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庭霜（五）
    “不想我再受到任何傷害，如果我真的與你一起離開這裏，那麼代價便是我們無法複國，無法雪恥！”這樣做的代價是什麼？沐儀國真正的消亡。
    沐雲龍猶豫著勉強微笑道：“複國畢竟不是短時間內便能夠完成的事情。”
    “那麼……”沐清塵輕啟朱唇：“如今我所付出的這麼許多都要放棄麼？好不容易用苦肉計博得了暴君的信任，難道二哥想要就此放棄麼？”她的手有意無意地將身邊一株開得正豔的芍藥輕輕揉入掌心之中，縷縷幽香自她的手掌間破碎，冷笑間，纖手輕輕一撒，紅茵飄零在她的周身，美不勝收。
    沐雲龍低下頭，什麼話也不說。
    沐清塵輕柔的笑聲極盡諷刺：“二哥，難道我用性命所換來的暴君的信任就這樣放棄麼？你可知道，我差點以為自己真的會死去……”
    “清塵，我……”沐雲龍抬頭望向她冷漠的眸子，她的目光如利刃一般拂過他的周圍，令他無端生出一種寒意，這可還是他記憶中的清塵麼？他記憶中的清塵永遠都是溫聲軟語地向他撒嬌，但是如今因為仇因為恨，她變了，變得令他感道陌生。
    黑澄靜明的眸子閃過一絲笑意，她的雙手突然握住他的，“二哥，現在你隻要記得你是誰我是誰便可，其餘的那些風花雪月並不適合此刻的我們。”
    風花雪月不適合現在的他們？沐雲龍似乎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如果真的複國成功，她是否會與他永遠在一起？隻要複國成功，那麼那些屬於他們的風花雪月便不再遙不可及，可是這樣的意思？
    “我明白！隻要你好好的便勝過一切！”沐雲龍的聲音很低沉，隻有在這個時候不用裝作內侍那樣尖聲細語的聲音，隻有這個時候麵對著他的清塵之際，他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沐清塵眯起雙眸，不遠處的燈火繁華，在她的眼中漸漸模糊：“我一定會好好的，因為暴君已經無法離開我，或許在午夜夢回之時，他的夢中出現的依然會是我。”她有這樣的自信，暴君雖不需要子嗣，但是他絕對不能缺了後宮，更不能缺了如她這般的女奴。
    聽到她這樣說，沐雲龍心底的那層悲哀終是漫無目的地流淌開來，永遠那麼純淨的清塵嗬！為了複國複仇，潔白的身軀已經被暴君玷汙……他不忍也不願，但是卻無力改變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