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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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聲令下,你可能會死!”那名老者陰沉道。
魏無羨已經無比淡定,冷笑一聲,道:“那倒是令人期待!”
隨著魏無羨話音剛落,手中彼岸劍依然靈力大盛,彼岸淨化之力攀登至巔峰,劍意的力量越發強盛,四周狂風呼嘯,塵土飛揚,好似天災將至,令人心寒膽顫。
而此時,江澄實在是無法旁觀,召集所有人開門迎敵,銜月已然飛身到城牆下方開始砍殺凶屍了。
眾多凶屍蜂擁而至,銜月不敢大意,運用起幽冥之力,幽冥火極其耗損靈力,但是此時也不得不這樣了,從多凶屍包圍在銜月的幽冥火種,灰黑色的火焰逐漸將戰場的凶屍包圍燃燒,江澄率領著眾多凶屍全力抵抗,一時間整個戰場都散發著強烈的殺意,個個都已然殺紅了眼,已經數不清自己到底已經殺了多少凶屍,隻是眾人感覺提著劍的手在發抖甚至無法在繼續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疲憊了。
魏無羨直接對上了戰場的那名老者,眾目睽睽之下,魏無羨渾身被緋紅的靈力包圍,氣勢衝天而起,無形無質,而老者也拔出了漆黑的劍,紅色的火焰與黑色的怨氣狠狠地撞在了一處,刹那之間,炸響聲不絕於耳,仿佛虛空破碎,末日蒞臨。
彼岸的劍意同火炎痛怨氣產生強烈的碰撞而產生的炙熱氣浪瞬間若決堤洪流般朝著四麵八方湧去,一些弟子實力不濟,且距離較近的凶屍,瞬間便被這股氣浪橫掃出百米之外。
下一秒,老者肢體僵硬了一瞬,好似沒有任何傷痕,整個踉蹌朝著後方連續逆行數十步。但是這一擊,就算是凶屍,內裏的東西也得給他震碎!
“怎麼樣?這到底是誰會死?”魏無羨眯起眼睛,淡淡道。
“黃口小兒,休要猖狂!”老者好似發怒了,被震碎的內髒讓他短暫地失去了身體的控製權,如今整個人不是很協調,左搖右晃地擺動著。
魏無羨道:“嗬!你難道還惱羞成怒了?區區一個凶屍,敢在我麵前大放厥詞,你是凶屍都不想做了嗎?”
老者好不容易穩定好了身形,道:“你以為你打贏了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琅琊僅僅隻是溫宗主其中之一的目標而已,就算守住了琅琊,你們難道能守住中原七城嗎?”
“能不能守住就不牢你操心了,既然你如此多廢話,那還是飛灰湮滅比較適合你!”
魏無羨額間彼岸大聲,手中幽冥之火對於老者來說如同催命符一般,直直向著老者的天靈蓋打去,老者已經無力再戰,一抹幽冥之火直接將他燒成了飛灰!
而失去的控製的凶屍逐漸喪失了攻擊的目標,在銜月的幽冥之火的焚燒下,現場的上千凶屍已然被滅,其他的也給眾多弟子抹殺了,琅琊城經此一役獲得了短暫地平靜。
見此情景的弟子們短暫地沉默後,馬上又爆發出興奮的呼喊之聲,這是琅琊城被圍困至今,第一次如此快速地戰勝凶屍大軍!
銜月見此也隻是欣慰地笑笑,方才釋放過多幽冥之火,靈力被耗盡,如今腳步有些虛浮,不由得晃了晃身,魏無羨見此趕緊跑到銜月身邊,焦急道:“阿姐?”
銜月虛弱道:“無事,靈力耗盡罷了,扶我去休息吧。”
魏無羨趕緊掏出一顆補靈丹給銜月服下,又將人抱起來,隨著江澄將銜月帶去了客房休息。
銜月此刻好似入了夢境,因為已為元嬰修為,自然可以窺得一絲天道之力,而在夢中則是窺探天道的最佳時機,而如今銜月幾乎渾身發抖,臉色蒼白,口中囈語不明,冷汗從額間劃過耳後,無論魏無羨如何呼喚,都不曾醒來,急得魏無羨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大夫,我阿姐如何?”魏無羨急急地問著診脈的醫者。
這名醫者戰戰兢兢道:“這位姑娘隻是靈力虧損地厲害,隻需好生修養,自然無事。”
魏無羨急道:“那為何一直不醒還一直夢魘?”
