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拜特外國語學院是一所私人開辦的貴族學校，校內環境優美，教學設備和師資力量在國內皆是一流水平。來這裏上學讀書的有三種人：第一種是有錢人，凡是這個城市有錢人家的父母都希望將自己的子女送到這裏來學習，因為這個學校的升學率確實可觀，設備一流、師資雄厚，是這個城市裏為數不多的高等貴族學校的佼佼者。第二種，有權人。有權的人都有名，有名的人又希望自己的孩子更有才，所以拜特學校是一個最明智地選擇。第三種就是有才的學生了。除了接收有財有勢人家的子女，拜特學院每年還會招收三分之一的全市中考成績中上等的一般平民百姓的子女，家庭貧困的學生不僅學雜費全免，假如成績優異超前的話，還可以獲得高額的獎學金。
    拜特外國語學院又分為三個校園區，小學區，初中區和高中區。幾個校園區使相對獨立的，互不相幹，各自為政，最主要的還是高中區，小學與初中隻是附屬於高中的，凡是中考成績優異的學生都可以直升學院的高中。
    “學校還蠻大的嘛。”若天抬手輕撫本沒有起到什麼作用的眼鏡框，為了這個教師的職業，她還專門換了一身正式的職業裝，配上了一副黑框眼鏡。“哎，學校大點我是不介意的，視野寬闊嘛，可太大了就容易找不著方向，這就是問題了。”若天繞著大路走了大半個小時也沒看見寫著行政樓的房子。
    “哎，那個，你好---哎！”若天好不容易看見一個人騎著摩托車衝過來，立即想到攔下來問問也是好的，而且現在大約是上課時間，光了這麼久也沒看到什麼人影，好不容易碰到一個，當然不能輕易放過了。摩托車呼嘯而來，聽到呼喊不但沒停下，反而更加快速地從若天旁邊擦身而過，將距離掌握得相當的好。帶來的風快而急，若天本就綁得不怎麼緊的頭發被這樣一刮，出乎意料地散開，一點不露的飄散下來，鋪了滿背，黑色的緞帶也被刮跑。“現在的學生怎麼這麼沒有禮貌啊？看來這個學校並沒有想象中的好啊。”將發帶拾回來，編好辮子，綁上係緊，做得一絲不苟，幾乎將一個氣喘籲籲跑到她麵前的中年婦女忽視掉。
    “你是新來的教師吧，我是學校的後勤校工，校長怕你來了之後會找不到地方，特地讓我過來帶你過去。”來者大約四十多歲，臉上已有了不少雀斑，額上更是生出不少白發，身材卻消瘦不堪，一身的衣飾也是早已過時的舊衣。
    “我就是，非常感謝您，麻煩您帶路了。”她的年紀應該於母親相當吧，卻憔悴成這個樣子，她也應該有個我這樣大的孩子吧，是孩子的原因使她變成這個樣子的嗎？若天不禁對她起了敬佩和憐憫之心。
    “不麻煩，不麻煩。”她連連擺手，笑得非常慈祥。“我姓柳，叫我柳嬸就可以了。沒想到你這麼年輕就到這裏來教書。”
    “您也不老啊。我姓洛，名若天，柳嬸叫我若天好了，我父母就是這麼叫我的。”
    “若天的年紀應該不大吧，看起來這麼年輕。”
    “恩，我今年二十一歲。”
    “這麼小，剛大學畢業的嗎？”
    “不是，我三年前就畢業了。”
    “天，好小，那你成績一定很好。”
    “也不是，反正沒什麼其它的事，就隻好多讀讀書羅。”
    “已經很厲害了，我家的那個小子今年都十九了，還在高二混，一點長進都沒有。”
    “您不用著急，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再說行行出狀元啊，也不是非要成績好才算得上是有用之人。”若天也不是個善於安慰人的，除了這些她實在想不出別的了。隻好沉默，沉默，再沉默。
    校園的道路多而雜，草坪綠樹花圃穿插其中，很容易迷路。行政樓是一幢白色瓷磚鋪就而成五層樓的房子。玻璃呈淺藍色，再太陽底下閃著幽幽的光。地磚有著漂亮的螺旋狀的花紋，被擦洗得幹幹淨淨。一邊的角落裏還放著抹布和水桶。
    “二樓左邊第一間就是校長辦公室，我還有工作就不陪你上去了。”柳嬸指指牆邊角落裏放著的清潔工具，微微的笑。
    “好的，謝謝您帶我過來。”
    “不客氣，也沒做啥。”柳嬸連連擺手，她也是再清掃回廊的時候，被路過的校長看見了，便順便叫她幫忙去接一個年輕的女教師過來，沒想到接到的新教師會是這麼一個年輕又有禮貌的女孩子，年齡那麼小，卻已經畢業三年了，實在是個很了不起的孩子。自己的兒子也是十九歲了，卻還在高二裏起起伏伏，相差也著實太遠，讓人想不歎氣都不行。
    “校長辦公室”的門虛掩著，出於禮貌，若天還是扣了門。
    “請進，門沒有關。”聲音聽起來很有磁力，就不知道人長得怎麼樣。若天想著，推門而入，發現這個房間很大卻很擠，四周都立著書架，上麵放滿了各類書籍，門邊還有飲水機，左邊角落裏放著複印機，打印機，右邊角落立著一台海爾空調，臨窗有一張辦公桌，某人正在用桌上的那台電腦，鍵盤上響起噼啪的打字聲。電腦的四周堆放著大大小小的文件，雖多卻不顯得雜亂無章。
    “請等一等啊，馬上就好。”確實是馬上就好，不到兩分鍾的時間他就已經搞定。若天看他一邊旁若無人地伸了個懶腰，摘下眼鏡揉了揉，重又戴上，途中不怎麼順柔的頭發飄下來有被他重新撲上去。
