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鬼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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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靈劍招式淩厲,運起靈力一點都不手軟,一刻不停地奮力廝殺,但是如此多的凶屍,確實非常耗損靈力,魏無羨如今雖然已經恢複了記憶,當然上一世的鬼道術法也盡數想起,驅屍定然是手到擒來,隻不過這些凶屍都是有人在操控,如今幕後之人未明,就算此次將這些凶屍全部殺光,但是付出的代價也是不低,而且,這些凶屍明顯就是幕後之人給自己的一種試探,殺完後,定然還會有更多的凶屍會繼續前來,如果不盡早了結,那今天這裏所有人都有可能會死在這裏!
在玄武洞和義城的凶屍,皆是魂魄被困在體內,受到了及其殘忍的折磨死去,身體死亡,魂魄卻依舊在身,軀殼強悍,但是一切以魂魄和怨氣為主導,隻要魂魄渡化,軀殼自然消亡,但如今正在攻擊的凶屍,如果真有什麼不同,除了等級高了意外,軀體的強悍程度比義城高了幾倍不止,但是體內卻沒有了魂魄,隻有怨氣趨勢,無法渡化往生,隻能消滅軀殼。
看來幕後之人一直在關注自己的動向,知道自己能渡化,更是練出如此強勁的凶屍來阻止自己渡化,看來這個試探真的是下了功夫的。
魏無羨不禁想到上一世在蘭室聽課時藍老頭問自己的問題:“今有一劊子手,父母妻兒俱全,生前斬首者逾百人。橫死市井,曝屍七日,怨氣鬱結,作祟行凶。何如?”
藍忘機所答:“度化第一,鎮壓第二,滅絕第三。先以父母妻兒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願,化去執念;不靈,則鎮壓;罪大惡極,怨氣不散,則斬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門行事,當謹遵此序,不得有誤。”
”了其生前所願,化去執念”在此時既然無法實行,那麼,當時想的第四條路,在這裏就未必不可行!
“這名劊子手橫死,化為凶屍這是必然。既然他生前斬首者逾百人,不若掘此百人墳墓,激其怨氣,結百顆頭顱,與該凶屍相鬥……”
而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依舊已魂力為餌,陳情為引,操控怨氣集齊萬鬼,讓這集滿怨氣的厲鬼和怨氣衝天的凶屍相鬥!
既能保證這些怨氣為自己所用,卻不戕害他人,隻是……戕害自己罷了!
曾經使用鬼道的痛苦依舊曆曆在目,被百鬼啃噬得痛楚依舊遍布全身,如今好不容易能夠重來,得師尊相助修的彼岸花靈,借助彼岸花靈的力量重塑肉體,重結金丹,重來一世,難道還要去走那陰溝裏的獨木橋嗎?
好似如何都無法逃脫被鬼道支配的命運……
他看向在他不遠處殺著凶屍的藍忘機,還是一派的雅正端方,避塵在他的手裏如有神助,藍銀相交的劍光帶起陣陣的靈力震蕩,麵前的十幾具凶屍轟然倒地化為齏粉,修為又大有長進了,隻是身上卻沾了絲絲血跡,在魏無羨的記憶中,隻要是藍忘機身上有血的記憶,都是極為痛苦的,甚至不願去回想,私心裏這個人就是應該不染塵埃,連衣服都不能有一絲的灰塵,哪怕隻有一絲,都是對藍忘機的褻瀆,魏無羨如是想到。
