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嗵”的木鼓聲，急促有力，是戰鬥的鼓聲。
    所以寨人手裏都操著刀、斧頭、弓箭、木棍，一付準備迎敵的樣子。
    麵對蜂湧而至的寨人，族長想站起身，但他哪裏還站得起來？他的腳上、身上都被青藤捆得嚴嚴實實的了。
    誰捆我的？沒人捆我啊？族長感到心裏寒嗖嗖的。不用說，他是被鬼捆了。
    “還不快給族長鬆綁。”老蔫日鬼的，比誰都好像跑得快，他對狗四說這話的時候，就是站在族長身邊的。
    狗四沒動。他還記得自己十來歲的時候，娘親從外麵回來，便嗚嗚的哭。在他爸的追問下，他娘親才道出族長摸了她的奶子。
    “那個砍千刀的，總有一天，天要收他的。”他爸惡狠狠地罵。
    十年前的罵，今天應了。狗四開心地想。
    “爛三，你吃了屎啊？我們族長都這樣了，你還無動於衷的？快幫族長鬆綁。”老蔫高聲道，“你以為我們族長想這樣啊？肯定是鬼搞的。”
    眾人大笑。
    爛三有一千個理由不願為族長鬆綁，但老蔫喊到自己了，便隻好硬著頭皮去解族長身上的青藤。但是——
    爛三的手剛觸到族長身上的青藤，隻見青光一閃，爛三也被青藤捆了個嚴嚴實實。
    “鬧鬼啦。”
    不知誰喊了一聲。
    寨人慌啊，惶啊，嘩嘩亂喊著，瘋了一樣飛回家。
    空了。
    祠堂前的曬穀坪空空如也。
    隻老蔫沒走。
    老蔫腰板挺得老直，一付將軍指揮千軍萬馬的氣勢一樣。
    “族長，被鬼整不好受啊，是吧？”老蔫像是關心地道，聲音裏卻充滿一種興奮。
    “誰想這樣？老蔫你說是不？”族長委屈地道。盡管他感受到老蔫的興奮，心裏很想破口大嗎老蔫。但罵不得了。整個寨的人都跑光了，就他老蔫留下。老蔫不趁機殺了他就很給麵子給了。那年，在老蔫的玉米地，他就將老蔫的老婆壓到地上，褲子都扯下了的，卻一支箭射到了他的眼前。他才驚得放了老蔫的老婆。那箭是誰射的，他一直都沒搞清楚。
    “看來得請法師來才行了。”老蔫又道。
    “是啊，是啊。你快去請。”族長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忙說。
    老蔫咳漱了一聲，方拉長聲音道，“聽說遇到鬼整的人，一定要被鬼整的人鑽自己的褲襠，才能避鬼，否則自己也邪的。”
    “有這麼回事？”
    “有的。族長你貴人多忘事，可能記不得了。你鑽，還是不鑽？你不鑽，我也就無法去請法師。”
    “鑽鑽鑽，我鑽。但我動不了啊。”族長忙道。
    “你兩個趴下，我形式一下得了。”老蔫道。爛三一臉委屈。
    委屈也沒辦法了。老蔫心想。誰叫你沒點骨氣，叫你解你就就解，你就忘了你娘衝涼的時候，被這個鬼整的族長偷看過多少回？
    兩人趴在地。
    老蔫便雄赳赳地叉開褲襠，從兩人身上走了過去。跨過族長身上的時候，老蔫心裏就罵：我日你族長老婆，我日你族長老婆……
    心裏日夠了族長老婆，老蔫才屁股顛著顛著地離開。
    “老蔫，快去請法師啊。”族長急道。
    “族長你放心，我會去請的。”老蔫開心地地答，可話音剛落，老蔫的雙腳就像灌進了一種強大的力量，雙腿突然伸得老長。他一動，身子就蹦了起來。一蹦三丈高。雙腳落地又蹦起，就像一隻青蛙似的，不停地蹦，不停地跳。大概是從來沒蹦過這麼高的，大概是蹦得真是過癮，老蔫非但沒驚，反而邊蹦邊“咯咯”大笑。笑得像小孩子一樣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