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雪落紛飛 第72章 雪隨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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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揚冷笑道:“郡主,要知道在這個世上,很多的好看東西卻是不能碰的。”
“為什麼?這花難道有什麼古怪?”
意揚的那雙厲眼掃向滿樹的紅花,冷冷說道:“你可知,這裏為何被稱為忘情穀?”
落雪搖了搖頭,她從未聽說過忘情穀,又怎麼會知道這山穀的由來。
“一百年前,這裏曾是一個很大的莊園,莊園主人姓蕭,家財萬貫,富甲一方。”意揚淡淡講道,他口中的那個莊園,正是與回春草傳說相關的蕭氏莊園。
落雪坐在一旁,靜靜聽他講著,這個傳說,她在西平時也曾聽到過,那個傳說很是淒慘,曾讓她為之落淚過。如今,意揚所講的故事與她所聽到的倒也差不多,除了那個結局。
“其實,在他們藏身的祠堂中,有一條通往外界的密道,那條密道建的很隱秘,隻有曆代莊主才知曉。蕭莊主與那女子便是借了那條密道而逃脫,然而,那莊主因為受了很重的傷,藥石無醫,命不久矣。那女子便祈禱月神,祈禱用她的命來換回心愛男人的命。在祈禱了無數次後,月神派了一位神女下凡,賜予了她一種藥草,那便是,回春草。”
“哦。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倒也不錯的結局。”落雪輕歎道。
“事情並非那麼簡單。”意揚淡淡的說道:“你可知那女子是誰?”
“是誰?”落雪問道。
意揚的眼神越過落雪,看向她身後的花朵:“那女子,是拜月教苦苦守候的天女,她一出生,便被尊為拜月教的聖女,也便成了南詔一直祭拜的聖女。一百年前,拜月教內亂,一部分教眾投靠了暗月教,兩教相鬥勢同水火。而那女子在一次出遊的途中被人算計,身負重傷,如果不是被蕭莊主所救,她定會暴屍荒野。”
“哦。”落雪輕歎道,想不到,傳說的背後,竟負載著這樣的往事。
“然而,天法自然,一條新生命的誕生,就意味著舊生命的死亡。為了救蕭莊主的性命,必須有人願意交換出自己的命,才能圓了天道的循環。於是,那女子便將自己餘下的生命交給了神女,神女本欲取走女子的命,卻發現女子已有身孕。如若當時取走女子的命,就等於間接殺死了她腹中的嬰孩,所以,神女告訴那女子,當那女子誕下孩子,便也是她命絕之時。”
聽了這話,落雪的心如同被什麼噬咬了般生疼,這一幕,怎麼這麼像她與孤鳴三個月前發生的事,那個時候,是明姬幫忙轉換了他們之間的命數。明姬是月神的女兒,難道,一百年前的那個神女也是明姬?想到這裏,落雪不由得打了個冷顫,急忙問道:“後來呢?”
意揚撇了她一眼,如同撇一個傻瓜:“那蕭莊主服下回春草,身體很快好轉,他攜那女子來到這個山穀,與她居住在了這裏,歡喜的等待著新生命的降生。那女子見丈夫如此歡喜,實在不忍告訴他即將發生的事情,於是便祈禱神女,能賜予她一些草藥,可以使她的丈夫放下對她的情愛。”
“所以,神女給了她幾粒種子,讓她種了下去,沒多久,那些種子便發了芽,且愈長愈高,很快便生出了花苞,當花苞開放的那一刻,也是女子誕下孩子的那一刻。神女的話應驗了,女子誕下孩子後便死去了。而她的丈夫聞到了花香,竟流不出一滴眼淚,他帶著孩子,渾渾噩噩離開了這裏,然而,在他往生前,她卻回到了這裏,與那女子一同長眠在了此處。”
落雪倒吸了一口氣,想不到,故事的結局竟然是這樣,一對恩愛的璧人,竟以這種方式終結,實在令人扼腕長歎。
“這個故事,你倒知道的很詳細。”落雪輕喃道。
意揚那張白鬼麵具下看不出喜怒哀樂的臉輕哼了兩聲,他望著落雪身後的花朵,呢喃道:“我以前也不知道這個故事,原以為回春草就生活在這個山穀中,不想卻有那麼多的波折,這樣看來,就算找到回春草,也是徒勞的。”他的眼神黯淡了一番。
“你要回春草來做什麼?”落雪問道,依照意揚的能力,他著實不需要回春草,難不成是為了救人?
意揚抬著眼望向天,冷冷說道:“你不需要知道。”
落雪聽了這話,倒也自覺沒趣,她訕訕的問道:“你好象還沒有告訴我,這花有什麼古怪?”
