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被拽到大場地，幾個戲班子的人都圍著他，開始評論他的五官扮相。
    “這小公子，本就是媚眼，這櫻桃小嘴兒，扮什麼都適合嘛，你在哪找到的這麼一個美人胚子？”一個戲班子的女人對著莫染指指點點。
    “這細皮嫩肉的貨色，不像是大街上隨處可遇見的，倒像是哪家的王公貴哥兒，你不要拉錯人了！”另一個女人出頭講著。
    “在梨園柴房發現的，燒飯的讓我去取些柴，這不正好看到他在柴房，半倚靠在那裏。”
    “我是受人追殺才在這裏的。”莫染的手指彎曲在嘴前，這話說完咬了一下嘴唇，牙齒輕觸到自己的指關節。“希望各位留小染一條性命，小染從前跟過幾個樓裏小姐姐，唱是會唱兩句的，但萬萬比不上各位的神通。”
    “瞧瞧，這樣的伶牙俐齒，我喜歡，來我們班子吧。”
    “楊姐姐，什麼樣的好人都給你搶走了，我們還能幹嘛呀，你跟我葉家走，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接下來就是葉家和楊家帶起的搶人事件，柳嵐笙拉過莫染，偷偷鑽進了竹林，“抱歉，我不知道會有人去柴房，而且還……你要是不願意我跟他們說。”
    “我留下來！”莫染對著柳嵐笙沒有下妖術，也沒有用聲音迷惑他。莫染對柳嵐笙有著不知情的好感，就是很喜歡他，想和他做兄弟的那種。
    “也好，那你要小心，梨園裏頭不許進，還有若是看到什麼，聽到些什麼，全當不知情，不要摻和戲院裏的事情。”柳嵐笙警告著莫染。總覺得有一絲不對勁，盯了半天莫染，突然出聲道，“那隻狼…？”
    “噓！”莫染捂住柳嵐笙的嘴，“哪有什麼狼，沒有狼，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個人。”
    柳嵐笙眼珠子瞪大，湊的這樣近，柳嵐笙仿佛看出了些什麼，掙脫莫染的手，“你！”
    莫染並沒有用力，被柳嵐笙輕輕一推就推開了。
    柳嵐笙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妖，你是妖！？”
    “你能看得出來？”莫染在竹林設下結界，擋住柳嵐笙的行為，還有他的聲音，“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我要是傷害你，昨天你就死了。”
    柳嵐笙也不是很害怕，“我的眼睛，能看到很多別人看不到的，剛剛好像看到了你死時的模樣，有些害怕。確切的來說，你們這一類，應該不能叫妖吧，半妖。”
    “恩。”莫染點點頭。
    “半妖的形成，大多是因為有太多執念，或者是枉死，流連於人世，花草樹木，人鳥魚蟲，樣樣都可以成為半妖，經曆生死，能力會比同階層的小妖要強，但是要過的雷劫殘忍，每月有一天失去能力，受極寒或者聖焰之苦。”
    “你不覺得你一個戲子，知道這些太多了嘛？”
    “我有辦法解除你的痛苦，相反，你要幫助我們。”柳嵐笙看著莫染，期待他的同意。
    “考慮考慮。”
    “今日你會看到的，屬於我們的計劃！”柳嵐笙咬著牙說出這些話，莫染看不出他的臉上有榮耀感。
    從林中出來，莫染就跟著楊嬸走了，莫染的舞姿舞態，是楊嬸那最好的，學東西極快，扮相又好看，楊嬸麵上一天都是充滿笑意的，她手底下要出紅角了。
    莫染試戲的時候，順上水袖，一字一字唱著，撚著纖纖玉指，拿過絲帕，沿著自己的鼻梁擦過，原本順著的眼，漸漸抬起，眼神攝人心魂，好希望他能抬眼看一眼自己，
    “涼風有訊，秋月無邊；
    虧我思嬌情緒，好比度日如年。
    ……
    今日天隔一方，難見麵，
    是以孤舟沉寂，晚景涼天。
    你看斜陽照住那對雙飛燕，
    我獨依蓬窗，思悄然。
    耳畔聽得秋聲桐葉落，
    又見平橋衰柳鎖寒煙。
    ……
    客途抱恨，對誰言。”（摘自互聯網）
    ……沉默半晌，莫染抬起頭，本來是試戲的，結果幾個戲班子的人都來了，不管是常駐戲班還是臨時，都被這場演出看呆了。
    “好！”一個臃腫的官服老爺看到了這個場景，拍著手稱讚，“這是誰家的戲子，我喜歡！”
    “徐老爺，莫染還是剛剛入梨園，還沒說要進誰家！”楊嬸害怕了，不想承認莫染是自家的。
    這徐老爺的兒子是五品官，言威言重，誰也不能忤逆，又有這麼一個暴君徐老爺，聽說家裏小妾打死了不知道多少，也是這裏，看中了哪個戲子，回家後被淩辱了一番死在大街上，還是赤身裸體的，還沒有人管！戲班找個公道，整個戲班就在京城廢了，從一個當紅戲班成為無人問津的乞丐群。
    “你，願不願意跟我走呢，小戲子？”油麵衝著莫染眨眼，“我可以養你，帶你吃香喝辣，你想要的我都給你，小美人！”油麵老爺走向莫染，在他的臉廓摸了一把。
    “老爺～您急什麼呢～再過幾日，過幾日我就去找您～”莫染撒著嬌，扭捏著身子，突然打了一個寒戰，自己被自己惡心到了，但是效果還不錯，徐老爺聽了這話，心想一定是成了，隻是小孩子還想玩兩天，玩夠了就讓他玩了，加派了家丁守在這裏，給莫染拋著媚眼走了。
    幾個戲班子也不看莫染，各做各的事了。
    楊嬸看看莫染的臉，“孩子，受委屈了，剛剛嬸說這話，你不生氣吧？”
    “不生氣，嬸是為了保全大局。”莫染頓了一下，“要是突然有一天，徐老爺突然暴斃死家裏，那就沒有人追究了吧。”
    “你再說什麼呢，下午有一場大戲，你先在一旁看著。是院裏麵的人自己唱的。你可以學習一下，我們這種依雲野鶴不能和他們相比的。”
    原來一切準備，排場，全都是因為今天的大演出。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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