醫者擦擦額間並不存在的汗,開口道:“這……或許是受到了……驚嚇……”
魏無羨抿唇不語,向醫者道謝後就讓他離開了,他坐在銜月床邊,一雙桃花眼都閃著擔憂,輕輕地喊著銜月:“阿姐,阿姐,你快醒醒!”
江澄方才在城牆上將那名老者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心中的愧疚正濃,如今還未想好如何和魏無羨開口,如今銜月又昏迷不醒,隻得安慰道:“魏無羨,銜月姑娘不會有事的,你也去休息會吧,我看著就行。”
魏無羨道:“不必了,我在這就好,方才你也累了,你先去休息吧。”
江澄見此,那雙淩厲的眸子帶著一抹複雜,緩緩走出門時,又回過頭對著魏無羨道:“對不起……”
魏無羨聽這句道歉,有一絲愕然,隨後釋懷一笑,道:“你不必道歉,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你也別記著了。”
江澄點點頭,關上門走了出去。
銜月逐漸轉醒,看到床前的魏無羨,急道:“阿羨!你快走!快走……”
魏無羨還未反應過來,被銜月如此急得叫著走,忙問:“阿姐?你讓我走哪兒去啊,我還要照顧你呢!”
銜月雖然性子活潑,卻不會如此急躁,也不會前言不搭後語地叫著他快走,魏無羨心中擔憂,肯定不會離開的。
銜月雖然醒了,但是好似還是在夢魘中,魏無羨無法,趕緊去叫了大夫進來,江澄也拿著一些食物一起進來了,就看見銜月一臉焦急地趕著魏無羨走。
大夫號了脈後簡單交代了是夢魘的後遺症,告退後去熬安神藥,而魏無羨是不相信的,自家阿姐從小到大都未曾有過如此焦急地一麵,怎麼可能會夢魘,不禁問道:“阿姐,我是阿羨,你看看我,你要我去哪兒,你告訴我好不好?”
銜月此時好似清醒了,冷汗依舊不斷落下,魏無羨拿著手帕給銜月拭去了額上的汗珠,緩緩道:“阿姐,別怕,那隻是夢!”
銜月嗓子還有些沙啞,不過還是緩緩道出:“阿羨,你趕緊離開琅琊城,回碧幽宗去,回到阿爹身邊去,不要下山,不要再參與這場戰爭了。”
魏無羨不解,可是心頭卻莫名升起了一絲擔憂。問道:“阿姐,為何?”
銜月道:“阿羨,你聽我的,現在就離開,乖,等結束了,阿姐和忘機一起回碧幽宗找你。”
魏無羨茫然,道:“現在?為什麼這麼急?阿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告訴我好不好?”
江澄也一臉不解,道:“銜月姑娘,為何要魏無羨在這個時候離開琅琊,現在是戰事最吃緊的時候,魏無羨這時候離開對戰事是很大的損失。”
銜月冷聲道:“江宗主,我能保證,琅琊有我在,就一定不會淪陷,但是如今隻想保全我的弟弟,阿羨現在必須要走!”
房內陷入一場短暫地沉默,魏無羨雖然不解,但是銜月絕對不會對他不利,甚至銜月會傾盡所有去護他,但是魏無羨不會如此自私,不可能將銜月一個人留在這守著琅琊城的,更何況,他愛的人,還在琅琊城後的滄水城,此事激戰的時刻,他如何能輕易丟下一切離去?
魏無羨悶悶的開口:“阿姐,你不告訴我,我是不會走的,你知道我的起脾氣的。”
許久之後,銜月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一絲哽咽:“因為,你會死……”
隨著銜月的話音落下,魏無羨微微一愣。
他……會死?
對於銜月而言,魏無羨是從來不會懷疑的。
銜月是幽冥使者,通曉陰陽兩界,修為高深,能窺探天道之力,如果銜月窺探到自己會死,那他……
一定會死……
“我的死,對修真界,甚至對我身邊的人而言,有價值嗎?”魏無羨沉默片刻,忽的開口問到。
“你若離開……,修真界的傷亡會異常慘重,甚至毀滅……,尤其……是藍忘機,他一定會死。溫若寒將會變得更加強大,如果……你不離開,或許修真界得以保全,許多人也不會死,但是其代價是,你會死去。”
銜月幾乎是從嗓子裏擠出的這段話,那顫抖的聲音幾乎要將一口牙都咬碎。
魏無羨在聽到藍忘機會死的那一刻,就已經不受控製地紅了眼眶,那雙亮晶晶的桃花眼卻依舊帶著笑意。
他漫不經心地道:“哈哈,看來,老天又要給我一次做英雄的機會了,既然死我一個人能救這麼多人,不虧不虧!!”
