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這不是嘴巴說抱歉就可以了事的。”晃司從剛才就一直站在雨中，全身都濕透了，“就算受到家庭發生事情的牽連，你也放棄不了足球對吧？既然如此，何不成為日本第一，給那些閑言閑語的家夥顏色瞧瞧？這樣還比較像你的作風……”
    “閉嘴！”泉大聲打斷晃司的話，“你以為……這種事……我從來沒有想過嗎？”
    晃司微微睜大眼睛，沒有出聲。
    “搞不清楚別人的想法，就不要說得這麼囂張！踢什麼足球……”泉舉起手中的的足球，狠狠往地上一摔，“我就不踢了給你看！”
    伴著泉的嘶喊，足球被砸在地上，濺起點點泥水。晃司的心被揪疼了。
    球骨碌碌滾到十字路口中央。
    芹香哭著說：“哥……哥你這個大笨蛋！”跑上前去撿球。
    泉別開頭喊道：“不要撿！芹香！”
    晃司轉過頭看芹香，卻看到不遠處一輛卡車飛快地開過來。他忙喊道：“喂……危險啊！停下來！”
    “呃？”泉一看，芹香正蹲下撿球，那卡車就要開到芹香跟前了！他忙衝上去。這時一隻手拉住了他的手臂，是晃司。晃司推開他，自己衝上前去。
    “吱吱——咚——！”尖銳的刹車聲和撞擊聲讓人心驚，泉隨著被晃司推開的慣性跌坐在地上。
    卡車又緩衝了幾米，終於停下來。晃司護著芹香和足球，躺在馬路對麵。地上，有紅色液體流出來，迅速被雨水湮開。芹香的雨傘在路中央，已經被貨車輾折，令人觸目驚心。
    “為什……麼……”泉大叫著跑過去，“晃司……！”
    ……好痛……
    肩膀……灼熱……
    黑暗卷著疼痛鋪天蓋地地向晃司襲來。身體無法動彈。
    “救、救護車……！”泉驚惶失色地喊道。
    恍惚中似乎聽見泉的話，晃司的手指動了一下。
    貨車的司機和同伴從車上跳下來。司機見出事了，忙為自己辯解道：“是這小子自己衝出來的啊！”
    他的夥伴拉了拉他：“快打電話！”
    泉衝著他們大叫：“還在那裏廢話個什麼屁！還不趕快……”晃司從他身後伸出手抓住他，阻止了他的話。
    “……不要……”晃司掙紮著從地上坐起來，額頭上的血沿著鼻梁往下流，“不……用叫救護車……了……我沒事……”
    “你……說這什麼話！血都流成這樣……”
    “不要叫就對了！”晃司大叫，扯動了左肩的傷，鑽心的疼痛讓他猛得一震，話也說不出來。
    “你看你！明明就受傷了！”泉擔心地叫道。
    “……因為我有采取防護動作，隻稍微受點傷而已，沒事的。”晃司捂著肩膀，咬緊牙關說，“擔心我，還不如去關心你妹妹。”說著褪下外套，罩在頭上，起身朝大樓走去：“慢吞吞的話……又要引起騷動了。我可不想再被你海踢一頓……”表情似笑非笑。
    泉愣在原地，看著他走遠。
    “哥……”芹香叫道，“哥……你快去追！快去追啊！他受傷了！哥——！”
    泉追上去，伸出手。修長的手指碰觸到晃司的肩膀，疼得他陣陣顫栗。
    “為什麼……”泉抓著晃司的肩膀，目光中充滿疑惑，“為什麼你要把我推開？你是不是……對芹香——”
    晃司的表情先是驚訝，然後又變得柔和，他對上泉的眼光，，給了泉一個帶著一絲哀傷的意味深長的笑，轉身離去。
    “喂……”泉有點不知所措地朝晃司喊道，“你給我記著！我絕對饒不了你！”
    回答他的，是沙沙的雨聲。
    ……好熱……
    ……好熱……
    被泉觸摸到的部份……快焦了……
    晃司喘著氣回到大樓：“他媽的……”
    小高不在，看樣子已經回去了。他在客廳的桌子上留了一張紙條，用煙灰缸壓著。紙上寫著：明天開始就要巡回演唱，早上7點我會來接你。今晚請你早一點睡，千萬不要喝有酒精的飲料。——高阪。
    “……嘖……”晃司把紙條揉在手中，自嘲地哈哈笑著：“我哪有什麼立場……跟你說些囂張的話……”
    ——“我他媽的最討厭不懂分寸的家夥！”
    ——“像你這種生活態度隨便的家夥，我才沒這閑功夫，跟你在這耍嘴皮子！”
    “真像個……白癡——……”想著泉的話，晃司止住了笑，眼中光芒閃動，“……懂分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