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三章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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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二丫帶著行李就去跟雋王辭行,說是要遵從他家公子的意思回老家去。
楚雋沒作挽留,雖說二丫醫術深得沈聿真傳,但畢竟是個女流之輩,軍中行走多有不便,隨她去。
雋王念在是沈聿的人,想派人護送回去,被二丫拒絕掉,態度很是強硬,幾次三番後,楚雋隻好作罷。
二丫一個人拿了行李雇了輛馬車往北走。
一夜過後,楚雋也想明白,沈大夫家在益陽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總有回來的一天,隻要讓人時刻盯著,一定把人等到。
他現在需要的是時間,隻是時間,也許一年,也許兩年。
但是他也不會放棄繼續尋找沈大夫。
同樣掉以輕心的霍毓懷在下人來彙報見到二丫拿著行李出了軍營時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著人幾經打探後才知道沈大夫已經不知去向,就連雋王都在派人找。
霍毓懷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晚的事,是自己把人弄沒的嗎?又離開了。此時的霍毓懷已經想了兩天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要做出那樣的事,為什麼要說那些話,為什麼要去見沈聿,明明不在意的,明明來隻是為了霍家的事,明明覺得他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那晚柔弱的人就那樣瀕臨死亡的躺床上,冷漠的說出那些話,為什麼會有揪心的感覺,明明那樣的人他霍大少爺根本不屑一顧的。
又不見了,走得毫無征兆。
心裏怎麼還是這麼難受。
外逢亂世,他們會去哪兒,會不會遇上危險,他那樣的人會不會遇上什麼圖謀不軌的人。
可這些又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楚雋去找了,他手下那麼多人,還找不到嗎?
原來,沈大夫也不是那麼在意楚雋的。原來他們什麼關係都不是,還不是說走就走。
霍毓懷輕蔑的笑了兩聲。
“大少爺,我瞧見二,二夫人是從北門出去的,覺得怪異就多留了個心眼,她雇了馬車也是往北走的。”貼身小廝繼續輕聲報告。
霍毓懷聽見往北突的皺起了眉,她不該是往南嗎,為何要往北,難道沈聿去了北方。
不可能的,沈聿是絕對不會往北的,這一點他再清楚不過。可為什麼二丫要往北,北邊已經沒人了。
霍毓懷招了手,小廝俯耳,“悄悄派人跟上二丫,看她去了哪兒。”他們之間一定有事。
“是。”小廝應下,出了廳房。
為什麼還要去找他,霍毓懷一個人坐在房裏反思,想了很久不知道原因。不過他很清楚,他不允許這個人從自己的世界裏消失,這種不能掌控的感覺很不好。
起身來回的踱著步,慢慢的思量沈聿可能的去處。既然想走就不可能回南邊,南邊是楚雋的地盤,多此一舉。北邊排除掉,那麼隻有東邊和西邊,東邊有個裴禤,裴禤是楚雋的人,投靠他也不可能,那麼隻剩下一個西邊。
會是去西邊了嗎?沈聿出去采藥的山正好是往那個方向。
霍毓懷想起沈聿那晚的話又是一陣心涼,他做到了,一個都不在乎,誰都不在乎,包括他,包括楚雋,還有裴禤。
真是絕情啊!
原來他真的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怎麼看他,楚伊人也好,沈聿也罷,都不在乎了。
放手做不到,可要像以前一樣全心全意對他也做不到。該怎麼辦,霍毓懷從來沒如此糾結過。他們之間有過親密,從某種意義上說沈聿已經是他霍毓懷的人,他的人,即便是自己不要了,也不能跟了別人。
對的,就是這樣,自己的寵物,沒說放手的一天就永遠是自己的。
養個像沈大夫一樣漂亮的寵物也不錯,隻是這個寵物有些,不聽話而已。不過沒事,他會教他老實的。
手指捏得嘎嘎作響,想通了的霍毓懷轉身去了雋王營帳。
霍毓懷決定帶著人回霍家,理由是現在還不是明著跟皇帝作對的時候,在這裏待得越久越易生變。
楚雋麵上的疑惑隻是一閃而過,他不懷疑這個理由的真實性,可這個檔口提出離開,他還是更傾向於霍毓懷已經知道沈大夫離開的事。
兩個身形相當、氣勢相當的人懷揣著心知肚明的用意,不揭穿,不阻攔,暗中較量。見人毫不心虛的跟自己對上眼,最終還是同意了霍毓懷的提議。
霍毓懷當天就帶著人悄悄離開,一路北上,不做停留,他知道身後就是雋王爺的探子,無孔不入,他這個目標太明顯,隻能回沈城再作打算。
尋找沈聿的探子已經派出,他隻需要等著消息即可。
楚雋的探子給他帶回來的不僅僅是霍毓懷的消息,還有二丫的,知道人也是往北去,楚雋更是疑惑,他一直以為二丫會回益陽,畢竟那裏才是她的家。
為什麼要去北邊,那裏什麼都沒有,除非。。。。。。不可能的,沈聿留給二丫的信他看了兩眼,隻字未提去了哪兒,為什麼二丫要去北邊。
還有霍毓懷,那麼急著回去。
楚雋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測,他們是知道沈大夫的行蹤了嗎?二丫能知道他覺得有可能,可要讓霍毓懷知道,楚雋覺得這是萬萬不可能的事,就算二丫也不會跟霍毓懷透露。
仔細想來,沈聿是絕對不會去北邊的,他跟皇帝有仇,當初就是因為這個躲到南方來,這一去不是自投死路嗎?
