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你倆回來了？”兩人正說著，屋裏傳出來韓憶零帶著笑意的聲音，打破了門外緊張的氣氛，“林大總裁感覺到沒錯，屋裏就是有人，姐不是人嗎？”
    “呼~”聽到她聲音的一瞬間，林千漠長長呼了一口氣，靠在門框上，背後都被冷汗濕透了，T恤粘在身上，雖是夏天，被風一吹卻是入骨的寒意，說話的聲音都不大對勁了，“韓姐，別動不動嚇人。”
    “你怎麼在這？”陸雲哲也是長舒一口氣，輕輕從林千漠手中抽出匕首，折疊起來放進他口袋，觸碰到他的指尖，冰冷的不像話，他就沒見這個男人怕成這樣過，剛才林千漠說話的時候，他心底是壓不住的慌亂，不是害怕，就是慌張，如同和父母走散了的小孩子。
    “不是給你說了來蹭飯嗎，你們都沒回來，我就自己先進來了，順便炒了幾個菜。”韓憶零風輕雲淡地說著，“進來洗手吃飯，愣著幹嘛？”
    他拍拍林千漠的肩膀，兩人走進房子，在衛生間洗手時，林大總裁臉上一如既往地平靜，開水龍頭的手卻微微抖動，很明顯是極度緊張過後的本能反應。
    陸雲哲不是殺手，也沒有類似的體驗，他不知道韓憶零究竟有多強，才會讓這個人瞬間進入戰鬥狀態，半個月前小巷子裏的那次遇險，林千漠的“遺囑”，明顯是叮囑的成分更多，而這次，他似乎就沒想過會活著出來。
    “喂！你說韓姐怎麼進來的？”林千漠很快調整好了情緒，開始沒話找話，似乎是想要掩飾剛才的失態。
    “等會你問問唄！”陸雲哲背過身去整理著人。皮麵具，試圖放空自己，“行了，別糾結了，先去吃飯，有什麼事慢慢談。”
    說完，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率先走出洗手間，等林千漠回過神，隻剩下了淡淡的荼蘼花香，伴隨著他生活了四個月的香氣，在此刻似乎有著特殊的作用，熟悉的味道安撫著不安的內心，一切一如既往的平靜，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短暫寧靜。
    餐桌上，韓憶零纖細的手指托著紅酒杯，輕輕晃動著暗紅色的液體，眼中帶笑看著林千漠，身上殺意和戾氣收斂的幹幹淨淨，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韓姐。”他主動打了一聲招呼，拉開椅子坐下。
    “先吃飯，吃完飯再聊正事。”韓憶零一仰頭，喝幹杯裏最後一口酒，似血的酒液從嘴角劃過，在她白淨的皮膚上留下道淺淺印記，瀑布般及腰長發散落在身後，和當年相比，清純不減，嫵媚依舊。
    匆匆吃完飯，陸雲哲倒上三杯紅酒，氣氛有些沉悶。
    “你倆……什麼打算？”韓憶零到底是見過大風大浪，平靜如常，靠在凳子上跟個沒事人一樣，“是避避風頭，還是準備反擊？”
    “避風頭避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啊。”陸雲哲總算有了個正型，不再像看上去那麼不靠譜。
    “手上沾血，就回不了頭了。”她抿著酒，幽幽的來了一句，“你倆現在是一根繩上的，有些事情必須要想清楚。”
    “韓姐，我懂你的意思。”林千漠笑的很釋然，“這是我自己惹的禍，鍋就應該一個人背，計劃最近動手結果掉開暗花的人，我沒打算讓他參與進來。”
    韓憶零搖晃酒杯的手微微一頓，話還沒出口，就被陸雲哲搶先了。
    “師父，我一定會和他一起去的，既然是同一根繩上，那就應該有某件事把我倆綁在一起，不是嗎？”
    他說完，又補充了一句，聲音很小，卻很有力，“這些年不論是賭場還是生活，我基本上都是一個人，除你以外，我沒有朋友，從來就沒有體會過惺惺相惜，一個人太累了，我快走不下去了，這一次哪怕是出生入死，我也會去試試，有個過命的兄弟挺好的……”
    “你真這麼想？”韓憶零看著他的眼睛，那死寂的眼眸裏有一點點渴望，是頑強的生命力，是不屈的戰意。
    “韓姐，這次隻要不遇到排行榜前十，我和他的安全都能保證。”林千漠試探著說，“人生就這麼長，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多經曆點危險不是壞事。”
    “別這種語氣說話，要我不同意，你倆還能不去怎麼著？”韓憶零雙手抱胸，一臉戲謔，“黑夜裏互相扶持也好，出什麼事我這也能兜底，慢慢走吧，你倆的黑夜還長著呢，我現在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擺脫黑暗，一個人，真的太累了。”
