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做夢了。”小福在一邊給莫染倒水，扶起虛弱的莫染。
    莫染習慣了身上有上千年修為的狀態，昨天一夜，還給了小狼們，僅留下約五百年的法力。身子骨受不住，一時暈厥過去，小福一直照顧著莫染到他醒來。
    四周是那個小茅屋的屋內，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身邊兩堆骨架上各放著兩顆窟窿頭，那是他的爹娘。莫染順了口氣，他夢回生前了，仿佛再一次經曆了那件事一樣。痛感是真的還在。
    那個人……是誰？到底是誰？莫染從不結仇，那片地方姓莫的隻有這個村子，莫染究竟是誰？嗬，屠我滿門，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莫染還是這一身紅衣，雖然殘破不堪，但他從未穿過別的衣裳，他聽準了那一個諾言，穿著紅衣等著柳卿娶他。即使柳卿忘了，他也要讓卿卿想起一切！
    “我可有說什麼？”
    “主人昏迷時喊的都是爹娘還有卿卿。”小福人形之後就沒有多大表情，還是小狼的時候比較活躍。小福接著說，“小福這兩天有預感，那個人要來了，小福也突然想起從前的事情。”
    莫染知道小福指的是什麼事，畢竟那個時候，小福快死了……
    “是啊，師父快來了。狼群就交給你了，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他們。”
    “小福定不負主人所托。”
    “你跟了我兩百年，我還是知道你的。”莫染從床上下來，試著適應這個空曠的身體。這就好比，你本來一杯水是滿的，你手托著，時間久了就適應了這個力道，突然水少了一大半，你向上托的力又太大，很容易翻倒。隻要再學著去適應，還是能夠控製好這點修為的。
    這天，莫染躺在屋頂的茅草上發呆，看著自己手碗的同生咒，楞楞的發笑。突然感覺四周有人靠近，可看不出是何人，從不遠處一棵樹上一隻暗鏢射來，莫染伸手不及，直接用牙咬住，接著連續兩枚鏢襲來，莫染有了準備，用雙手接著，向攻擊的方向打去。
    “徒兒，兩百年不見，長本事了！”一個老道從樹上下來，手中的暗鏢被捏了個粉碎。
    “師父。”
    “看你這兩百年，是真的長了本事。”
    “師父你……這頭發……”上次分別前見師父還是一頭烏發，現在已經白勝雪了。
    “三十年前突破的時候，被人偷襲了。莫慌，師父自然是解決了，隻是沒能把他留下來。”禦塵子摸著莫染的頭，像個父親一樣，“準備好了嗎？”
    “弟子大仇已報。隻是還有一事不得而知。”莫染想問師父關於那個人的事情。
    “為師知道你要問什麼。可有些事情，為師不會說，也不能說。為師算過一卦，之後你會有一大劫，不過吉多凶少，還能成就你達成心願，正是關於這個人，你還會遇到他的。”禦塵子也並不是安慰他，隻是那個人的命格是真的雜亂不堪，不生不死，每次都是……像是從前算過的一卦，置之死地而後生。隻不過莫染與他的一生波及至三四世有關聯罷了。具體，卦象並未講明。
    不過他既然能算出莫染之後能有一番作為，那麼他師兄絕塵子也一定能算出柳卿的吉凶。
    “這是……逆徒，你怎麼能拚上自己的生死！”禦塵子看到了他手上的咒印。見莫染不說話，歎了一口氣，“走吧。”
    ……
    “蘇師姐，你是不是給錯了劍？玉靈劍怎麼會在我的手裏。”
    “恩，好像是的，不過師父已經知道啦，說是給你就給你了，你回來的時候玉靈也修成劍靈了啊！”
    “師父在哪，我想去拜見一下。”
    “師父一年前就閉關了，大約兩年吧，等師父參悟了水行就出來了，算上之前參悟的，五行算是全了，這樣師父的境界又可以再高上一層。”蘇音高興的伸手。手臂上的紅色印記吸引了柳子懷的注意。
    “師姐，這個印記？”
    “哦對了，前些日子雲長老帶來一堆小妖，一人一隻認主，讓小妖在你身上咬一口，就會有這麼一個印記，隻要自己受災難，或者死亡小妖都會替你擋下來，不過死了的話，就沒了，小妖就一隻，我給你……誒，師弟！”沒等蘇音說完，柳子懷又飛去那個茅屋，讓自己受這個人情，為什麼，什麼同生共死呢，到頭來還是你自己死！
    還是？為什麼是還是……柳子懷其實通過玉靈知道一些小時候的事，隻不過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孩子的事情。
