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林千漠的話，陸雲哲用手在臉上一抹，一張單眼皮，小眼睛，有些青澀的臉出現了，他笑嘻嘻的問林千漠，“是不是感覺我還未成年？”
    “咳！幼稚！”
    他說著伸出了手，把他頭發撫平，看上去還算順眼，就算是利用，反正也不吃虧。
    跟著陸雲哲駕車來到最近一家超市，超市很大，一排排貨架擺放得整整齊齊，陸雲哲不知從哪搞來一個小推車，邊推邊從眼前的貨架上拿了兩瓶防狼噴霧劑，放進車裏，看的林千漠是滿頭黑線。
    陸雲哲推著車，一邊挑菜一邊和林千漠閑聊。
    “你心理學學的怎麼樣？”
    “還可以，怎麼了？”
    “你能不能看出一個人是不是在撒謊？”
    “當然可以了，下意識的微表情是騙不了人的。”林千漠隨口回答著，他本以為陸雲哲隻是隨便問問，誰知陸雲哲一本正經的站到他前麵說：“我現在正在說謊，請問這句話是實話還是假話？”
    林千漠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
    “這是道兩難的題。如果我說你沒說謊，按照你說的話的表麵意思，你卻是正在說謊；而我說你說謊了，就表明這句話是實話，既然是實話，我說你在撒謊就不成立了。”
    “喲！”陸雲哲有些詫異，“你智商挺高的嘛！”
    “這和智商沒關係，隻是思維比較清晰罷了。”
    說話間，陸雲哲又挑了一斤扇貝和小龍蝦，看東西差不多了，就拉著林千漠去結賬。
    收銀台的阿姨見一堆蔬菜水果裏還混著兩瓶防狼噴霧劑，一臉八卦，“兩位小帥哥，買這東西幹什麼用？”
    陸雲哲眉毛一挑，拍拍林千漠的肩膀說：“阿姨，我和我爸出來幫我媽買的，她明天要出差。”
    收銀阿姨一驚，細細打量起林千漠來。
    “喲！了不得啊！這麼年輕，孩子都這麼大了，我女兒還沒讓我抱上孫子呢！”
    陸雲哲笑了笑，沒說話，付過錢提起東西出了超市。
    “喂！”林千漠不懷好意的看著陸雲哲，“兒子，你媽是誰來著？快介紹給我認識一下！”
    “切，你就這麼想當爸爸？”
    “那倒不是，隻是我特別想當你爸爸！”
    “滾！”
    陸雲哲開著車和林千漠對罵著。
    突然，陸雲哲不說話了，把方向盤猛的一打，駛向一個與回家截然相反的路。
    坐在身邊的林千漠卻沒有半分的盡量，不慌不忙的說：“你注意到他們了？”
    這是個疑問句，他的口氣卻十分肯定。
    “我又不瞎，後麵的黑色吉普和兩輛麵包跟一路了。”
    “能甩掉嗎？”
    陸雲哲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最近得罪什麼人了？”
    “你就這麼肯定是我得罪的，而不是你得罪的？”
    “那當然，因為別人不知道我到底長什麼樣，我得罪的人，一定會跑去賭場堵我。”
    聽著陸雲哲這傲嬌的語氣，林千漠一陣無語。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能不能甩掉？”
    “應該可以的。讓我想想，你老房子在濱城南郊，禦景園也偏南，我往北校老城區開……沒錯了！”
    說著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好似剛離弦的箭，飛速向前方飛去……
    一點半，剛過上下班高峰期的馬路上，車輛很少，後麵跟蹤的車見被發現了，也不再再掩飾，加快速度追了上來。
    陸雲哲透過後視鏡看著緊隨其後的三輛車，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
    前方紅燈亮的刺眼，他卻好像沒有看見，直直衝了過去，某搬家公司的貨車，恰巧從左邊駛來，陸雲哲神情不變，踩緊油門，方向盤往左打到底，同時輕點刹車，一個漂亮的漂移在瞬間完成。
