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大夢將醒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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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雪兒睜開眼睛時,她發現自己仍然在那漆黑的小屋裏,待她轉過頭去時,銀月抱著意揚,靜靜地看著她。當兩人的目光交彙時,銀月大吃一驚,但很快恢複了平靜。
    “郡主,”銀月低低地問道:“你不要緊吧。”
    雪兒搖了搖頭,心裏卻升起了股異樣。銀月,也就是秀雲,似乎變得很不一樣,但她說不清是哪裏不一樣,這種怪怪的感覺,從她們進入這個屋子就有了。如今,月神引還在她的手中,它的光芒與珠子糾纏著,兩束光芒逐漸合一,並且聚集於一點。雪兒看著那一點,不由自主的走了上去。仿佛感應到了她的氣息,那一光點顫抖了起來,然而,不止是光點在顫抖,整個房間似乎都顫抖了起來。銀月仍然抱著意揚,並緊張地注視著雪兒的一舉一動,她知道,即將有事發生了。
    屋子仍在顫抖著,嗆人的灰塵落到了銀月和意揚的身上,卻被銀月輕微的拂去,她隻是護住意揚,竟也不咳嗽了。突然間,雪兒麵前的牆如裂開般徑直出現了一個大口子,一股更大的黴味衝了出來。這股氣息中夾帶著不僅是青苔的腐爛氣息,還有肉體腐爛的酸臭。雪兒急忙捂住了口鼻,並看向身後的銀月。銀月扶著意揚,幾步走了上來,她看向這個黑黝黝的洞口,皺眉說道:“郡主,這個洞十分古怪。但此刻我們也無路可走,不如,拚上一回吧。”她的眼不經意的看向雪兒,在黑暗的籠罩下顯得格外詭異。雪兒無意間迎上她的眸子,登時感覺如雷擊了般,盡管身處黑暗,但她仍能看到銀月的眼睛,那是白色的。
    “郡主,走吧。”銀月扶著意揚,緩緩地向洞裏走去。雪兒則立在洞口,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她的心裏好怕好怕,麵前的洞看著陰陰的,裏麵傳來的酸臭讓她無法忍受。然而,門外依稀聽到了雜亂的腳步聲和人的叫喊聲,一聲聲極為粗野。真是前狼後虎啊。算了,還是跟銀月他們走好了,反正自己還有半年的壽命不是嗎。
    想到這裏,雪兒便跟著進去了。這個洞非常泥濘難走,同時還要忍受那刺鼻的酸腐味道,真是難人。雪兒索性撩起裙角,同時捂住鼻子,一步步艱難地向前走去。
    銀月架著意揚,始終走在雪兒的前麵,越往裏走,那股酸腐之味就越厲害。天,這是什麼地方。雪兒的心裏不停的抱怨著,暗暗祈禱這段路能早點走到盡頭。
    銀月飄蕩的紗衣突地停住了。雪兒追了上去,入眼卻是一片恐怖。在她們麵前的,是一個巨大黝黑的山洞,那腐臭味便是從此傳出。隻見洞壁上,掛著一具又一具的屍體,有的剛死不久,屍身正在腐爛中;有的則年代久遠,骨頭零落的散在了地上。看到這一幕,雪兒不禁寒顫地想起了自己和上官寒在自家地道裏的遭遇,這裏,也會有老鼠嗎?
    “這是哪裏?”雪兒低低地問道,這地方,比起自家地道裏的洞差遠了,至少那裏不會把人的屍體掛起來當展覽品欣賞。銀月警惕地望著這裏,低語道:“這裏是冥執長老的禁地,也是他存放屍體的地方。被掛在這裏的,大都是魔教的敵人及犯了錯的魔教弟子,他們在此慘死,魂魄也被永久的困住不得超生。冥執這麼做,無非就是為了吸取他們的怨氣,以增強自身的功力罷了。”
    雪兒聽得毛骨悚然,心裏暗自祈禱如若能逃出生天,她一定要燒高香拜菩薩,天,她可不要死後還要被掛在這裏不得超生啊。
    仿佛感應到她的心思般,銀月轉過頭,對著雪兒溫婉一笑,這笑容,與秀雲那憨憨的笑容及銀月陰冷的笑容完全不同。笑容裏雖然帶著苦澀,卻如破繭而出的月光,在暗夜裏指給人希望。
    “想不到,諸位竟然能來到這裏,真是令老朽的陋舍蓬蓽生輝呢。”黑暗裏冷不防傳出一個雪兒熟悉的聲音,緊接著,拄著拐杖的冥執便出現在三人的麵前。他陰陰地掃了掃三人,最後目光落在了雪兒的身上:“姑娘,老朽曾經告誡過你不要到處亂跑。有些東西不是應該看的。可惜,你卻看到了太多,這讓老朽如何是好呢?”冥執的眼裏仿佛帶了根刺,弄得雪兒顫栗不安。
    銀月將意揚交給雪兒,急促地說道:“你帶著他一直往前走,前麵有個洞口,過了洞口就會看到一條暗河,順著暗河的下遊走就能逃出了。快走,我擋他一會兒。”
    冥執動了動拐杖:“隻怕今天,你們誰也走不了。”他的拐杖抬起,一條繩索從底部鑽出,如蛇般襲向了他們。銀月急忙甩過了頭,烏黑的頭發如長蛇般繞上了冥執的繩索,兩相糾纏著。“還不快走。”銀月衝著雪兒喊道,語氣中充滿了焦慮。
    銀月的話喚醒了發呆的雪兒,她急忙架起意揚向前快步走去。冥執忿忿地看著他們離開,無奈自己被銀月纏住,竟無法脫身。“你不是銀月,你是誰?”他陰戾地問道,銀月,平常都不敢悖逆他,由於臂力不濟,她隻擅長細小的暗器。而這個麵前的銀月,卻能以發為武器,且力量驚人。
    “銀月”的眼裏閃過幾分恨意:“我是誰?嗬,冥執長老你囚禁了我十幾年,竟然認不出我是誰嗎!”
