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錯陽差 第92章 家何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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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什麼?對於一個女人而言,莫過於有個等待她的男人,無論他或她走的多遠,都會有人在家裏點一盞燈,為他/她照亮歸途。
當意揚帶著落雪來到總壇,接受著眾生頂禮膜拜時,他又變成了那個不近人情、令人望而生畏的祭司。望著他冰冷的容顏,落雪知道,那個曾經善待她愛護她的男人已經離她而去。站在高處的人,總會高處不勝寒。
站在高台上,穿著麻布衣服的落雪,肚中總有些異樣,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她的肚子裏爬著出來。落雪隻得離開意揚,悄悄走下高台,邁著飄渺的步伐跟著鏡兒回房。這次的房間,縈繞著木頭的味道,牆上有一扇不大不小的窗戶,每當清晨,陽光就會從窗戶裏射進來,照的屋子裏暖暖的。
“為什麼走的這麼急。”意揚走了過來,語氣中有著對她提前離去的不滿。
落雪躺在床上,疲倦地說道:“累了,就回來了。”
意揚坐在落雪的身邊,望著她疲憊的容顏,一隻手伸向她的肚子,感受著裏麵的悸動。他坐了良久,輕輕問道:“餓了嗎?”
落雪點了點頭,意揚拍了拍手,一行人端著飯食魚貫而入,待放下飯食後又急忙出去。意揚抱著落雪,坐在椅子上,如同往常般喂她吃下,一副溫柔體貼的樣子。
“主人,玄機長老前來拜見,說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鏡兒站在門口,恭敬的說道。
意揚“哦”了一聲,他輕輕放下落雪,對她說:“好好休息。”隨即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
“玄機長老。”落雪呢喃著這個名字,那日騙她下靈淵的,不就是玄機長老嗎?他來,又是為了什麼呢。
當意揚的長袍出現在大廳時,玄機優雅的起身拜道:“恭喜我主,終於得償所願,一雪前辱。”
意揚坐上正坐,詢問道:“長老今日來,有何要緊事?”
“我主,老夫在教中待了幾十年,一直致力於術像天理。隻是,半年前,天象突然發生了變化。”
“天生異象,紫薇孤零。玄機長老可要告訴本座這些。”
“我主明智。我主本是天上的謫神下凡曆劫,如果沒有遇到她,必會榮登大寶,一統天下。然而,那女子終是不祥之人,千年前,我主差點因她魂飛魄滅,如今若是再次栽倒她的手上,怕是會萬劫不複。”
“如果你是指雪,那長老就多慮了,她不會這樣做。”
“我主,知人知麵不知心,更何況,你們之間的恩怨是上天注定,即便走到一起,也必會成為怨侶。還望我主三思。”
“長老,我敬你是三代長老,且屢次救過我,今日的事情姑且作罷。她已是我的妻子,如若長老再放出不利於她的言論,長老莫怪我翻臉。”說罷,意揚拂袖而去。
玄機歎息著望向意揚消失的背影,那個女人的出現,無疑會毀了暗月教。更何況,她竟沾染了暗神的魂魄。沒想到,那個靈淵竟然是為了囚禁暗神魂魄所設下的結界,陰差陽錯間竟被那個丫頭給破了。那抹幽魂,借助她的身體逃出了靈淵,但由於他元氣大傷,隻得待在那丫頭的身體裏,暫起不了風浪。
“這是什麼。”銀月接過了修白遞給她的大紅喜帖,在翻開喜帖的第一頁,那兩個墨黑的名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好好收拾下,晚了,我們就趕不上這場婚禮了。”修白衝著她,露出了一個狡詐的笑容。
銀月握著喜帖的手不斷的顫抖,揚哥哥,竟然還要再娶她。等等,揚哥哥已經娶了她一次,怎麼可能再娶一次呢。她抬眸看向修白,又立刻低下頭,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起來。
“怎麼了?”修白感到她的異樣,雙手環住她的身體,體貼地問道。
“沒什麼,隻是覺得有點不太對勁。”銀月低語道。
“有什麼不對勁。”修白饒有興趣地問道,手中環繞她的力道也在不斷加緊。
“你去赴宴,大長老也會去吧?”