江澄臉色鐵青,揪著他的衣服道:“魏無羨,你能不能正經一點,你他媽是有英雄病嗎?”又轉過頭對著銜月說道:“是不會推算錯了,他一個人哪有這麼大的能力?難道離了一個魏無羨,全修真界的人都要死不成,我就不信這個邪!”
江澄將魏無羨拖著,踉踉蹌蹌的將他往外推,對他吼道:“魏無羨,你趕緊滾!這裏不需要你了,我就不信了,沒了一個吊兒郎當的人,我還贏不了一群凶屍不成!”
魏無羨看著這暴躁的江澄一臉無奈,勾著他的肩膀拍了拍,道:“江澄,別太在意了,阿姐有時也會有推算不準的時候,你不都說了嗎?我這麼無關緊要,戰事又怎麼會因為我而有什麼改變呢?你說對吧?”
銜月一臉不認同,道:“阿羨!你……”
魏無羨趕緊道:“阿姐,我不會走的!你知道我的,天道算什麼,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既然上天依舊讓我回來,那就不會讓我輕易的死!”
銜月眼眶通紅,道:“阿羨,這次由不得你了,情劫已經開始了,如果藍忘機不死,你就要死!”
雙生情劫,相生相斥,一旦動了情,就是不死不休!彼岸花本就為情隕零落之花,花生不見葉,葉生不見花,生生世世,不得相見,魏無羨為彼岸真身,就注定有此情劫,永不得與愛之人白頭到老。
本以為還有時間能找到度過情劫的辦法,卻沒想到,應劫之時來的這麼快!
阡陌彼岸花彷盡,繪影嫣然殘陽墜,千秋清涵引魂舞,久忻鬱別淚無痕。
魏無羨正色道:“阿姐,那我就更不能走了,我絕對不能讓藍湛受一點傷害,誰都不行,我也不行!”
魏無羨雙目微微低垂,腦海之中,卻閃過了那張熟悉的清冷的臉龐,笑起來卻比什麼都好看,雖然不怎麼說話,但是卻用心的將要說了都做了,他等了自己十三年,為自己承受了三十三道戒鞭,一道胸口的烙印,好不容易互通心意,相約白頭,這一次,怕是又要分開了,魏無羨無奈地笑笑,天道還真是愛和我們開玩笑呢。
前世,他早早的就失去了一切,無牽無掛,除了溫家人有一份責任,除了心裏記掛著的師姐和江澄,還有那內心深處不曾窺探過的藍湛,他一直都是孑然一身,孤獨的來,孤獨的走。
如今,他有了藍湛,有了阿姐,師父,甚至師姐和金子軒也沒有死,江澄也能獨當一麵了,他有了愛的人,也被人愛著,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好到他願意用他的所有來交換,哪怕是命,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一世,即便是死,他也想要重新保護他所在乎的人!
銜月看著魏無羨,在他堅定的眼神中,得到了他的的答案,眼眶中的淚終於落下:“阿羨……”
魏無羨笑道:“阿姐,不必擔心,我會好好保護自己……”
魏無羨微微抬眼,目光透過閣樓的窗戶,看向了廣闊的天際……
即便他真的在這場大戰中死去了,他也會從幽冥之下再次爬出來,因為現世還有他放不下的人。
深夜時分,屋外風聲陣陣,魏無羨一夜無眠。
第二日,魏無羨就自動請戰去了恒河城,恒河城距離渭水城相近,沒有主力大軍,凶屍逐漸逼近無法抵抗這才請求支援,開戰以來都是澤蕪君藍曦臣擔任主帥,如今渭水城凶屍來犯,藍曦臣分身乏術,魏無羨又是一名主力,自然應了聲前去恒河城。
江澄真的很想撬開他的腦子看看裏麵到底在想些什麼,但是看著這人堅決的眼神又閉了嘴,銜月也擔憂地望著魏無羨。
魏無羨朝著兩人笑笑,道:“別擔心我了放心,我不會死的,我會活著的,不管是天道還是情劫,都無法阻止我。”
恒河城也是一座易守難攻的城池,顧名思義,左鄰恒河,右鄰渭水,前方是滄水城在前抵擋,算是一座較為安全的城池,除非正麵進攻,否則是無法將此城鎮拿下,而如今,岐山大軍下的分支豐都城的凶屍大軍依然兵臨城下,恒河城守城慌了,這才要了支援。
魏無羨心道:“滄水城啊,藍湛就在滄水城,不知道他如何了……”
而魏無羨剛到恒河城,就驚了一下,這守城之人居然還是老相識,看來這一趟過來也不容易啊!