而此刻,手裏竟不由自主的將彼岸劍收回,拿出了放在乾坤袋裏的陳情,湊到唇前,奏響了久違的曲子,淒厲的曲調頓時刺耳異常,音調升高,周圍好似有好多人在回應一般,好似在狂暴地嚎叫,又好似在尖銳地低語,如泣如訴,密密麻麻地各種聲音在周圍響起,尖銳刺耳,又好似痛苦呻吟,濃鬱的黑氣從陳情中透出,帶著絲絲詭異,而正在狂暴廝殺的凶屍,竟然動作緩慢了下來,帶著些不尋常的僵硬,依舊在張牙舞爪地揮舞著手臂,卻好似聽到了什麼……
魏無羨額間彼岸花紅光大現,異常妖媚,陳情中絲絲緋紅傾瀉而出,好似血絲的牽引,又好似召喚的回聲,逐漸向外蔓延而去,帶著一團團血霧以他為中心四散開來!極其詭異陰森。
“魏無羨,你他媽在做什麼?你又要作什麼死?”江澄黑著一張臉,一紫電劈開了麵前的一具凶屍向著魏無羨那邊吼道。
魏無羨當然無法回答他,此時的魏無羨已經沉浸在了陳情的笛聲中,而麵色卻越來越蒼白,怨氣與靈氣相互交織,相互抵抗,在體內洶湧翻騰,兩股氣互不相讓,仿佛要把這具身體撕扯成兩半方才罷休,一冷一熱交融,好似被烈火焚燒一般火辣辣地疼痛感席卷全身,體內兩團火快要將他的五髒六腑都要焚燒殆盡了,額間汗狄如水,逐漸滲透那紅色衣裳,手指微微顫抖,卻依舊快速的在笛子上來回跳躍。
藍忘機聽見了江澄的吼聲快速向著魏無羨的方向看去,心中大駭,快速奔向他的身邊,無法打斷此人笛聲,隻能守在他的身邊,替他護法。
笛聲逐漸奏效,一旁的修士見凶屍動作緩慢,好似士氣大增,運著靈力就向著那群凶屍攻擊而去,而此刻的那些凶屍好似失去了目標,竟然在原地轉起了圈,好似看不到周圍的事物一般,竟向著身邊的凶屍互相撕咬起來,殘肢斷臂落了滿地,漆黑帶著絲絲怨氣從被咬開的縫隙中透出,又消逝不見,眾修士見此,握著手中的靈劍漸漸退出戰圈,手中的劍防備地盯著這群正在互相撕咬的凶屍。
隻是凶屍數量過於龐大,幾乎是前赴後繼得向前撲來,未被影響的凶屍已經源源不斷地湧入鬥妍廳,各個出口都已經被堵住,無法退後亦無法上前,魏無羨停止了吹奏陳情,看向兩旁,耳邊的低語聲逐漸靠近,越來越近了……
“魏嬰!”
一聲帶著怒意的聲音傳來,魏無羨轉頭一看,藍忘機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雖然麵色如往昔一般清冷,但是眼底隱藏的情緒如同暴風雨即將要傾瀉而出,魏無羨抬頭看著如此怒容的藍忘機,心中心虛地瑟縮了一下。
藍忘機眼中通紅,額間青筋暴起,手緊緊握拳,絲絲血跡沁出,卻抵不住心中的恐懼與悔意,十三年前的場景再次浮現在自己麵前,哪種絕望與痛苦,十三年來沒有希望的等候與孤獨讓他再也無法經受任何一點失去魏無羨的風險。
藍忘機心中一陣抽痛。無可奈何又無能為力的心情,真的快要將他擊倒,藍忘機隻能緊緊的守在他的身邊,甚至向著,這個過後,不如就將他藏起來,這個想法剛出來就被自己狠狠壓下,他的魏嬰注定生活在陽光下,自由和恣意才是他的人生。
魏無羨忍住體內的灼痛,一臉心虛地摸摸鼻頭瑟瑟道:“藍湛……”這次完蛋了,藍湛肯定生氣了,怎麼辦?怎麼辦!?
正當魏無羨手足無措時,隻感受到自己跌入了一個滿是檀香的懷抱,那雙結實有力的手臂緊緊地擁著他,好似恨不得將人揉進身體中,融為一體般,從來穩如泰山的身體竟被他察覺到一絲顫抖,魏無羨趴在藍忘機懷裏不敢動彈,靜靜地聽著他那急促的心跳,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輕拍著他的背安撫著:“藍湛,我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對不起……你別生氣了……”自己這是又嚇著藍湛了吧?暗罵自己不小心,又怕藍忘機生氣,心中悔得連腸子都青了!