“他去不去我不知道,不過,有你跟著我,去哪裏也值了。”修白低笑道,他壞心眼的咬住銀月的脖子,挑逗下去。
銀月閉上眼,任憑身體如火般灼熱起來。同床共枕那麼久,他總是能找到自己的敏感點並誘惑著自己與之銷魂。然而,意揚的身影卻在她的心中愈來愈深刻,以致於她閉上眼,看到的就是他的樣子。相思,早已噬骨……
“姐姐,這是主上親自為你挑選的料子,穿在你身上漂亮著呢。”鏡兒手托著大紅嫁衣,嘴角含著曖昧的笑意。
“真有意思,他何必大費周章,連娶我兩次呢。”落雪望著那大紅嫁衣,呢喃道。
“姐姐莫要多心,主人必是覺得上次那個婚禮委屈了姐姐,所以這次要辦一個最好的婚禮給姐姐,姐姐真是有福呢。”鏡兒的眼中,也沾染上了喜氣,主人與姐姐的相處,她從頭到尾都在看著。如今,他們能喜結連理,自己自然是要祝賀一番。
落雪伸手撚著紅嫁衣,那嫁衣的料子,與上次那件自然不能同日而語。無論是它的料子還是做工,都是巧奪天工。想起意揚這些天對她的好,她就如飄在雲霧中那樣不真實,總覺得一切是那樣飄渺不定,如同手心的細沙,稍不留神就會從指縫中溜走。這一切,到底是不是一場夢,夢醒後,她又會麵臨什麼呢?
意揚所給予她的,卻是是一場盛大的婚禮,且不說屋內黑壓壓的人頭,屋外也是人頭躥動,大家興奮的碰著杯,等待著新娘的來臨。與他們的第一次婚禮不同,意揚身穿鮮豔的喜服,在眾目睽睽中等待著。當喜娘牽著蒙著蓋頭的落雪,將她的手放入他的手心時,他的手中傳來了微笑的悸動。意揚的嘴角露出了一個微不可察的笑容,他們對著天地行禮,隨後交換了手中的酒杯。在飲下交杯酒的刹那,四周發出了不小的歡呼,教主終於娶到了傳說中的天命之女,這是否預示著,暗月教的翻身在即呢?一千年裏,他們已經受夠了拜月教的擠壓,是時候揚眉吐氣了。
“新郎新娘送入洞房。”在司儀的高喊聲中,意揚與落雪在壞笑著的人們的擁簇中被送入了洞房。銀月默默注視著這一切,心中的疑惑漸漸升起。此時,一直站在她旁邊的修白拉起她的手:“娘子,禮也觀過了,禮物也送到了,你可願隨為夫離開?”
“這麼急走幹什麼。”銀月嘴上說著,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意揚消失的地方。
“娘子,你這樣看別人,為夫很生氣。待會兒這裏若是出了亂子,別怪為夫氣暈了頭丟下你。”修白頗有醋意的說道。
“什麼亂子。”銀月心機一動,她忽然想起,觀禮觀了那麼久,卻沒有出現她所擔心的意外,依照冥執的性子,著實有點不對勁。
“隻要娘子親為夫一下,為夫就告訴你。”修白嬉笑道。
“不正經。”銀月羞紅的扭過頭,可她的身子卻被修白緊緊抱住,他抱著銀月,迅速離開了人群中。待他走到後山方將銀月放下,感歎道:“累死為夫了。”
銀月望向下麵仍在狂歡中的人群:“大長老不會罷手,今日,隻怕沉浸在溫柔鄉的揚哥哥會有一個難忘的新婚之夜了。”
“娘子,你再想別的男人,為夫是要生氣的。”修白的手不安的伸向銀月的衣服:“娘子還是少惹是非,今日風和日麗,娘子不覺得該做點什麼盡興嗎?”
“在這裏?”銀月嫌棄的看了看這邊還算平整的草地,在這裏做一對野鴛鴦,她著實沒有興趣。
“娘子若是不想躺在這裏,那為夫便躺在這裏,娘子在上,如何?”修白脫下了銀月的外衣,熱吻灑落在她的肌膚上。銀月順勢伏在修白的身上,喘息著。意亂情迷中,她的手悄悄伸向修白的身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住了他的穴位。
修白昏迷過去,身上的衣衫半掩在胸口,若是好好看去,倒也是番動人的風情。然而,銀月迅速穿起衣衫,連看他一眼的意願都沒有,轉瞬的功夫便下山去了。
銀月走後不久,修白睜開了眸子,他緩緩坐了起來,臉上掛著的不再是戲謔,相反,此時的他臉上平淡無奇,而一場風暴,正在他的心中釀成。
新房中,意揚揭下了落雪頭上的帕子,此時的落雪,麵若紅霜,嬌羞的低著頭,一副女兒家的媚態。
“折騰一天,可是累了?”意揚溫柔的問道。
落雪搖了搖頭,複又嬌羞般低下頭去。意揚望著她,皮笑肉不笑道:“可是,被你們折騰了一整天,本座倒是有些累了。”
落雪抬起一雙楚楚動人的眸子,不明的看著他。而下一刻,她的袖中殺機畢露,一隻雪亮的匕首閃出,直衝意揚的要害。
“不自量力。”意揚低語道,他伸手想要使出暗器,卻發覺自己的手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於是,他旋開身,躲過了致命的一擊。那女子見狀,再次刺了過去,但每次都被意揚閃躲開來。
“玩夠了?”意揚臉上聚起怒氣,他將身上隱藏的藥粉盡數向那女子撒去,女子閃躲不及,沾了藥粉的她不由得抱著頭在地上痛苦的叫著。
意揚見那女子出於劣勢,奪過了她遺落在地上的匕首,瞬間刺入她的要害。那酷似落雪的少女臨死前,怨恨的看向意揚,終是往生而去。
那女子的叫聲並不小,由於外麵正出於狂歡中,況且對這新房裏發出的聲音,人們都相視給予一笑。然而,那女子的聲音卻恰好驚醒了一個人,此人正是今夜的女主角——落雪。她搖著頭痛欲裂的腦袋昏昏轉醒,忽然間,一陣女子的嚎哭讓她渾身汗毛倒立,她這是在哪裏?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她想動,可是她的身體卻怎樣都動不了。還記得她昏迷前的一幕,鏡兒正遊說她試衣,而她望著那火紅的嫁衣卻出了神。就在此時,有人從後麵狠狠的給了她一掌,害得她當即昏迷,醒來時便身處這個地方了。
外麵的聲音陸續傳來,在這個空間裏格外清楚,隻聽冥執的聲音響起:“果然是血鷹,殺人不見血。”
意揚冷哼道:“本座該感激長老的調教有方嗎?”
