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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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受了思念了六年的“泉”竟然是個男人這一打擊後,晃司自暴自棄地躺回被窩裏睡覺,直到肚子的咕咕聲再次把他拉回現實。
撥開敷在額頭的濕毛巾,慵懶地睜開雙眼,沒想到竟對上泉的臉部大特寫。
撐起身子,晃司隨便扯了句話,將內心的一絲慌亂掩飾過去:“什麼啊……什麼時候回……”
沒有回答晃司的話,泉在晃司身旁坐下,問:“你是……南條……‘南條晃司’——?”
晃司深深看了泉一眼,心裏不知怎的竟有點失望——沒想到他居然發覺到了。
“到底……是不是?”泉見晃司半天沒開口,又追問了一句。
晃司裝作沒聽到,抓了抓頭發,背著泉又躺了下去:“我肚子餓了。頭好痛。去做飯。”
泉卻不打算就讓他這麼糊弄過去,隻覺有種被嘲弄的感覺,臉刷地紅了,叫道:“混蛋!回答我的問題!”
“我才不認識!我根本見都沒見過那家夥,雖然有人常常認錯,說我跟他長得很像。那種軟趴趴的男人,我他媽的最看不慣了。”晃司揚起嘴角,輕蔑地否定掉。那神情讓人不由地相信,他真的不是南條晃司。
“……什麼……嘛。”泉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原來是這樣啊……剛剛上電視的那個小子……他怎麼可能會在這種地方嘛。我就說嘛,感覺上都差好多喔,還真嚇了我一大跳!太好了——!”說完對著晃司笑了。那毫無防備的笑臉,讓晃司有瞬間恍惚。
但是泉那鬆了口氣的反應讓晃司很是沒麵子。他咕噥地問:“為什麼我說我不是南條晃司,你會覺得‘太好了’?”
泉大概沒料到晃司會這樣問,“因為”了半天沒說出個理由,似乎是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他看了看晃司,問:“你不用上學嗎?”
“呃?我沒上學。”
“呃?那你幾歲?”
“16。”
“怎麼看不出來!”泉今天剛滿十七。可是對比起來,晃司給人的感覺卻比他成熟事故多了。
“那你……”
沒等晃司把話說完,泉有點迫不及待地說:“到高濱台來念,一起玩足球好不好?你一定有這個天份的!”
晃司聽到這話差點滑倒。他看著兩眼放光的泉,皺了皺眉頭,有點無語:“原來是這麼回事……你一個人搞你的青春吧。”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為什麼!為什麼?”!泉不甘心地問。這麼好的身手,不玩足球太可惜了
“因為會很累。”晃司轉過頭幹咳一聲,“隻有你一個人一頭熱的話,那也沒用啊。”確實,從早上的訓練看,隊裏也就泉一個人有實力,其他人的表現都很一般。
泉聽了卻沒有反駁,隻是落寞地說:“……是嗎……我也沒有一頭熱想贏……”
“——呃?”晃司回過頭打量著泉。泉在球場上明明那麼投入,誰都可以看出他有多熱愛足球。可是現在他卻說“沒有一頭熱想贏”?
突然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泉趕緊又說了句:“啊……沒有,沒事。”
晃司心裏納悶,倒也不再深究,開口就是命令式的口氣:“我肚子餓了。”
雖然對方口氣欠扁,泉還是走進廚房準備晚飯。晃司靠在門邊上,默默地看著泉利索地淘米洗菜。泉是一個人住慣了吧?看他做起家務來相當熟練。
泉舀了一勺子稀飯給晃司嚐味道:“——啊,白天很不好意思。不知不覺就把它當真了……”他難為情地撓撓頭發,“因為這還是頭一次,有人第一球就接到我的射門。你真的沒玩過足球嗎?”
晃司接過勺子,稍微吹了吹就“嘶嘶”喝起來。不知是不是因為天氣太熱了,隻覺這稀飯讓人胸口熱熱的:“一般武術的話,倒是有在練。劍道、柔道、空手道、合氣道。”
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股爆發力和敏捷性——”
“這個……不會太甜了點嗎?”晃司揶揄地笑了笑。
“好甜?你舌頭是不是有問題?”泉拿過勺子嚐了一口。
“加鹽巴啦,鹽巴!”晃司抓起調味罐,往鍋裏猛灑。
“哇——!笨蛋!放太多了啦!”泉趕緊搶回調味罐,救下了那鍋稀飯。
飯後洗漱完畢,泉側身躺到晃司身邊。晃司扯扯被子:“跟你這小子睡一起,我一點都不爽!”
泉頭暴青筋:“這是我要說的才對吧!你以為這是誰的棉被!”
兩人打打鬧鬧了一會,終於安靜下來。
泉重新躺下,身體微微蜷著,很快傳出均勻的呼吸聲。晃司用手枕著頭,輕輕合上眼睛,把頭轉向泉,嘴角似乎掛著一絲微笑。
從“泉”的身上,晃司隱隱約約聞到了太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