姚宗主一見魏無羨,那算計的眼神就不曾間斷過,但是魏無羨卻從不吃這套,如果不是藍曦臣的原因,他一定掉頭就走了。
“魏先生,您終於來了,來,請上坐!”姚宗主對著魏無羨笑道。
魏無羨頷首淡淡一笑,坐在了左側空位之上。
“好,既然人都到齊了,那今日咱們便好好討論一番恒河城麵對溫若寒的進攻問題,應當如何化解。”古羽一眼掃過眾人,開口說道。
聽聞此言,在場眾家主麵麵相噓,一時間卻是無言以對,他們哪裏知曉應該如何溫若寒凶屍大軍的圍城之劫。
“魏先生,你有什麼好辦法嗎。”見眾人眾人未語,姚宗主的目光落在魏無羨身上,開口問道。
“姚宗主現在是恒河城的主帥,我們的意見和辦法,並不重要,姚宗主既然將我們召集在了一起,討論此事,想來應該是已經想到了萬全之計。”魏無羨絲毫未猶豫,開口說道。
當即,姚宗主輕聲一笑,點了點頭,道:“魏先生所說不錯,姚某的確有了一些辦法。”
眾家族忙問:“姚宗主有何辦法?”
“諸位,咱們恒河城,雖是地勢險峻,易守難攻,但卻一直被當做困獸,雖然有滄水城在前麵抵著,但是我們兵力稀少,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恒河城必然會被攻破,一切都僅僅隻是時間問題。”姚宗主開口說道。
聽聞姚宗主之言,在場眾人議論紛紛,姚宗主所說,眾人心中卻也知曉,但根本沒有太好的辦法。
“所以,想要解決根本問題,就是要從豐都城著手……豐都城乃是岐山溫氏底下的主城,如果,咱們能夠在豐都城做點文章,眼前的危急便會迎刃而解。”姚宗主開口笑道。
“在豐都城內做文章?”聽聞此言,眾人神色詫異,豐都城乃是溫若寒底下的一支圍剿恒河城這一隻軍隊的主城,誰敢前往豐都城,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如果能在豐都城內放一把火,將怨氣池搗毀,這些凶屍還有何懼?”一名年輕的弟子說道。
“姚宗主,辦法雖然不錯……但,咱們要付出的代價,實在是有些大,如今我們恒河城的主力本就稀少,派出去的也一定要是精銳的修士,如果一旦沒沒回來,或者是失敗了,那……”另外一名家主蹙眉開口。
“不必。”姚宗主搖了搖頭,道:“我們僅僅需要派出一名金丹修士已經十幾名弟子即可。”
“那……姚宗主是已經有人選了?”某位家主看向姚宗主道。
這一位如果要前往豐都城,隻怕是必死無疑,有去無回,誰也不願意去送死,這個任務,和送死沒有區別。
“已是有了。”姚宗主點點頭,隨即將目光落在魏無羨身上。
另一位家主道:“姚宗主是打算讓魏先生前往豐都城?”
“真是如此。”姚宗主點點頭,道:“魏先生如今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就算是十三年前射日之爭隻是,也是一曲陳情驅百鬼,一人可抵千萬敵兵,旁人若是千萬豐都城,怕是有去無回,但是魏先生前往,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聽聞此言,大殿內的家主與長老弟子們,神色略微有些詫異之色。
就算魏無羨的實力再如何強大,也不可能前隻身攻了豐都城後還能安然無恙的返回。
隻不過,若魏無羨不去,那前往豐都城的便是他們……
“眾人,此次佯攻豐都城的任務,就交給魏先生了,諸位,可有異議……若是有人認為自己比魏先生更加適合此次的任務,也可以站出來。”姚宗主一眼掃過全場,開口笑道。
然而,這一刻,卻是無人開口說話,誰人也不想前往豐都城。
“魏先生,你有什麼問題嗎?”見眾人沒有意見後,姚宗主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看向魏無羨。
“沒有。”魏無羨道。
聽聞魏無羨此言,姚宗主神色微微一詫,原本認為,魏無羨也不可能願意前往豐都城,自己需要多浪費一些口舌,甚至最後可能要搬出自己主帥的身份。
然而,讓姚宗主未想到的是,魏無羨答應的如此幹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