    茅屋那處已經沒有人了，幾陣風吹過，未免顯得有些淒涼，走了，好像都走了。
    柳子懷的修行還要過幾個大關，每一次都是危及生命的，他不需要別人替他頂著，若是之前，他死了，莫染也會跟著一起死，那他也算心安，自己死了還能帶走一個殺人的妖怪，可是如果莫染為了自己死，這事情就不是一回事了。
    莫染雖然殺人不眨眼，但他對自己是好的，如果讓一個妖為了救自己死去，那自己活著又有什麼能力呢，又有什麼意思呢。他不能讓自己受傷，現在哪怕是一點點傷，都是給莫染帶去的。
    回到萬仙們，蘇音又湊過來，“小師弟，你怎麼走的這麼快，這是我給你留的小妖，有自愈能力，最適合你接下來的突破了。”
    “師姐，你看！”柳子懷挽起袖子，露出那個印記，和蘇音的相比，這個印記更有光澤，還閃著些許金色的光芒。
    “這像是一個千年的大妖給你種下的，隻不過，這妖怪的狀態好像不太好。”
    “怎麼說？”
    “師弟你看，這妖種上去的時候像是千年的大妖，所以咒印繁瑣複雜，冒著金光，現在隻有片片光芒。”蘇音指著他的咒印，仔細認真的說著，“不如試試看能力如何？”
    突然蘇音手中出來一把匕首，向柳子懷劃去，柳子懷一時不察，被劃開了一到大口子，蘇音在自己手上也劃開了一個同樣的口子。蘇音的傷口，從被劃的地方開始，一點一點消失不見，而柳子懷手腕上的傷口，已經沒了，一點疤痕都沒留下。
    “師弟的機緣果然深厚，那我就把那個自愈妖帶走了。”
    柳子懷看著自己的手臂發呆，他是不是現在受傷了？想到他，柳子懷不禁又問蘇音，“師姐，我真的是從小在師門長大的嘛？”
    “不是在師門長大你還想在哪長大！”
    “江師姐。”遠處禦劍來了一人，蘇音和柳子懷齊聲喊著。
    “雲師兄就要回來了，記得迎接吧，聽他飛鴿，說是找到了師叔。柳師弟，不要胡亂想些什麼，好好修行才是正道。”江錦對著柳子懷說，她其實是擔心柳子懷識海中的封印。擔心總有一天柳子懷會知道以前那件事，隨著柳子懷越來越強大，封印會越來越弱。可師父的意思就是讓他成長，該知道的總得知道，到時候，成熟了就不會太在意了。
    師父不了解子懷，江錦有預感，子懷師弟一定會報仇的。
    雲佑通過了山門前大關，總算是回到了萬仙門，江錦一把接住了他，雲師兄身上多處傷痕，手中還掐著一絲斷發，“報師父，師叔已經不是師叔了，是敵非友！”
    雲佑遞過短發就暈死在江錦的懷中。師兄五髒六腑都受了重傷，江錦把他交給蘇音，自己拿著短發去找了別的長老商討。
    柳子懷知道師兄算是出了事，就是好奇那個師叔……他怎麼從來沒聽說有個什麼師叔。
    “師兄！”柳子懷看到馬克之徘徊在一邊，蘇音師姐已經講雲師兄送回靜室療傷了。
    “柳師弟，你回來了，你這外出遊曆的時間太短了些。”馬師兄收了收自己的苦臉，假意輕鬆的和柳子懷聊。可這一幕被柳子懷早就看到了。
    “馬師兄，哪個師叔？為什麼子懷從來沒有聽到過？”
    “你不知道？就是師父從前的師弟，造詣頗高，但是相信妖類也可以成仙，日日與師父爭吵，就兩百年前剛脫離萬仙門。”
    是自己剛剛有記憶的時候，“既然已經走了，又為何要尋他回來？”
    “師父尊號絕塵子，師叔為了對抗師父，選的尊號是禦塵子，一個絕塵，一個禦塵，師父算到師叔總有一日會回來殺了自己，便全天下找尋師叔，度化他心中的鬱結，讓這事不再發生。”
    “……”
    “這次師兄本來說是找到了……”馬克之不再說話，皺著眉頭，捏著手心。
    柳子懷奪過馬克之手中捏著的東西。是一張字條，雲師兄的字跡。
    “為保以後師父不再受難，此時正好是禦塵子閉關之際，我一定在師傅之前解決了禦塵子，還望馬師弟多多保密。——師兄雲佑筆。”
    “是雲師兄先動的手？”柳子懷捏住字條。
    馬師兄不說話，還在責怪自己怎麼沒抓好字條，柳子懷的能力怎麼遠在自己之上了，早知道就把字條銷毀了，他隻是留著還有事情問大師兄。依照大師兄的意思其實是不想銷毀的，這事一成，大師兄就有了保護師父的名譽，下一任長老就是大師兄了，這事若是不成，再銷毀字條也不遲，可他正猶豫，卻被柳子懷看到了。
    “柳師弟，你先把字條還我，我們去師兄那，等師兄醒了，你再詢問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