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雪落紛飛 第77章 心如明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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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亦步亦趨的跟在鏡兒的身後,心中暗自奇怪。今日,鏡兒的舉動與往常大相徑庭,整個人也陰霾了不少。往日,鏡兒總會推脫帶她前來地牢,而這次,她卻親自帶自己來看韓大叔,這背後又有什麼玄機?
鏡兒輕車熟路的帶著落雪來到了牢中,推開了那沉重的鐵門,那股黴味迎麵而來,落雪使勁捂住鼻子,才穩住了自己。而鏡兒,早已進了鐵門,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落雪急忙追了進去,很快便看到了被吊著的韓大叔,不過,比昨天好一點的是,韓大叔那吊在半空的身體被人放了下來,至少不是那麼難受了。
“大叔,”落雪走上前,試探性的問了聲。她多想叫他一聲舅舅,可此情此景,她卻終究沒有叫出。
落雪摸了摸韓大叔的額頭,仍然是滾燙的,這樣下去可不得了。想到這裏,她急忙拿出祛風散,喂韓大叔服了下去。服下祛風散的韓大叔,臉色稍微緩和了點,但隨後便打起了擺子,渾身上下向外流汗。
“大叔”落雪急忙扶住了他,心疼的為他擦去汗珠。韓大叔病的這麼厲害,把他放在這陰暗發黴的地牢裏,對他是百害而無一益的。
“姐姐,我們該走了。”鏡兒繞到落雪的身邊,淡淡地說道,她手中的火折子,似乎就要燃到了盡頭,在她手中撲閃撲閃著。
“鏡兒,韓大叔病的這麼厲害,不可以待在這裏了。可否……”
“姐姐,這裏是主人說了算,他要做的事情,我們自然是不敢反對的。”鏡兒垂下眉頭,一副不願合作的樣子。
“飛鼠呢?他又在哪裏?”
“姐姐莫急,你們很快就會見麵了。”鏡兒露出詭異的一笑,她拉開了鐵門,走在了落雪的前麵,她手中的火折子發出微弱的光芒,為落雪照出了一條崎嶇的小路。
看著鏡兒健步如飛的樣子,落雪心中對鏡兒的疑問更深了。“鏡兒,你是誰?”她不禁出聲問道。
“姐姐以為呢?”鏡兒仍在前麵走著,手上的火折子明暗了幾番。她索性取下牆壁上鑲嵌的火把,點上後繼續往前走。
“當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喊我蘇姐姐,可我在忘憂山的村莊裏,並沒有告訴他們我姓蘇。”落雪忽然停下了腳步,雙目直直的看著鏡兒的背影。
“姐姐的懷疑確實不錯,話到這裏,我也就不瞞你了。其實,鏡兒她早就見過姐姐了,在您的侍衛隊被血洗時,嗬嗬,自己都保不住了還想保別人,您可不是一般的自不量力。”鏡兒的身體飄般的來到了落雪的身邊,陰陰笑道:“姐姐,快走吧,到了前麵,你就什麼都明白了。”說完,她閃電般地點住落雪的啞穴,架著她向前走去。
兩人在前麵繞了一盞茶的功夫,直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怎麼這麼晚才來?”
鏡兒將落雪推到在地下,冷笑著:“我隻是為一個將死之人,完成一個心願罷了。”
落雪抬起頭來,借著鏡兒手中的火光察看著周圍。這是一塊不小的空地,四周除了前方的祭台外空無一物,而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正拄著拐杖緩緩的走下來。他瘦弱的身體配著寬大的長袍,更顯得其精神矍鑠。這個老人,好生麵熟,落雪眨了眨眼,就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他。
“長老,久等了。”鏡兒走上前,衝著他做了個輯,隨即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麵具,轉頭看向落雪:“好久不見了,郡主。”
待看清那人的臉之後,落雪杏目圓睜,大叫道:“秀雲。”怎麼可能,秀雲她,她在三個月前就死了啊。
“郡主不必驚慌,我是銀月,那日也幾乎要死了,所幸命不該絕。”銀月的秀氣的臉早已被恨意所扭曲:“可是,郡主,揚哥哥為你付出了那麼多,甚至願意為你遭受天譴。可憐他待你如此,你卻那樣冷情冷意,你怎麼配跟他在一起。”
一陣冷風“嗖的”吹過,落雪感到喉間舒暢了些,她摸了摸嗓子,竟然能說話了。
“那鏡兒呢?可否告訴我她是誰?”如果秀雲是鏡兒,那她們存在的時間實在是相觸太大了,聽秀雲那樣講,鏡兒應該也是有來頭的,那鏡兒她又是誰呢?
“我提示了那麼多,想不到郡主殿下還是猜不到。也罷,那我就為你解了這個疑惑,郡主可知道,揚哥哥身邊最得力的兩個殺手?”銀月得意的問道,揚哥哥的事情,沒有人比她更清楚,所以,當她看到落雪臉上的茫然時,她心中的得意更大了。
“揚哥哥的那兩個殺手,一為男相,一為女相。那男子,便是老鷹,他殺人的功夫沒得說,可惜卻死在了獨孤遠鳴的手上,活該了他的自大。那女子,便是飛鷹,但因她精通易容術,一直不以真麵目示人,所以知道她是女兒身的人寥寥無幾。那日血洗你的侍衛隊,在場的除了你我揚哥哥,還有誰呢?郡主莫不是還沒有猜到鏡兒的身份?”
