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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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黃昏下,兩個活著的生命在廣場數百條無辜被害的生命間穿梭來去。
小靜,也就是年僅三歲的女孩……女俠放聲痛哭著抱住她的身軀:“小靜!小靜,我可憐的小靜啊……為什麼他們竟然這麼沒有人性?!”
男子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姑娘……節哀順便。對了……你認識他們?”
女俠點點頭:“我剛從山東回來,我爹……生前是卓大人的至交……如果……如果不是因為我離開家,恐怕,我也是這其中之一了!”
男子低下頭歎息著:“本來我也希望能提前過來通知他們……”
“你又是誰?”
“哦!我叫朱士奇。我是……”他打住話,“雖然我姓朱,但是,我跟當今皇帝是沒有任何關係的,希望姑娘不要誤會。姑娘,你怎麼稱呼?”
“我叫卓梓靖。”
“那你跟卓大人……”
“卓大人,是我爹的結拜兄弟,也是我的義父,他對我有再生之恩,所以,我改姓卓。因為我這條命,就是卓大人救的。……我本想……”說著說著,卓梓靖就無法控製地哽咽起來,“我本想今天可以救到卓大人,救到小靜和小童……”淚水吞噬了她的話,吞噬了她的鎮定……
“我可以幫你!”
“你說什麼?你幫我?你幫我做什麼?難道你可以幫我救到他們?”
“我們還有一次機會!”
“我不明白。你究竟是什麼人?到這裏來有什麼目的?……”
對方在思考怎麼回答,而卓梓靖卻起了疑心:“莫非,你也是告密者?!到這裏來,看誰吊唁他們,而後就上報給那些狗官,你就能得賞銀了,是不是?!”
說到此處卓梓靖猛然站起來抽出短刀,隻一橫,就抹在了朱士奇的脖子處。
“唉!姑娘,你別激動,你誤會了……聽我說完好不好?”
“一身古怪裝扮,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如果我不是好人,剛才已經傷你了!你說對不對?”
“你不需要狡辯,一是一,二是二,你想讓朝廷殺我也可以,反正我的恩人已去,獨活世上根本就沒有意義……”她展望著四處的屍首,“既然活著不能報恩,那梓靖也隻有來世再為義父效勞!”說完竟然不等朱士奇開口,揮刀自刎了!
朱士奇震驚地看著卓梓靖如此魯莽地了解自己,一時間竟然嚇懵了……
正在他不知所措之時,隻聽到馬蹄聲疾馳而至,馬兒還沒站穩,已經有一個男人自馬上飛踏下來,直撲向地上的卓梓靖,卓梓靖口吐鮮血,氣息微弱,鋒利的刀幾乎將她喉管隔斷,她除了在最後咽氣之時模糊中看到了心愛的男人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多餘的時間逗留在人世間……
男人的呼喊消失了,一切靜止了,卓梓靖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朱士奇知道自己可能完了,因為這個男人的功夫恐怕是幾個卓梓靖都無法比擬的。他明智地站起來,剛剛抓起懷表,男人一拳頭狠擊過來,朱士奇被打倒下去,一瞬間仿佛聽到骨頭脆裂的聲音,朱士奇瞪大了眼睛,撕裂的痛哭使得他忘記了所有……他搖頭,隻顧搖頭……
“是你殺了梓靖?!”
他搖頭,惶惑地搖頭。
“我要殺了你替梓靖報仇!”男人歇斯底裏地怒吼起來,跟著走過來,跟捉小動物似地將朱士奇雙手舉起,朱士奇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呼喊:“不要啊!救命啊……”
救命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空間裏,直到他再一次大汗淋漓地坐起來。還沒清醒,突然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他眼前,他跟著大叫:“鬼啊!”
