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劫難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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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在床上輾轉反側,她很奇怪為什麼寒會把一封信看的那麼重,甚至為了這封信跟她做了一筆交易。他對她說,很快就會有人來救你姐姐,這兩天她就會沒事了。可是姐姐中的毒連太醫都束手無策,誰又能幫忙呢?難道是獨孤遠鳴要回來?帶著種種疑問,她閉上了眼。這些天的詭異經曆實在嚇得她夠嗆。哎,她翻了翻腦袋,而脖子上又傳來了那種酸痛的感覺。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感覺有些異樣,於是便光著腳踏下床鋪,走到了梳妝台前。今晚的月色還好,在銀白色月光的照耀下,她隱約在鏡子裏看到鏡中人的脖子有幾塊青淤的地方,她湊近後才看清那是一道道齒痕。難道那個登徒子對她……她的腦袋裏轉過了千百個念頭,恐懼和不安登時將她淹沒。慘了慘了,她才17歲啊,這下子可丟人丟到家裏了。不過還好大家都忙著姐姐的事,應該沒有人注意自己的脖子吧。她摸著脖子僥幸的想。然而,屋外傳來了細瑣的聲音,好像是有什麼人正躡手躡腳的朝這裏靠近。不會又是某人來了吧,這次雪兒學乖了,沒有探出門外,而是俯下身把耳朵貼在牆壁上聽動靜。這次的人動作很輕,而且,他竟然撬開門栓進入了自己的房間。雪兒剛想喊叫,一把利刃便架到了脖子上,而來者並不想殺她,尤其在看到她的容顏之後,竟對她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隨即放下了刀。那人摘下麵罩,露出了一張剛熟悉的俊顏“是你。”雪兒差點驚呼起來,情急之下她捂住嘴。這個人,不就是她和冰兒在小巷裏所救出的人嗎。她小聲的問:“你是誰,又怎麼會在這裏?”“說來話長,不過我現在必須要見到公主,否則她將十分危險。”那人搖了搖頭,那犀利的鷹之眼充斥著擔憂:“那裏守衛眾多,我不能闖進去。能帶我進去的,隻有你了。”雪兒仔細打量著此人,心裏隱隱感到點安慰:“難道你可以救冰兒?”他沉穩地回答:“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但”他頓了頓:“也許我可以解開她的毒,前提是我要和她獨處。”
沒多久,雪兒便帶著打扮成老婦模樣的他,很輕鬆的進入了冰兒所處的院子。然而冰兒的床前,仍有兩位宮裏的嬤嬤守候著。雪兒看著冰兒那蒼白的容顏,不禁撲了上去,抱著她哭道:“姐,姐,你快睜開眼看看我啊,你不能嚇我你一定要醒來啊……”旁邊的老嬤嬤上前勸說,想順勢拉開雪兒,但雪兒卻死死抱住冰兒,繼續哭道:“姐,你睜眼看,看誰來了,”她的頭隨即往他那邊一伸,而後又收了回來:“看到了嗎?她是從小把我們拉扯大的奶娘啊。她都來看你了,嗚……”然後,她摸了摸冰兒的手,大喊道:“嬤嬤,我姐姐的手怎麼這麼涼,你們為什麼不生個探火盆呢?”一位嬤嬤恭敬的答道:“郡主殿下,不是我們不生,隻是大夏天的……”她努了努嘴,意思很明白。雪兒嘩的站了起來,手指著她們怒聲道:“縱然是夏天,可我姐姐天生怕冷,即便在房中都要多穿一些,你們沒照顧好她就算了,現在還想推脫責任,如果姐姐真有個三長兩短,那你們是脫不了幹係的。”另一位嬤嬤聽了,臉色一緊:“郡主教訓的是,奴婢馬上吩咐下麵準備盆子。”“慢著,”雪兒繼續不依不饒,手指著第一個放話的嬤嬤:“你去找盆子。”然後又指著另一個嬤嬤:“你,去把火石什麼的準備好。”說罷又蹲下大哭。兩個嬤嬤見狀,也不敢多嘴,心想郡主在這裏也出不了閃失,於是便退下了。化妝成老婦的他見他們走了,急忙湊過來,手搭在冰兒的脈上,沉思半刻,隨即從身上取出一藥丸,張開她的嘴用水伴著讓她吞了下去。一盞茶的功夫,他又拿出刀子在她的胳膊上劃了一刀,黑黑的血咕咕冒出。“你這是?”雪兒不解的望向他,他的眼始終沒有離開冰兒,嘴裏哼了兩個字:“解毒。”很快,黑血便被全部放出,他找了塊碎步,把她裸露的胳膊包紮起來,避免其繼續出血。而後他搭了搭她的脈搏,嘴角上優雅的劃過一弧線。“她已無大礙,給她喂點東西,過幾天就可以恢複了,隻是……”他扭頭看向雪兒:“今晚的事情一定要保密,否則你們將有大難,明白嗎?”
