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那家夥係在腰間的衣服居然是幹這個用的，估計也是從衣櫃裏隨手抽的，那正是林千漠常穿的一件黑外套，不過他特麼是什麼時候係上去的？
    另一邊，陸雲哲飛快衝進廁所，反鎖上了門，小腹還殘留著不屬於他的熾熱，真不知道那男人究竟是做了什麼可怕的夢，死死抱了他半個晚上，想上廁所都上不了，特麼憋人死了！
    在稀稀拉拉的放水聲中，陸雲哲的腦袋裏突然飛過一個畫麵，那畫麵一閃而過，他還沒有完全抓住就轉瞬即逝，身上剛剛消散的溫度，是那麼的熟悉，好像林千漠不是第一次這樣緊緊抱著他了，真的是太熟悉了，就像是刻在骨子裏的，血肉裏的某些東西被喚醒了。
    他愣了一會，搖搖頭提起褲子，走到洗手池前。冷水滑過指尖，陸雲哲卻感覺是溫的，因為他的手比水更冷。
    揭下人-皮麵具，他手捧著水往臉上澆，整個人霎時清醒了不少，又是新的一天，還用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
    林千漠緩了一會，起床穿衣服，推臥室開門，那個高中生般的少年不見了，靠在門框上的是放浪不拘的陸·花花公子·雲哲。
    “做早餐吧，林大總裁。”他挑著眉毛，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把頭發換成了黑中摻著幾縷銀毛的閃瞎眼顏色。
    “隻有方便麵，要吃自己泡，順便給我也泡一桶。”林千漠邊說邊伸手，從他腰間解下那件外套，扔在肩膀上進了衛生間。
    等他出來的時候，餐桌上果然多了兩桶剛泡上的方便麵，陸雲哲翹著二郎腿坐在旁邊凳子上，手裏把玩著兩人賭場偶遇時帶著的金色麵具，那麵具在他手中轉的飛快，遠看好似一朵盛開的金色玫瑰。
    “上次來落這的？”林千漠明知故問到。
    “不然呢？”他說著，手上動作突然一停，把麵具放在了桌子上，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三枚骰子，“麵才剛泡上，不如玩兩把？”
    “不會。”林千漠捏起一枚，放在手裏掂了掂，很輕，就是最普通的塑料那種。
    “不會也能玩。”他笑著從廚房找出一個不透明的不鏽鋼杯子，扣在三枚骰子上，“在三到十八中間隨便選一個數。”
    “七。”林千漠猶豫了一下，隨口說了一個數。
    “好！”陸雲哲抓起杯子，開始搖晃，手法很是嫻熟，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不知道做過了多少次。
    他手腕猶如靈活的小蛇，在隨心所欲地擺動，杯子搖起來的那一刻，天地之間仿佛就隻剩下了他一個人，耳邊自動屏蔽掉所有聲音，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幹擾到他，聽見的隻剩下骰子碰撞不鏽鋼杯子發出來的清脆嘭嘭聲。
    林千漠能清晰地感覺到，這一刻才是比較真實的他，臉上雖然沒有往日的笑容，卻無比的真實，像是脫掉了第一層的偽裝洋蔥。
    過了大約半分鍾，他停了下來，把杯子扣在林千漠的麵前，說：“打開看看。”這語氣裏有掩蓋不住的得意和興奮。
    隨著林千漠的動作，不鏽鋼杯子被慢慢掀開，杯子下扣著的三枚骰子排列整齊，正麵的點數分別是二，二，三，加起來不多不少，正好是七。
    “看來一陣子沒玩，技術還沒退步。”陸雲哲滿意地點點頭，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讓韓姐代管公司大半年不會出什麼事吧？”他隨手拋著骰子，考慮著什麼。
    “你打算最近開始動手？”陸雲哲一臉興奮，“把公司甩她那兒都沒事，快說有什麼計劃！”
    “吃完飯再告訴你。”林千漠賣起關子，開始自顧自地吃泡麵。
    “切~”他收起骰子，發泄似得狠狠咬著麵條，“早說兩分鍾會死嗎？”
    “那當然，你別火氣這麼大，小心等會把房子引爆了。”林千漠說著，眉宇間透出一種釋然，扭頭看了看餐廳後麵的一堵白牆，仔細看，淺白色的牆紙後仍然是依稀能看見一個門的輪廓，隱隱約約若有若無，一般人都不會注意到，“畢竟，我的房子是一個高危地區。”
    “什麼？”陸雲哲嘴裏還含著麵條，聲音含糊不清，“高危？逗我玩呢？”
    “等會你就知道了，先來說說我這暗花究竟是怎麼樣惹上的吧。”他長長呼出一口氣，想著這幾個月的不安寧生活，恨不能一·槍·秒了開暗花的那女人。
    “說吧，我一直挺好奇的。”
    “來濱城之前，我接了一單任務，賞金開的挺高，五百萬還是八百萬記不太清了，任務目標是一個軍·火·走·私·犯，很容易就幹掉那家夥了，誰知道就一個小小的不起眼走私犯背後有一個強大的女朋友，她開了暗花懸賞我。”