長得跟卓梓靖幾分相似的年輕女孩一臉不解地將剛剛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幾上,看了他一眼,即刻皺著眉頭往外頭跑去。
朱士奇喘息地打量四周,記起自己已經回到公元2006年,回到了溫暖安全的家裏,而剛才那個……
朱士奇試圖移動左腿,但左腿還沒恢複力氣,肌肉的扭傷和中度局部挫傷讓他總覺得自己的腿已經廢了似的。
敲門聲響起,朱士奇抬起腦袋,他的母親正帶著微笑走進來:“醒了?聽梓靖說你剛才做噩夢的樣子。怎麼樣了?”
媽媽的關切使得朱士奇立刻就欣慰起來:“沒事,可能……想的太多了。”
“你知道就好,士奇,明天媽媽要去外地開會,可能耽擱幾天,所以我讓梓靖照顧你。”
“她叫梓靖?不……不會是卓梓靖吧?”
“咦,你怎麼知道呀?”
“啊……她是哪裏來的?”他驚訝地問道。
“梓靖啊?是一個朋友介紹我請的臨時保姆啊。”
“……什麼?臨時保姆?不像啊……”他嘀咕起來。
“我覺得她為人很踏實,也比較誠懇,這一個多星期以來,她做的事情最多了,可是從來沒有怨言,最重要的是,她自己在學習護理知識,雖然不是專業護士,可是她很上進,很認真。這樣也不會胡來。”
“媽……那……你了解她嗎?”
“她的家鄉在農村,家裏沒有父母,從小被爺爺奶奶帶大的。學習成績不錯,隻是那時候家裏環境不好,沒有錢念大學……”
“看來你還真的很了解她!”
“不說了,我要回個電話。你今晚想吃什麼,就按鈴,告訴梓靖吧啊。”
等母親走開了,朱士奇也就立刻按響了鈴聲。
梓靖踏著修長的步伐進來了。
“你好,朱士奇先生。”
“你叫什麼名字?”
“卓梓靖。”
朱士奇還是驚了一下:“哪有這麼巧啊?”
“什麼這麼巧啊?”
……不會吧!他皺著眉頭,一邊打量她,短短的頭發,亮麗白皙的皮膚,玲瓏的身材……
“朱士奇……”
“停!”他做了個手勢,“拜托你不要叫那麼長。你叫我朱士奇就行了,OK?”
梓靖點點頭:“好的!”
“啊……”
“對了,吃點西瓜吧。”梓靖將瓜盤盛在手中遞過去,朱士奇拿了一瓣吃。
“我剛才在角落撿到一樣東西,請問是你的嗎?”梓靖一麵說一麵將手心裏一枚銀色的古老懷表拿起來,朱士奇伸手就拿,卻被梓靖晃開。
“當然是我的啊!我家裏的東西不是我的還是誰的?”
“大約一個禮拜前,你在圖書館看書……那天黃昏,在你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從一張桌子腳下撿到了一隻銀色懷表。對不對?”
朱士奇一愣……“啊……你……”
“這隻懷表還被你使用過。你很聰明,知道解開背後的開關,發現坐標和年份怎麼調整。”
“你……你怎麼知道啊?”
“你是唯一一個懂得使用這隻懷表的人。”梓靖緩緩站起來,“所以,你去了明成祖年間,並且在哪裏遇到了一次屠殺……”
“你就是那個……那個……”
“我不是她。”梓靖微微歎息,“但是……如果沒有她就沒有我。”
“我聽不懂。這表……是你的?”
“不……這是時空控製署的。”卓梓靖鎮定地看著懷表已經停止的表麵。
“現在離你見過的屠殺還有一個星期。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你想……回去?”
“那天如果卓梓靖沒有遇到你,就不會自殺。所以是你該寫了我的曆史,你必須回去。”
“可是我的腿……”
卓梓靖突然揶揄起他來:“真有意思……其實你的腿根本沒事,你卻好像被人催眠了。”
“怎麼可能啊……那個……那個男人一拳頭給我砸過來,要不是我命大,腿都沒了……”
“我剛才說什麼你沒有明白嗎?我說過,還有七天。也就是說,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就像你的夢,不是真實的。但是,這七天一過,就會無可挽回!”
“那……”
“你試著走走路,我希望你立刻站起來。我們一起回去阻止屠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