冥執沉了沉臉色:“血鷹,別以為你已占得先機。今日來的賓客,大部分已被老夫所控製,你的手下,也已經歸入老夫的麾下。如今,你已經眾叛親離,還不束手就擒嗎?”
“束手就擒,這應該是給長老的詞語吧。”意揚冷笑道。
“天時地利早就不在你那裏,天命之女,也已經離你而去。她的心,從來就不在你這裏,就算有你的孩子,她也不會助你完成霸業。更何況,你服下的交杯酒,加入了老夫特別調製的藥水,服藥者不用多久就會全身無力,最後油盡燈枯,竭精而亡。暗月教,注定是老夫的。”冥執輕狂的笑道,他等了那麼久,布置了那麼久,終於要得償所願了。
“是嗎?”意揚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可惜,依她懶惰的性情,就算沒人看著她,她也不會離開本座的身邊。長老莫不是執迷於那個傳說,就想把那個笨蛋綁到身邊?那女人的陰氣可不小呢。”
“你是在用激將法騙老夫放了她?她懷了你的種,老夫是不會留下她們的。”冥執的聲音隱含著暴怒,斬草除根,他已經犯過一次錯誤,不會再犯第二次。
“我的種?女人多得是,我何必留那個賤人的孩子,她和她母親一樣,水性楊花。”意揚的聲音中有些不耐煩。
“既然如此,那麼血鷹煞費苦心留下她的原因,倒值得好好想想了。聽說暗神的魂魄被釋放了,正在尋找肉體準備重生。可由於他的靈力太弱,隻能投生於婦人的肚子裏,化作嬰兒產下。”冥執的眼珠子一轉:“而天命之女,乃至陰之人,她的身體恰好適合本性屬陰的暗神寄身,如今又有了身孕。哼,能助暗神重生者,便可得到他的力量,這才是血鷹你的真正目的吧。”
暗處的落雪聽了這話,身體如墜冰窖,寒冷不已。這,便是意揚善待她的原因?他曾經的繾綣,他對她的溫柔,都是假的嗎?她多麼希望意揚的回答是否定的,隻是一個不字足矣。
意揚愣了愣,想不到,落雪肚子裏的孩子,竟然是暗神的轉世……“哼,冥執長老,怕是想得到暗神的力量想瘋了吧。竟然杜撰出這種荒謬的故事,哈,真是笑死人。”
見到意揚推脫的樣子,冥執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測,原來,他對這個故事也是將信將疑。可意揚今日的樣子,讓他相信,那個女人肚子中的孩子非同一般。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再廢話,血鷹,你的母親思念了你十幾年,今日,老夫就做個順水人情,送你們母子一起魂飛魄滅、永不超生。”冥執的嘴角勾起幾分殘忍的笑,他最喜歡看別人痛苦,看著他們在他麵前尊嚴全無苦苦哀求,在被他推入地獄時,他們那哭嚎的模樣更讓他快感十足。
冥執的手中取出一個瓷瓶,他在瓷瓶上輕念咒語,一束光暈顯現了出來,當那光暈落在地上時,竟顯出一個俏麗的女子身影。
“揚兒,”那女子輕呼道:“我的揚兒。”
意揚屏息聽著這聲音,這無數次出現在他夢中的聲音,正是他苦苦思念的生母的聲音啊。
“娘親。”意揚呢喃著,走向那個呼喚著他的身影。冥執的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好戲,就要開場了。
就在意揚即將接觸到女子身影的那一刻,一個嬌小的身影從暗處衝出,推開了意揚。隻聽她一聲慘叫,待她回過身來時,小腹已經紮入了一把明亮的匕首,那匕首在血色中,仍泛著冰冷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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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文很長,本不想那麼快貼的,有人催文,先貼出上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