楚雋不是笨人,霍毓懷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拿起筆,寫下密函,交於探子,吩咐道:“把這個親自交到裴閣主手上。”
“是。”探子領命退出。
楚雋臉上露出釋然的笑來。沈聿,我沒答應呢,怎麼可能結束,我們永遠都不可能結束。
沈聿這一走就是好幾天。不同以往逃命似的狂奔,這一次他放慢速度,換了容貌,避開官道,走鄉串戶。身上的盤纏足夠他們生活好幾年,隻要不遇上攔路搶劫的。
風餐露宿也覺得沒什麼,也許在軍營呆了這麼久,住慣了帳篷,吃慣了幹糧。
小玖什麼都沒探究隻背著藥箱跟在沈聿身後,走到一個村子,借宿兩天,給窮苦百姓瞧瞧病,全當積德行善。
這一次借住在一個小村頭的張姓大爺家,大爺身體不好,一個人孤苦無依,不過倒還是個勤快人,家徒四壁,但歸置得整整齊齊。
知道借住的是個郎中,大爺拿出家裏最好的米麵,幹淨的被褥來招待。
沈聿很感動,當天晚上便給張大爺瞧起了病症。
大爺六十出頭,這個年紀要在現代個個都是精神抖擻,可在這普遍年齡偏低的古代,活到六十還是不錯了。人老了,自然身體各種機能下降,毛病自然而然的就出來了,何況又是吃不飽穿不暖的時代。
沈聿聽出大爺呼吸時候的肺音濕囉渾濁,咳嗽有痰,伴有呼吸困難,檢查胸腔明顯擴張,胸骨間隙增大,這是肺氣腫的症狀。但是指甲沒有紫紺,應該不嚴重。
雖不能做胸透確診,但也八九不離十,這是老年人較常見的病,沈聿收起聽筒,問道:“大爺是不是覺得四肢無力,幹不了多久的活就氣短,呼吸不暢,咳嗽有濃痰?”
“是,是。。。”張大爺是個瘦弱的老頭,麵色蠟黃,皮包著骨頭,滿臉褶子,聽到沈大夫的話不停的點頭,他沒想到隻是簡單看兩下就能說出個七八來。
應該是個醫術高明的大夫。
“大爺你這個病好治也不好治,這是個急不來的病,需要慢慢的調理,不是一幅兩副藥就能見效的。”沈聿整理著藥箱,不緊不慢的說道:“這個關鍵在養,多運動,多曬太陽,飲食清淡。。。。。。”
沈聿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聽得大爺一愣一愣的,回過神來的沈大夫知道出了錯,抱歉的笑了笑,“這樣我簡單的講,你每天早上起來,上山去,在樹木多的地方,多呼吸,深呼吸。我再教你一套適合老年人做的運動,注意不能感冒,不要吸粉塵。。。”
沈聿說完覺得這一套要放在一個現代退休的老頭身上還可行,可要放在張大爺身上就行不通了,這溫飽都沒解決哪裏還有閑情養生。
“你兒女呢?”沈聿問道。
“哎。。。”大爺歎息一聲,偏過頭去,不想多說。
沈聿也不好多問,家家都有難處,何必要揭人傷疤,“我隻是隨便問問,對了,我這兒有這個。。。”沈聿從藥箱裏拿出口罩,有好幾個,全給張大爺,“做活的時候,戴上這個,一定要帶,天冷的時候出門也要帶,不要把灰塵、冷空氣吸進身體裏。”
“然後,每天按按這裏。”沈聿指著鼻子的凝香穴,人中和風府,“每個地方按少半柱香的時間。”
“每天用冷水洗臉,洗鼻。。。堅持幾個月,效果會明顯好轉。”
“真的嗎?”張大爺有些不敢相信沈聿的話,他這個病吃了那麼多藥都不見好,怎麼就做這些簡單的就有效?
沈聿點了點頭,旁邊的小玖接過話,“大爺,我家大夫可是遠近聞名的神醫,治好過無數的人,你出去打聽打聽就能知道,他說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
“小玖。。。”沈聿喝止道。
小玖知道自己犯了錯,趕緊閉上嘴,不再多言,這要是傳出去還得了。
“誒,誒。。。。”張大爺信了,人家說的這些不沾分文,不花錢就能治好病,何苦要誆騙他這個老人家。何況兩人麵善,心地好,應該值得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