    “開暗花的那女人，是走私犯的女朋友這消息也是別人告訴我的，不一定準確，不確定的東西太多，會給以後做事增加許多麻煩。”
    “嗯……”陸雲哲咬著筷子問，“是不是得先弄清楚那人的身份，然後找到她，才能做掉她？”
    “廢話。”林千漠飛快吃光剩下的麵條，用紙巾隨意擦了擦嘴角，他指尖不易察覺的顫抖著，有種撕開自己偽裝的快感。
    “行了，我也吃飽了，說計劃吧。”
    男人沒有回答他，右手抓住他的左手腕，把他拉到了餐廳後的白牆前麵。
    林千漠在牆上摸索著，很快開始撕扯牆紙，伴隨著一聲聲刺耳的“刺啦”聲，陸雲哲感覺到手被抓的越來越緊了，男人的指腹仿佛要掐進肉裏似得，他低頭看見，本就異於常人的潔白皮膚上已經泛起了紅，而男人的手背青筋凸·起，袖口下皮膚上的陳年舊傷稍顯猙獰。
    牆紙被徹底扯了下來，陸雲哲眼前出現了一道被漆成白色的門，幾乎就要和牆壁融為一體，身旁的男人在觸摸上門的一瞬間，身上突然有了一股莫名的壓迫感，他對這種感覺很熟悉，初見韓憶零的那天，她身上也有著同樣的感覺，而且強烈了千百倍。
    林千漠突然伏在他耳根邊，小聲說了一句，“做好心理準備。”低沉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了，熱氣噴在陸雲哲的脖子上，癢癢的。
    “我心理素質沒那麼差，就算裏麵是兩具屍體我都不會尖叫出來。”陸雲哲一本正經地說著，右手摸上抓的他左手腕生疼的那隻手，冰冷的溫度讓林千漠不由自主鬆了鬆手指。
    修長的手指在門上輕輕撫摸著，他突然猛地一用力，“滋呀”一聲，暗室的門被推開了，雖然是早晨，裏麵卻暗的看不清楚任何東西，灰塵特有的氣味撲鼻而來。
    林千漠摁亮了燈，慘白的LED燈的照射下，這個不到二十平方米的小地方被陸雲哲盡收眼底。
    看清之後，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都僵住了，脊背發寒，仿佛身處在冰窟窿，四周都是寒氣。
    入眼，是一排排的鐵架，架子上整齊擺放著各種暗器匕首以及槍·支·彈·藥，儼然就是一個小型的軍火庫。
    感受到陸雲哲的不對勁，林千漠使勁捏了捏他的手腕，網絡延遲似得，好半天他才喊出了聲，“喂！疼疼疼疼疼！別捏了。”
    走了調的聲音讓林千漠不禁笑出了聲，“都說了讓你做好心理準備，現在幹嘛這麼驚訝，啊？”
    “不……不是……”他有點語無倫次，雖然設想過好多可能性，但他真的沒有想到會是這麼恐怖的場景，“這一屋子的刀槍棍棒，誰……誰看了不會被驚嚇到？”
    “在我們這種人裏，這是很正常的事。”林千漠一臉風輕雲淡，隻是依然緊握著他的左手腕不放開。
    “Z國管製那麼嚴，你這……”陸雲哲說著，吞了吞口水，“……怎麼搞到的？”
    “就那樣搞到的。”男人顯然是不想回答，隨手拿起一枚指甲蓋大小的飛鏢玩著，“我給你製定了一套健身計劃，可以讓你一個月之內有點自保能力，順便在這一個月之內調查出那女人的全部信息，一個月之後，行動正式開始。”
    “一個月，會不會有點太久了？”陸雲哲很快接受了眼前的事實，思考起來更重要的問題，“畢竟現在一分一秒都很珍貴。”
    “那就半個月，因為到時候我不可能把你一個人撂在濱城，隻要你的體力稍稍提高一點，基本上不影響我行動，就可以了。”
    說話間，林千漠又把他拉出了暗室，關上門，仗著身高優勢看著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變化，盡管隔著人·皮麵具，陸雲哲眼角輕微上挑的興奮表情，還是沒能逃過他的眼睛。“健身從明天開始，今天去超市多采購些東西，這幾天能不回市區，就別回。”
    陸雲哲摸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嘴裏點了點頭，“那等會去采購東西，下午我要去找韓憶零拿點東西，你也跟著一起吧，順便把公司交待給她，體驗一把隱居的生活。”
    “沒問題，先想想需要買什麼，盡量少跑趟。”林千漠說著板著指頭數了數，“先跑超市，買最近的生活用品，蔬菜水果，和你的糖。然後跑電子城買通訊設備，竊聽器，針孔攝像頭一類的做任務必需品。再然後去搞幾個假·證，方便出行。最後回禦景園拿兩套衣服，時間還是挺緊的，收拾收拾出發吧。”
    “喲，你還記得我的糖呢？”陸雲哲拿著棒棒糖再他眼前晃了晃，“是因為看到了這個嗎？”
    “沒看到也會想起來的，趕緊出發，別廢話了。”
    林千漠拽起他就往樓下跑，手抓在他小胳膊上，觸碰到一條略微凸起的皮膚，凸起的很不明顯，他卻異常熟悉。在少年的胳膊內側，有利器割破的傷疤，看愈合情況，絕對不會超過半年，是什麼時候弄上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