送走他之後,雪兒遣人做了些粥送過來。不久,那兩個嬤嬤抱著火盆趕來了,然而進來就看到雪兒在喂著冰兒喝粥。她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半死人公主竟然可以吃東西了。兩人相互交換了眼色,一人急忙出去,而另一人則隨侍待命。很快,蘇家二老便聞訊趕了過來,蘇母看著本奄奄一息的女兒突然之間有了生命的跡象,登時便撲上去抱著冰兒大哭起來。大概是聽到了母親的哭聲了吧,冰兒的眉頭皺了皺,低吟道:“娘……。”聽到了這句話,蘇母已經哭的泣不成聲,隻是緊緊地抱著她說:“好孩子,快醒來吧,娘,娘對不住你啊。”侍女小翠和其他幾位侍女在蘇父的眼色下拉開了蘇夫人,小翠把冰兒的身體擺正,而此時,冰兒卻伸出手,拉著小翠的衣袖,輕聲叫道:“娘……,娘……。”聽到這句話,蘇夫人不知哪來的勁,竟然擺脫了侍女的糾纏,再次抱住冰兒,說什麼也不肯放手。蘇父歎了口氣,隨即掏出一張銀票,對嬤嬤說道:“小女這些日子承蒙嬤嬤的照顧,方能起死回生,如今這是蘇某的一點心意,還望嬤嬤笑納。”嬤嬤見了銀子,哪有不收之理,於是尷尬地笑笑把銀子收了,回道:“公主起死回生是她的造化,以後必將大富大貴,王爺不必揪心。王妃此時也是人之常情,母心可敬。”此時,太醫也慌忙間趕到了,在為冰兒細細把脈之後,他麵帶喜色的抱拳道:“王爺王妃郡主可寬心,公主的毒已無大礙,服些草藥後便可醒了。”蘇母聞訊,大喜之下忙跪倒在地,雙手合十念道:“多謝觀世音菩薩,多謝觀世音菩薩。”就在蘇母念叨之時,旁邊的幾個侍女像受其感染般嚶嚶哭了起來。蘇王爺見勢一擺手,喝退了屋內眾人,隻留下小翠照顧冰兒。而那嬤嬤也在他的眼色下,識相的退下了。
蘇父在冰兒的房中停留了一會兒,便陰沉著臉出來了。沒多久,雪兒試探性的小腦袋便神在了書房的門口。她的小動作自是瞞不過父親的,蘇父望向她,隨即點頭示意她過來。雪兒忐忑不安的靠近:“爹……,俄,不,父王,你找我?”蘇父歎了口氣,頭向後重重的倚到了身後的椅子上:“雪兒啊,你也不小了,可為什麼就不能像姐姐那樣安安靜靜的待在家裏呢?”“父王,”雪兒委屈的叫了一聲,心裏卻大驚,心想難道是自己這些天的遭遇被父親所知曉?蘇父的目光轉向她的臉上:“你在這裏待了也不久了,該回去了。我已經叫人準備好了馬車,你待會兒回去收拾你的衣物,冰兒的病已經無大礙了,你今天就回去吧。”說罷便閉上眼睛不再言語。雪兒的眼裏閃過一陣悲慟,但此刻她卻不能發作,於是向父親行禮離去了。當雪兒的腳步漸行漸遠至於消失時,蘇父原本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了,他的眼裏閃動著霧氣:“雪兒,隻有這樣,才能保住你們。”
雪兒離開了書房,而眼中的淚珠卻止不住的傾瀉而下。她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父親會對自己如此冷漠,甚至不讓自己去送姐姐。不知不覺中,她已走到冰兒臥居的院子裏。侍衛見到她慌忙行禮,房間內,冰兒依然躺在床上,小翠正端著粥輕輕喂她食。見到雪兒進來了,小翠剛想行禮,便被雪兒壓下。雪兒看著冰兒逐漸好轉的臉色,心情也好多了。“姐姐醒了嗎?”她低低的問著。小翠搖了搖頭:“公主服了草藥,按理應該醒了,可她……”小翠擔憂地瞥了一下床鋪,然而,就在她回頭的那一霎那,冰兒的眼皮好像掙紮了一下,但一轉眼又恢複如常。雪兒輕輕的走到冰兒床前,緊緊握住她的手:“姐,爹爹執意要我離開,連送你的機會都不留。姐,你去南詔一定要千萬小心,我和娘會經常為你祈福的。”說罷眼淚又再次流下。小翠聞言一怔,但也立刻前來勸。雪兒靜靜的哭了一會兒,直到冰兒的手微微一顫。“冰兒,”雪兒興奮又疑惑地看著她,然而冰兒的眼睛還是沒有睜開。隱約中,她似乎聽到冰兒在說著:“雪兒快走,快……,快走……”隨即冰兒的身體劇烈顫動起來,“哇”的一聲,一口黑血從她的口中噴出。屋子人皆慌了神,隨即有人跑出去請太醫。而在混亂中,雪兒卻異常清楚的聽到了冰兒嘴裏的話:“雪兒,快走,快走……”
半個時辰後,雪兒和侍女秀雲被送上了車,後麵跟著八位騎著馬的侍衛。剛才太醫前來查看,說冰兒隻是把汙血吐出,從此身體內不再留有病根。而前來探望冰兒的母親也知道了雪兒要離開的事情,羸弱的她堅持到大門口去送雪兒,並叮囑雪兒好好待著,路上別闖禍。一番話別,雪兒禁不住眼酸,但想到母親的殘弱,她還是忍著眼淚答應了。馬車漸漸離開了蘇母的視線,不知怎的,天空中忽然飄起了小雨,過去的一幕幕又閃現在蘇母的麵前,隻是,那時的天空飄著的是小雪,一片一片,仿佛是她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