但是藍忘機隻是抱著他,不發一語,隻是麵色依舊不好,魏無羨心中更虛了……
“藍湛,你說句話嘛,我錯了……是我不該擅用鬼道,但是我這不是沒事嗎?如今我有金丹了,對怨氣把控比曾經強多了,不會有事的……”帶著些撒嬌意味的嗓音,還扯了扯藍忘機的抹額。
藍忘機無奈得將那亂扯抹額的手握在手心,右手探向他的手腕細細診脈,清冷的麵容依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眼中的擔憂卻不容忽視。
“非你之過”藍忘機淡淡道,將診脈的手放下,握住那冰冷的指節放在心口,將身體的溫度傳給他。
是我的錯,是我還不夠強大,是我沒有辦法好好的保護你,是我沒有站在你的身邊阻止你,藍忘機麵色蒼白,緊抿著唇,眼中的波濤洶湧卻暗藏著晦暗,心中暗下決心此次事件結束後,就要回去閉關,突破到元嬰,隻有變得更強,才能保護到他的魏嬰。
而江澄見凶屍停下,二話不說地走到魏無羨跟前,看見他們二人膩膩歪歪,淩厲的眉眼皺了又皺,黑著一張臉,想說的話立馬咽了下去,心中繼續暗罵:這對狗男男!!
鬥妍廳內突然襲來一陣極寒刺骨的風,讓廳內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漸漸地,一束束綠光忽然顯現在鬥妍廳內,從虛無到實體,從一個到團,再到一片,再到整個金麟台都布滿了這些綠幽幽的物體!數以萬計,眾修士正努力地看清這些綠幽幽地東西到底是什麼的時候,其中一名修士竟然驚恐地大喊出聲:“啊啊啊啊!!這是……!!這是厲鬼!!全是厲鬼!!”
綠幽幽的東西越來越多,整個金麟台都被這團綠色包圍,而顯現出來的,都是些橫死的厲鬼,厲鬼會一直保持著死去後的狀態,如果修煉地強悍,可以隨便變換麵容,形體,甚至是物體,而魏無羨召來的厲鬼,無一不是高階厲鬼,這些厲鬼都是無法了卻所願,無法往生的厲鬼,一直飄蕩在人間,或迷惑人,或直接殺人,或捉弄人,厲鬼的形成原因各種因素不一,所以,死後的行動也不一,死的越慘的厲鬼,或有冤屈的厲鬼最喜殺人,而心中有執念的厲鬼則會繼續做它在陽間時的最想做的事情,而一般的自然死亡的鬼,則是入幽冥往生或者是在陽間最陰暗的角落等待人的發現。
而魏無羨,就是幽冥的使者,彼岸花的靈,自然對這些厲鬼們有著極其強烈的吸引力,甚至像是最美味的食物一般。
眾人聽見這名修士的喊叫,嚇得趕緊防禦,那一名姚宗主受了些傷,卻不妨礙他動彈,手腳靈活地用劍指著魏無羨道:“夷陵老祖,你剛剛吹笛難道就是為了召來這些厲鬼嗎?難道你還賊心不死心想做什麼損人的勾當?”
藍忘機麵色一沉,抱緊了懷中的人,冷冷地盯著麵前如此叫囂的人,道:“姚宗主,慎言!”