    “師父，你是同意我們一起做事了？”
    “我什麼時候阻攔過？”她笑著指向林千漠，“某人理解錯了，我隻是單純的想問一下，打算明著做還是暗著做，沒想到他第一步就著急把你撇幹淨啊？”
    “這……”林千漠耳根微紅，剛才那番話，他是下意識的，根本沒有過腦子，可想著，他嘴角就翹不起來了。
    有zero的前車之鑒，他把冷血發揮到了極致，從不和人深。交，是從什麼時候，他開始護著陸雲哲的？又是從什麼時候，他不希望這個人受傷，甚至漸漸遺忘了兩人走近的最初目的——找到79！
    究竟是什麼時候？
    “為了你倆能順利活下去，我呢，幫忙查了點資料。”韓憶零從背包裏拿出筆記本電腦，眼角餘光瞧見林千漠的一瞬間失神，不用猜也能知道他在想什麼，這對她來說，是件好事。
    “這次的人不簡單。”她意味深長地說著，把筆記本轉向坐在對麵的兩人。
    “韓姐，確定是她？”林千漠看著零散的資料，臉色有些難看。
    “沒錯，就她，這個絕對錯不了，隻不過以我的水平隻能查到這些，她18歲入的道，之前是一片空白，也行事低調，並不符合她一直以來的做事風格。”韓憶零指尖敲擊著桌麵，時快時慢。
    陸雲哲湊近，筆記本上是一張表格。
    姓名：戴淳
    性別：女
    年齡：22~25(具體不詳)
    住址：不詳
    工作：不詳
    家庭情況：父母不詳，男友大約半年前失蹤，目前下落不明。
    “就靠這點資料，我們找到她都難啊！”陸雲哲忍不住吐槽，“連個照片都沒有，就算她在我們眼前，也認不出來。”
    “所以說，現在敵暗我明，情況不太樂觀。”韓憶零雙手一攤，表示無奈，順勢把筆記本電腦收了回去。
    “韓姐，排行榜上有她嗎？”林千漠不想放棄任何一點蛛絲馬跡，“或者她是不是屬於某個組織，單靠一人很難有能力開出暗花。”
    “幫你看過了，排行榜前一千裏沒她影子，我都問了一遍，沒她消息，戴淳主要活動範圍，在安西那邊她挺出名的，打聽了一下，那邊人叫她47。”韓憶零知道的明顯不止那一頁不到的資料，“照片我在找人弄，預計今天就能到手，最遲後天。”
    “師父，你怎麼弄？”陸雲哲滿臉好奇。
    “靠人脈唄。”她笑著回答，眼底滑過些許滄桑。
    “47？”林千漠若有所思，細細念著這個數字，是個代號嗎？為什麼這麼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
    47？
    47？
    47？
    順著數字，林千漠腦海中浮現出一片森林，除了熟悉，就是熟悉，可最終還是沒有想起來，她是誰。
    “到時候她照片到手我就發給你們。”韓憶零歎了口氣，在手機上翻了翻，“記住，保密工作要做好，你倆今天早晨去買設備這事，現在道上人都知道，出門在外小心點，有麵具不知道用，是不是缺心眼？”
    “啊？”林千漠不敢相信，“我們買個東西為什麼會這麼大動靜？”
    “黑市買的吧？”她給陸雲哲送了一個“活該”的眼神，“老板好奇你倆身份，從監控上截了兩張圖發微信群裏來著，那店主是幹什麼的，手下小偷一群群，照片傳開就幾個小時的事情，現在可好，所有接暗花的人都知道目標在濱城咯。”
    “不是吧？”陸雲哲拉長音哭喪著臉，“那個死肥店主屁事這麼多？有什麼當麵問不行了？我現在寧可他把我倆當燕門的人。”
    “是嗎？”韓憶零笑的不懷好意，“燕門？就你這身體素質，遲早餓死，往好裏想，就算不餓死，也得累死。”
    “咳！”林千漠清了清嗓子，“韓姐，這次行動能不能給點技術上的支持？”
    “想得到是挺美的啊？”她笑著搖了搖頭。
    回想起來，那個大名鼎鼎的zero已經差不多10年沒有接過任務了，基本上轉幕後開始培養新人，自從組織少了一個人，它就不再是最初的了，這個世界唯一不變的，就是什麼都在變，好多事情早就物是人非。
    “明年六月份，萬人逃殺。”韓憶零把玩著空酒杯，像是想起來了重要的事情，“我會去參加，到時候，我依舊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Z！”
    陸雲哲看著她，鬆了口氣，這女人果然和林千漠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