    “你,”冥執的眼裏閃過一分驚訝,幾分恐懼:“難道你是婉清?不可能,我將她封住了,難道,那個丫頭她……”他狠狠的盯著雪兒,一定是她,拿出了月神引,釋放了婉清。
    銀月的發纏的更緊了:“我是婉清又如何。我慘死於你們手裏就算了,可你們竟然把我封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一封就是十幾年。你們還挾持了我的兒子,逼他做盡了壞事。你欠我們母子的,今日便要討個明白。”
    冥執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玄機曾經對他說過,他將死在婉清的手裏。所以,他隻能先下手為強,千方百計的害死了她,怕她投胎後仍然糾纏自己,他索性用月神引將之封了起來,藏到了禁地的入口處。不想,卻被那個丫頭給釋放了。想到這裏,他就恨得牙癢癢,那個禍水,真不該留的。
    雪兒架著意揚,但兩人的話卻聽得明明白白。意揚的頭重重垂在她的肩膀上,腳無力地隨她移動著。仿佛也聽到了這些話一般,他的身體顫抖了起來,一行灼熱的淚緩緩流下,滴在了雪兒的肩膀上。雪兒低下頭,心中不禁惻然,她終於能理解意揚的恨了。母親被人害死還不得超生;與他青梅竹馬的夥伴被侮辱卻不得救贖。意揚,這些年,你到底活在了怎樣的痛苦中。這便是應了那句話——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嗎?
    雪兒仍快步地向前走著,她知道,婉清是在給他們拖時間,如若不能迅速離開,隻怕三人都不能逃脫。意揚的身體越來越沉了,一切都在告訴她,不能再拖。隱隱的,她聞到了青荇腐爛的味道,還聽到了孱孱的水聲。看來,他們離暗河不遠了。
    遠處,突然傳來了婉清的慘叫,那一聲揪人心痛。意揚原本渙散的意識,在此聚集了。他拚命地想抬頭,但他的頭卻重的無法抬起。雪兒感到了他的悲恨,她一隻手扶著他,另一隻手則撫上了他的額頭,輕輕拍打著。記得以前自己難過時,母親也是這麼輕拍著她,哄著她安睡。洞口越來越近了,水聲及青苔的味道也越發的強烈起來。
    終於,他們跨出了洞口,幾步就到了暗河的邊上。周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清楚。隻能看到黑黑的一條河,在他們眼前靜靜地流過。對岸便是陡峭的岩壁。雪兒往河裏扔了塊小石頭,那石頭發出了沉悶的“咕”聲便沉了底。看來,這河水很深。她不再多想,扶著意揚便向河流的下遊走去。
    “姑娘還是不要繼續走了吧。”冥執陰陰的聲音從後麵傳來,較剛才多了些疲憊:“姑娘何必與我們作對呢?識時務者為俊傑。如果能放下血鷹跟老夫回去,老夫可保你毫發無損,可如果你執意向前走……就休怪老夫不客氣。”
    雪兒轉過頭:“你,你把婉清和銀月怎麼樣了。”
    “銀月那個賤人,竟敢叛教,真是死有餘辜。至於婉清,她是那麼好的棋子,我怎麼舍得殺她,等我殺她兒子的時候,自然會放她出來觀看。”
    雪兒閉上眼,她的眼前,又閃過了銀月那白色的眼珠,那是死人才有的白色。而銀月,應該在進入屋子的後就死了吧。雪兒不禁想起了她咳出的鮮血,想起了她幽怨的眼神。可憐的人啊,她到底有沒有得到過意揚的愛,已沒有機會再問他了。
    想到這裏,雪兒睜開眼:“我跟你回去,你就會放過我們嗎?銀月好歹是你們的弟子,卻死的那麼慘,更何況是我這個外人呢。”她扭頭看向了暗河,那幽深的河水此時宛若蟄伏在黑暗中的巨獸,長著大嘴守候著即將而來的獵物。
    “姑娘還是不要費心了吧。那條暗河通外麵的大河,裏麵住著吃人的怪獸。跳下去的人從未有人生還過。姑娘若想死,何不另選一種方式。”
    雪兒轉過頭,忿忿地望著他:“就算死在河裏,也比死在你手裏幹淨。而且忘了告訴你,我還有半年的陽壽,所以,半年之內,我是不會死的。”說完便帶著意揚,跳入了黑暗的河水中。
    “長老,”冥執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錦衣少年,他低低地說道:“教主若知道,一定會怪罪的。”
    冥執輕咳起來,他掏出一方手帕擦拭著嘴角,待拿下後,手帕上一片暗紅:“迅速命令下麵,查找那兩人的下落,活見人死見屍。還有,此事務必對幾位長老和教眾保密,萬不可泄露出去。至於銀月,那個賤人竟敢叛教,就把她掛在這裏,讓她和那些孤魂野鬼做伴去吧。”
    少年的眼中流露出幾分不忍,但還是低聲應承著下去了。冥執望著幽幽的河水,將手裏的手帕扔進了河裏,那手帕剛入水麵,便迅速沉了下去,不見蹤影。冥執的嘴邊勾起了殘忍的微笑,看來,那兩個人已凶多吉少,如果能死了便是更好。回去後,他可要想想怎麼處置婉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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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又完成了一章
    這些天,電腦老出毛病,搞得海棠十分麻煩,同樣的稿子打了好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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