落雪驚得後退了一步,沒想到,一直陪著她的鏡兒,竟然和秀雲一樣,都是被人插在身邊的棋子。對於落雪的反應,銀月不以為然的笑了:“姐姐,你在京城好歹也呆了那麼久,看來是白呆了。其實,您那個府裏,可真是人才濟濟藏龍臥虎呢。郡主難道沒有注意那個小翠,當她靠近人時,旁人很難感受到她的氣息嗎?”
白發長老似乎有些不悅:“夠了,銀月,時候不早了。一旦主人發現,就來不及了。”他走到落雪麵前,對她行了一個禮,頗為恭敬地說道:“夫人,老朽乃暗月教守護長老玄機。請原諒老朽與小徒的無禮,隻是,事出有因,如果不這麼做,隻怕血鷹和這裏的人都會遭到血光之災。而且,夫人與血鷹之間的糾葛,老朽也是略有耳聞。如果夫人想了結這一世的宿命,那老朽倒有個法子,不知夫人可聽否?”
落雪身形微微顫抖,玄機那句“夫人”,讓她意識到自己已經嫁與意揚的事實,然而,她迅速穩定住身體,卻止不住聲音中的顫抖:“願聞其詳。”
老者點了點頭,眼裏發出一片精光,他向祭台那裏走了幾步,對著落雪說道:“夫人,請跟老朽過來。”
落雪隨著玄機長老,一步一步地踏上了祭台。這是她第二次踏上了這個祭台,心中百感交集。當日,她與意揚成婚時也是在這個祭台上,那時,意揚牽了她的手,他那手心中的熱度,至今讓她記憶猶新。可才幾天的時間,命運就來了一個大轉彎,她又要走向哪裏?落雪抬頭望了望漆黑的洞頂,隻有天知道了。
“夫人可知道,這四尊獸的來曆?”玄機長老緩緩走到了四尊獸像前,摸著其中的一像,喃喃問道。
落雪搖了搖頭,推說不知。
“也難為夫人不知道。”玄機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無奈的笑:“這四尊像,是上古四凶獸的化身像。因為它們仍在沉睡中,故而化作石像。血鷹將他們呼喚出來,本是期望能用他們來喚醒暗神,得到暗神許諾的力量。可惜,那四凶獸戾氣實在過重,喚醒它們就意味著無數生靈的血祭。完全蘇醒後的凶獸,魔力大增,隻怕連血鷹都無法控製,這一帶的百姓與教眾,也會因此遭受池魚之殃。”
聽到這裏,落雪不禁想起了那日與混沌小獸相遇的情形,她親眼看到混沌小獸不費吹灰之力就吞下數條人命,若是它們完全蘇醒,那這一片,絕對會變成修羅道場。
“長老似乎並不樂見其成。”落雪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一千年前,曾經有人使用誅母陣,以喚醒暗神。”玄機的眼望向祭台下方,眼中竟有幾番不明:“結果,他的肉身灰飛煙滅,暗月教也遭受了幾乎滅頂的災禍。老朽出生於此,對這裏多多少少還是有感情的,自然不忍看它湮滅無聞。”
“長老的意思是……”
“夫人難道還猜不透嗎?”玄機微微一笑,悄悄向後退了幾步,把難題拋給了落雪。
“長老請明言。”
“其實,這四尊凶獸雖然凶惡,但它們對於夫人,還是無可奈何的。夫人在出生時,便擁有了護體封印,所以,它們隻要不用邪力,就不會傷到夫人分毫。而夫人所要做的,便是……”玄機拖了個長腔,他緩緩退到了台階上,腳踩上了一個凸起。下一刻,隻聽到空氣中傳來某女的一聲驚呼以及“咣咣”重物砸落的聲音,還有石頭緩緩合上的聲音。
“長老何必跟她說那麼多廢話,直接把她扔到靈淵裏得了。”銀月站到了玄機的身後,此刻的她仍有些憤憤然。
玄機沒有轉頭去看銀月那張仍然扭曲的臉,他淡淡說道:“在這裏鬧事的動靜太大了,很快就會有人來。你還不把麵具帶上。”
銀月嘴角不滿的抽了抽,她從懷中取出一張人皮麵具,悄然帶到了臉上。一個“落雪”自此取代了銀月,站在了玄機的身邊。
“多謝長老成全。”“落雪”俯身對著玄機行了一個大禮,低下的頭蓋住了她臉上應有的表情。
“難為你跟在她身邊那麼久,連聲音都學得那麼像。該怎麼做,你心裏可有數了?”玄機拄著拐杖,緩緩下了祭台。臨走時,他的一句話傳進了“落雪”的耳中:“緣分難求卻不可強求,凡事不可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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