轉臉問梁麒麟：“梁組長，你才是這個案子的第一負責人，談談你的看法。”
    梁麒麟輕輕搖頭，說：“巡邏士兵被殺一事非共黨特工所謂。”
    柳愛國說：“何解？”
    梁麒麟背負著雙手，深吸一口氣，緩緩說：“現在的輿論對共黨有利，共黨正好趁機宣揚他的統戰工作，共黨沒有理由不好好把握這次宣傳機會，而愚蠢到和我們進行以牙還牙的血腥對抗。若果他們這樣幹，會嚴重地影響他們要實施的玉虎行動計劃。”
    柳愛國頻頻點頭，道：“梁組長能分析一下是誰幹的麼？為什麼要這樣幹？”
    梁麒麟沉吟一會兒，說：“應該和中共的玉虎行動有關係，但個中原因我現在沒有把握肯定，而我能肯定的是以後幾天還會有事情發生。我既然是玉虎行動的組長，那我現在就下令：從現在起軍警進入高度戰備狀態，若還有突發事情發生，立刻實施戒嚴令。散會，立刻做好準備！”
    “報告！”一個通訊兵大聲報告得到領導批準後領著老劉推門而進。
    老劉看著梁麒麟，嘴巴動動，欲言又止。梁麒麟說：“老劉，在座的都是政、軍、警的一把手，都是黨國的功臣，盡管說吧。”
    老劉又看看柳愛國，才說：“柳飛燕小姐在山城公園對著學生發表……發表同情共黨，為共黨辯護的言論；山城電影院門前，劉參謀長手下一些忠於黨國的誌士在進行反共的集會；梁衛國會長則在聯誼會門前宣揚亡國論，宣揚大東亞共榮圈的好處。”
    梁麒麟、柳愛國、劉參謀長臉上都變色，“嚓”的一聲站起來。山城正處於風雨飄搖的時候，不穩定的因素特多，稍微處理不好就會造成族群撕裂，造成流血衝突。
    柳愛國跺著腳道：“嘿，這個燕子怎麼這麼不聽話，專給我找麻煩。”
    梁麒麟鐵青著臉衝出去，柳愛國衝著他的背影喊：“麟兒，別衝動。”
    梁衛國正借著免費發放糧食之機，麵對著一群群眾，滔滔不絕地發表當前現實政治形勢分析演說。說到興奮之處，他揮舞著嫩白的手來加強語氣。他的手指纖細修長，保養得很好，像女孩子一樣。
    梁衛國口若懸河，演說技巧已臻一流境界，他通篇沒有勸勉市民投降日本，也沒有貶低國民政府抗戰不力，但言下之意連八十歲的老太婆也能聽明白。他幾乎可以把黑的說成是白的，令一批傾聽演說的市民情不自禁地認為中國和日本帝國主義者對抗下去的結果必定亡國。
    “砰——”一聲尖銳的槍聲狠狠地打斷了梁衛國的反動演說，飽經戰火考驗的市民頓時抱頭蹲下。
    一身筆挺軍服的梁麒麟臉色鐵青，就像暴風雪來臨前的彤雲，他手中舉著的手槍還冒著一縷青煙，他就這樣徑直闖向梁衛國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