姚宗主見藍忘機如此護著魏無羨,敢怒不敢言,又悻悻地退了回去。
大多數仙門百家不管是宗主還是家中客卿門生,皆對藍忘機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不是因為他是藍家的二公子,而是此人幾十年來不光是名聲,還是修為,都是整個修真界望塵莫及的存在,再者藍忘機幾十年來都是一副生人勿進的冷漠臉龐,靠近都被會被冰封,除了魏無羨,從未有人敢出現在離他三步以內的距離。
“這麼多凶屍……還……還有這麼多的厲鬼……怎麼辦?我們今天要死在這裏嗎?”其中一名修士聲音顫抖得大喊道,手中的劍沾滿了血腥,還在往下滴著黑漆漆的血。
眾修士的心一度下沉,麵上的驚恐遮掩不住,甚至有些人手已經顫抖的幾乎無法握住手上的劍。
江澄和金子軒已經站在了魏無羨周圍,至少能護住一時是一時。
可是事情並沒有像這群修士想象那樣向著他們攻擊,這些綠幽幽的泛著紅光的厲鬼隻是對著這些人嘶吼尖叫了幾下,甚至隻是去逗弄了一下膽子較小的修士,並沒有對他們造成傷害,而是轉頭向著那些正在原地的凶屍咬去,凶屍因為怨氣進行自我修複,而身上的怨氣就是凶屍的能量,而厲鬼們常年活在陰影下,身上也極具怨氣,如果吞噬了這些凶屍,自然能使自己怨氣大漲,對自身鬼力修行有利,所以這些被召喚來的厲鬼才如此慷慨,厲鬼對著那群凶死狠狠地撕咬著,居然將凶屍吞噬了,甚至發出了啃噬食物發出的咀嚼聲,這是這聲音咯吱咯吱得讓人極為膽寒,後背竟然悄悄滲出了冷汗。
魏無羨對著還活著的修士道:“此地已成為戰場,我們要盡快轉移,厲鬼吞噬完凶屍後會怨氣大增,對我們不利。”
一名修士道:“整個金麟台都是厲鬼凶屍,我們往何處去?”
而在角落中,有一個微弱地女聲響起:“諸位如信得過我,可隨我前往一處安全之所暫避。”
眾人回頭一看,居然是金光瑤的夫人,秦愫,此刻她躲在角落裏,甚至還帶著恐懼地望著眼前的情景,而當時金光瑤逃走,想必秦愫是親眼所見的,而金光瑤竟然是劫持了藍曦臣,而並沒有帶著秦愫,想必傳聞中兩人夫妻恩愛的傳言也不可全信。
那名姚宗主道:“哼!金夫人,你可是金光瑤的夫人,我們怎知你是不是故意引我們去自投羅網?”
秦愫麵色蒼白,但到底是大家出生,又擔任仙督夫人十餘年,就算此次的凶屍確實是受了驚嚇,卻也不會失了端莊與威儀,厲聲道:“姚宗主可以不來,我與金光瑤雖為夫妻,他的事我一概不知,眾位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未曾想要加害任何人。”說完就往鬥妍廳內裏走去。
魏無羨見此,在秦愫後麵略施一禮,道:“如此多謝金夫人。”
說完便拉著藍忘機便跟了上去,江澄和金子軒對視一眼,帶著自家客卿門生也跟了上去,聶懷桑好似非常害怕,迫不及待地就跟著一起走了。
眾修士無法,鬥妍廳內的凶屍和厲鬼鬥得如火如荼,撕咬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就好似前有追兵後有虎,至少秦愫那邊還有一線生機,也隻得跟了上去。
金子軒多年不在金麟台,沒有想到金光瑤竟然在鬥妍廳內加了一道暗門,這道暗門極其隱蔽,一般人確實無法察覺。
在鬥妍廳後一層簾子隔著是一道白牆,上邊懸掛著一幅金星雪浪戲蝶圖,秦愫將圖收起來,放在白牆旁的價值上,輕敲三下,白牆居然凹陷了一塊下去,露出了一個金色的金星雪浪閃著瑩瑩的微光,秦愫將手放到那朵盛開的牡丹上,輕轉一圈,這道白色的牆緩緩打開,露出了一道暗門,秦愫又將那朵金色牡丹再次向著反方向再旋轉一圈,暗門開了,如果不是現場看到,連金子軒都未曾想到這裏居然有一道機關,還有一道暗門。
秦愫率先走進去,是一條向下的通道,大約有2丈寬的通道,兩邊有火把盆,盆中有不少碎屑,被塵土堆滿,看來這裏許久不曾有人進入了,隨著空氣的流通,通道兩旁的火把點燃,照亮了整個通道,一直往前蔓延,居然看不到盡頭,這修建如此地道之人倒是下了大手筆。眾人隨著秦愫一起進入這地下通道,空蕩的通道因為人的腳步聲發出陣陣回音,等全部的人都進去後,暗門轟地一下關閉,發出震耳的聲音,在這寂靜無聲的通道中,尤為顯得刺耳,眾修士被嚇了一大跳,而前方走著的幾人,並沒有受此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