“此花便是剛才提到的忘情花,傳說聞到花香者,便會失去對情愛的記憶。此花開無定時,一百年才開那麼一次。但,它的枝葉上卻含著劇毒,一旦誤碰此毒,便會情毒患身,除非此生不再思及情愛,不然毒發時將生不如死。”
落雪杏目圓瞪,突覺一股陰風從身後吹來,身旁的花朵,如惡魔般正向她揮手。世上,怎麼會有那麼恐怖的花兒啊。
“害怕了?”意揚繞道她的身邊,戲謔地問道。
“誰說我怕了。”落雪強撐著說道:“我可記得某人害怕的樣子呢。”她還記得,在王都時,意揚就像一隻被人遺棄的小狗,在那場大火中,他是那樣無力的依偎在自己的身邊,讓她的心裏閃出了想要保護他的吹動。
“意揚,在王都時,你便恢複了神智了嗎?”落雪小心翼翼地問道。
“初到王都時,我還沒有恢複。說起來,真要感謝那場大火,它讓我想起了許多不該想起的事情。”意揚的眼神再次黯淡下來,銀月的幻神散確實不得了,能讓他昏迷了那麼久,如果不是王都的那場大火喚醒了他幼時的記憶,恐怕他還要繼續瘋癲下去。
“下一步,你打算做什麼呢?為你的母親報仇?”落雪的眼前,又閃過了在總壇時的那些片段,婉清——意揚的母親,至今還被困在那裏不得超生。
意揚的頭回了過來,看向落雪的眼神晦澀難懂,他的眼睛裏,充斥著複仇的火焰,但在看向落雪時,那雙湧動著想要毀滅一切的眼眸卻閃出了星般的光亮。
“你願意幫助我嗎?”意揚突然伸出了手,握住落雪的皓腕。
“幫?你要我幫什麼?”落雪不解的看向意揚,心中升起了不詳的預感。
意揚看向落雪的眼睛,幾番明滅。那湧上嘴角的話,竟怎麼也說不出口。落雪見狀,心中更是尷尬,於是匆匆收回了被意揚握住的手。然而,他們就這麼站著,情景也頗讓人難受了些,於是落雪清了清嗓子,開口問道:
“韓大叔與飛鼠,可是在你的手上?”
意揚的眸子中,剛剛燃起的希望在她說完這句話後便完全熄滅。他冷冷的點了點頭,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他們對你並沒有什麼用處,把他們關在地牢裏,實在是多此一舉。而且,我中了你的蠱毒,也不可能走遠,你又何必如此為難他們。”落雪如是勸道。
意揚冷哼了一聲:“他們可沒有你想象中的簡單,我抓了他們,也是為你好。要知道,如果他們落到了別人的手中,那絕對不比落在我手中痛快。”
落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眼前的這個害人精,明明傷害了別人,卻以一副保護者的樣子自居,真是令她感到不可思議。
“可把他們關在地牢裏,又能對他們有多少好呢?你們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但韓大叔與飛鼠,他們不該牽扯到你們的事情裏,而且,他們對你,也是毫無用處啊。”落雪望向天空,如是說道。
“你希望我放了他們?”意揚挑了挑眉,嘴邊掛起了一個深不可測的笑。
“我……你放不放,豈是我能左右的。不過,把他們強留在這裏,名不正言不順的……”落雪低下頭,腦子裏實在想不出該怎樣勸服意揚的詞彙,手慌亂的抓起了衣角。
“名不正言不順。”意揚的眸子裏帶著幾許嘲笑,他抬起落雪的下巴,似笑非笑的說道:“他們即將是一場婚禮的重要見證人,怎麼會名不正言不順。”
“婚禮,誰的婚禮?”落雪抬起頭,可對麵意揚的眸子讓她怕的不敢直視,她想撇開臉,無奈自己力不從心。
意揚朝天大笑了起來,笑聲回蕩在了山穀裏,如風聲一般淒厲:“當然,是我們兩人的婚禮。”
聽了意揚的笑聲,落雪踉蹌了一下,差點沒坐在地上,意揚不會是腦子還沒好吧,怎麼會,怎麼會想到這麼荒唐的事情。與意揚的婚禮?可自己根本就不喜歡意揚啊。
“怎麼,你不願意。”意揚停止了狂笑,一雙眼如毒蛇般看向了落雪,仿佛對方一搖頭,它就會撲上去,用自己的毒牙狠狠噬咬她。
“我……我”落雪支支吾吾的,“我我”了大半天,始終沒有我出個所以然。而她的心中卻轉了無數,意揚,依照他的性情與對自己的態度是絕對不可能是因為愛她與她成婚的,除非他另有目的。但,在意揚的整盤棋子中,她又處在什麼棋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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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海棠很抱歉這次更新又遲了。天,最近過的真不是人的日子,我們老師接了星火一個編書的活兒,把任務全都分給了我們,結果這幾天就一直忙這事兒了。端午節前一天才交稿,本以為端午節能多更新幾章,結果那老師又找我們為她編課件,而且要的很急,因為美國有人要過來聽她講課,嗚嗚,我那三天的假期啊,全都扔在課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