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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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虞姨微微一笑,閃身讓出了空。等兩人進了別墅,又將門扉輕輕合攏。
“虞姨,”沙曼道,“我們需要一碗紅花。”她和莫瀟瀟坐在客廳的長桌旁。莫瀟瀟從進來的時候,就顯得有些不安。
“紅花?”虞姨溫婉的眸子閃了閃,看了莫瀟瀟一眼,搖頭,“已經四個月了,雖然沒有顯懷,但是用紅花會有危險。”
“那怎麼辦?”沙曼著急道,“難道真的要去醫院……”莫瀟瀟握住她的手,她回握住她,發現莫瀟瀟手心裏都是冰涼的汗水。
“你們既然來了這裏,就是相信虞姨,虞姨又怎麼會讓你們失望呢。”
那個溫婉美麗的女子笑了笑,笑容中有種舒緩人心的力量。莫瀟瀟莫名安下心來。
“隨我來吧。”虞姨道。
兩人隨著她來到別墅二樓的一個房間,推門而入,是間臥室。
莫瀟瀟走進去,目光第一時間被臥室正中的牙床吸引。
那是一張歐式四柱床,應該是用象牙雕成,上麵鋪了雪白的鴨絨被和柔軟的枕頭。最令人矚目的,是床上懸掛著的青蘿色帳子,那帳子非紗非布,看起來輕盈柔軟,卻又暗藏流光回轉。如果她們生活在古代,會知道那是上等的鮫綃。帳子四角飾以鸞佩,上麵的流雪回風紋複雜繁瑣,青色的流蘇款擺,奇異又神秘。
“這床……”莫瀟瀟仿佛受了蠱惑,不由自主的朝床邊走去。
“入我清歡帳,做我夢裏人。”虞姨微笑看著她,“上去睡一覺,明天醒來,一切都回到從前,所有痛苦的,傷心的,後悔的,都不會存在了。”
莫瀟瀟依言坐在了床上。
沙曼覺得這一切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想扯住莫瀟瀟。
虞姨看向她,“你是想幫她?”
沙曼點頭,“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當然要幫她。”
“那就尊重她的決定吧。”虞姨微微一笑。
沙曼被那溫婉的笑容蠱惑,點了點頭。
“回去吧,明天早上我還你一個完整的莫瀟瀟。”虞姨道。
沙曼跟著她下樓,出了別墅,仍舊覺得恍惚。
她掏出手機,撥通了嫪雲卿的電話。
“曼曼,你在哪裏,舞會都快結束了。”嫪雲卿和柳葉在校園中散步。沙曼不在,他也覺得沒意思,拉著柳葉出來溜達。
“我在女生宿舍樓這邊。你們能過來嗎?我覺得這裏……有些不太對。”沙曼猶豫道。
“好,我們馬上過去。”嫪雲卿沒問出了什麼事,與生俱來的熱心腸讓他立刻找人問了女生宿舍樓的方向,跟柳葉一起跑了過去。
嫪雲卿和柳葉趕到的時候,沙曼正坐在別墅樓下的長椅上,托腮望著樓上。二樓燈光氤氳,淡青如鴨蛋殼一般的顏色。
“發生了什麼事?”嫪雲卿問。
柳葉有些猶豫,莫瀟瀟懷孕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嫪雲卿表情真摯,柳葉也帶著善意的笑容。沙曼看著兩人,想了想還是道:“我的好朋友莫瀟瀟懷孕了,她要墮胎,我就帶她來找宿管員。”
“墮胎來找宿管員,奇怪的搭配。”柳葉道,修長的手指敲擊著長椅靠背。
二樓光影一閃,柳葉抬頭,一抹纖細的身影映在窗簾上,隻是瞬間,燈光忽暗,仿若錯覺。
長眉皺起,柳葉凝視那扇窗戶許久,剛才的身影就像廊橋鬼魅,不複再見。
“我們學校的女生若是不小心懷了孕,不願聲張,都是來找宿管員。她會給她們喝一碗紅色的藥汁,胎兒往往都能順利打下。”沙曼道。
“那喝了藥的女生,之後有沒有異常?”嫪雲卿問。
沙曼想了想搖頭,“沒有,她們都恢複的很好,身體完全沒有受影響。隻是有些消瘦。”。
嫪雲卿摸了摸鼻子,扭頭對柳葉道:“這裏麵應該有問題。”
“是有問題。”柳葉道,頭一次跟嫪雲卿達成一致。
“我很擔心莫瀟瀟,她被宿管員留下來過夜,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沙曼道,漂亮的臉上有焦灼的神色。
“之前有留下過夜的女生嗎?”柳葉問。
“有。”沙曼點頭,“播音主持係的係花柳依依已經懷孕五個月了,在這裏睡了一覺,第二天早晨就變得跟普通人一樣,胎兒也莫名消失了。她的身體沒有變化,隻是丟失了跟前男友的一段記憶。”
“隻是記憶麼……”柳葉喃喃,倏而輕笑一聲,淡紫色的眼眸浮上一絲輕蔑。
沙曼不明所以,不敢答話。身邊的男人身材頎長,抱臂站著,長腿擺出一個隨意的姿勢,俊美的麵容在夜色中看來頗有些邪魅,紫色眸中的疏離之色在他不刻意偽裝的時候完全顯露出來。
沙曼眼睛眨了眨,將迷離的神色掩蓋住,移開目光,道:“你們……能幫幫瀟瀟嗎?”
“她已經進了美杜莎的洞穴,無法逃脫變成石像的命運。”柳葉淡淡開口。
他臉上沒有表情,眼神淡漠,嫪雲卿一度以為他被姒艾附體了。
沙曼怔忪,“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辦法是有的。”嫪雲卿忙安慰她,“你先回去休息,我們明天再過來。”
沙曼看了眼二樓,雖然擔心,卻毫無辦法,隻好點了點頭。
將沙曼送回宿舍,嫪雲卿與柳葉又路過那棟別墅。
“看。”柳葉道。
“什麼?”嫪雲卿四顧。
“這周圍飄蕩著的血靈。”柳葉凝視夜空。那些還未出生就完結的生命,入不了輪回,孤獨的在空氣中遊蕩。因為被咒法控製,掙脫不開這方寸之地。它們悲號,咿呀哭泣,令聞者動容。
嫪雲卿後知後覺,經他提醒,方開了眉心輪天眼,看到這番慘象,又立刻閉上。
“這地方殺戮之氣太重,此時又陰陽交接,正不勝邪,我們趕緊離開。明天早上再過來。”嫪雲卿道,腳下不停,快步朝校門走去。
柳葉懶散的跟在後麵,夏夜微風浮動他的發絲,薄唇輕啟,他道:“我剛剛好像看到有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