    “啊，你好你好，我是班躋，這個學校的校長。”
    “我是洛若天，二十三號收到聘請書的，今天前來報到。”若天伸手與他握了一下，感到這個看起來隻有三十歲上下的男子，雖然經營這麼大一間學校，性格卻沒有看起來那樣成熟穩重，仿佛稚氣未脫，有著孩子一般的純天然的氣息，不禁微微笑了。心想今天的運氣也不是那麼差嘛，竟然會讓我遇到如此有趣的人。
    “我知道，那封聘請書還是我親自打出來的呢。”
    “我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投的簡曆，沒想到真的會有學校願意聘請我，收到信的時候還有點不敢相信。”
    “說笑了，你的資料裏麵講到你有三年的工作經驗，卻沒有教學經驗，這說明你之前根本就從未從事過跟教學有關的工作，為什麼會突然想到轉職業呢？”
    “因為我以前根本就沒想過要從事教師這個行業，做出這個決定我也很突然。”
    “你做決定都是這麼草率的嗎？”
    若天的嘴角抽了抽，太陽穴急劇的跳動：媽的，你這是考核啊還是拷問啊？就差拍案而起撲上去抓他的脖子了。“不是的，我所做的決定從來都不會更改，我喜歡這個職業。”
    “很好，希望你不會半途而廢。這是合約書，鑒於你沒有相關教學方麵的工作經驗，所以會有一個月的考核期，過了考核你才能成為這個學校正式的教師，這一個月裏你會帶高二年級的學生。”班躋拿出兩份早已簽好子蓋好章的合約書，“為期是兩年，還有什麼問題沒有？”
    “沒有，合約的條款裏寫得很分明，我無條件接受。簽字就OK了嗎？”
    “對。明天你就可以來帶班，具體的事宜羅主任會安排的。高二年級辦公室就在三樓右轉第二間，你自己去吧。”
    若天道了謝，拿了一份合約書道別出門，順著樓梯上了三樓。見到校長所說的高二的年級主任羅主任。羅主任是個短小精悍的小老頭，說話做事都一絲不苟、嚴肅認真。對於這樣的人，若天一向抱著敬佩的心理。她大學裏的教授大多是這樣的人，沒有因為她的年紀小而對她照顧有加，平等地對待每一個人，該獎勵的獎勵，該懲罰的懲罰，對若天有著諸多的啟發。
    “整個三樓都是二年級的教師辦公室，除了年級辦公室其它六間每兩個班共用一個辦公室。”羅主任邊整理桌上的書和文件，邊介紹辦公室的分配。對於這些沒有什麼大的意義的東西，若天並不在意，所以也沒怎麼仔細地聽。卻發現這個年級辦公室實在是大得出奇，乍一看可能還以為是間會議室呢。羅主任絮絮叨叨了半天，若天隻聽明白了自己被安排做二年五班的臨時語文代課教師，說是因為那個老師患了肝炎，病變不得不住院以待病情發展。若天對此並沒有什麼異議，本來教授語文就不件很困難的事，而且，若天本就是文學係畢業的高材生，對她來說，這根本就是小菜一碟。課表、教材、資料很快就被派發到若天手上。
    “電腦和其它的用具明天就會有人送去安裝，因為是剛開學，所以可能要慢上一些。你的辦公室在左邊第三間。明天早上九點會有你的課，所以你八點半之前要到辦公室，高二是很重要的一年，必須要抓緊時間。”
    “我明白，您放心，我會準時到的。”
    “還有。”羅主任似乎有點不好意思開口。
    “什麼？”
    “恩哼，學校並沒有服裝限製，所以你明天不必穿的那麼正式了。”
    “我知道了，謝謝您教導我這麼多。”若天不禁笑了起來，這個小老頭也挺可愛的嘛。
    羅主任微微有點臉紅，卻很快平靜下來，又恢複了嚴肅的麵孔。“我並沒有教過你什麼，你要記住，你現在是個老師了，為人師表，凡事都要做個好榜樣，將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便是。”若天挺鬱悶的，我還沒開始呢，你就預告我做不好這份工作了？
    五班和六班的教師共用一間辦公室，大約現在屬於上課時間，若天進屋的時候辦公室裏隻有一個人在。是一位年輕的男士，黑色短發，年齡在二十七八上下，丹鳳眼，金絲邊眼鏡，見若天進門便笑眯眯地打招呼。
    “嗨，新來的？”
    若天放下手中的書本，與他握手。
    “洛若天，臨時帶五班語文。”
    “盛威，正式六班物理，歡迎來到這個集體。”
    “謝謝。”
    “來杯咖啡？”
    “不了，如果可以的話，請給我杯白開水。”
    “白開水？好奇特的要求，真的不要咖啡？”
    “不，我隻是剛好喜歡喝白開水罷了。”
    “現在喝白開水的人已經很少了，在都市中生活的人大多愛好咖啡與酒的，給你。”
    “謝謝，”若天微笑，“個人有個人的喜好罷，我對咖啡有過敏反應。”
    “對咖啡過敏？”盛威幾乎要笑出聲來，卻又硬生生地逼回去了。
    “你想笑就笑吧，不要憋壞了，我不會介意的。”
    “對不起，我隻是沒想到還會有這種病狀。”
    “沒關係，我說過我並不介意的。我得回家了，謝謝你的白開水，明天見。”
    “好的，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