    擦著貨車的車廂拐了個彎，衝到貨車開出來的路上，剛準備鬆一口氣，陸雲哲突然發現，這是條單行道，左躲右閃，磕磕碰碰，總算有驚無險的衝了出去。
    越往北郊老城區走，道路越窄，岔路口越多。
    後麵三輛車不但沒甩遠，反而離得更近了。
    這時林千漠抓起剛買的兩瓶啤酒，不緊不慢打開車窗，朝離的最近的一輛麵包車砸過去，一道尖銳，刺耳的刹車聲在身後響起，距離慢慢拉開，陸雲哲讚歎道，“幹的漂亮！”
    隨後拐到一邊的小巷子裏，也顧不上那麼多，七拐八拐，竟然開到一個死胡同裏，剛想到出去，無意間瞟到儀表盤，陸雲哲忍不住罵了一句，“媽的。”
    竟然沒油了。
    後麵發動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林千漠看了看前方3米多高的牆，退後幾步，一個助跑翻了上去，陸允哲在一旁目瞪口呆。
    “愣著幹什麼，踩車頂上快過來。”
    牆頭上傳來有些焦急的催促聲，陸雲哲這才如夢初醒，費力的爬上車頂，翻過牆去。
    “現在怎麼辦？”
    陸雲哲有些六神無主，而林千漠就鎮定的多。
    “先跑吧，跑不掉就正麵硬剛。”
    他的聲音仿佛有魔力，陸雲哲聽到的瞬間，心底的不安和恐懼就煙消雲散。
    兩人在一片破舊的房屋中穿來穿去，身後的十來人窮追不舍。
    濱城的冬天雖不是很冷，昨夜下的雪也都融化成了水，可再暖和，也依然是冬天。
    沒多久，陸雲哲就被凍得雙手通紅，腳也有些麻木，開始喘不上氣來，林千漠見狀，停下腳步，輕歎一聲。
    身後的幾號人抄著鐵棍圍成扇形，把兩人逼到角落裏。
    帶頭的是個體型偏瘦的中年男人，一臉邪氣，托著鐵棒繞著林千漠和陸雲哲轉圈。
    “哪個是林千漠？”
    林千漠沒有回話，一記鞭腿把這個中年人踢倒，搶過鐵棒扔給陸雲哲，“拿著防身。”
    剩下的人見情況不對，都衝了上來，林千漠赤手空拳跟這群人打在一起，卻絲毫不占下風，靈活的像個泥鰍。
    他右手成刀，見人就往頸部一砍。一分鍾不到，就撂倒了七八個。
    反觀陸雲哲的情況就沒這麼樂觀了，為了自保，什麼ti襠、摳眼珠的下流手段全用上了。
    林千漠跑過去一把把他拉到身後，三下兩下解決掉這些不速之客。
    剛鬆一口氣，便察覺一陣涼意從左側傳來，他輕扭身體，一把小刀從他胸前擦過，順著小刀飛來的方向看去，第一個倒地的中年男人用力撐起上半身，手還保持著扔刀的動作。
    林千漠看著他，眼神冰冷，不帶一絲溫度，不知從哪拿出早上轉著嚇唬陸雲哲的匕首，慢慢走過去，蹲在爬不起來的中年人麵前。
    冰涼的匕首貼著中年人的臉，慢慢下滑，最後停在了他的脖頸上。
    金屬特有的觸感，讓他打了一個寒顫，林千漠眯起眼睛，毫不掩飾眼底的殺意，“你是誰？為什麼來堵我？”
    中年人被嚇得嘴唇都在顫抖，說話有些不連貫，“我……我是玄武堂主的部下，最近有人……開500暗花懸賞你的命。”
    林千漠冷笑，“嗬～想要我的命，就帶這麼幾個垃圾，你的腦子呢？也不想想500暗花怎麼可能這麼好掙？”
    說完用刀背砍暈了這個不自量力的家夥。
    站在一旁的陸雲哲仿佛是在看戲，還看的津津有味。
    突然，一陣不和諧的“咕咕”聲，從不遠處傳來，打斷了他看戲的興致。
    看到林千漠一臉囧樣，陸雲哲好像瞬間明白了什麼，哈哈大笑，聽到這放肆的笑聲，林千漠臉都綠了，“你笑個頭，走，吃飯去。”
    好不容易憋住笑，陸雲哲這才發現，這一折騰已經快三點了，剛才還沒覺得有什麼，被林千漠這麼一說，肚子也是一陣“咕咕”叫。
    “對了，我剛把車停哪來著？”
    “先別管那麼多，找個賓館先住下，定點外賣再說。”
    兩人對這裏的環境都不熟，用了半天才從居民區走出來。
    街道上冷冷清清，不見一個人，寒風吹到臉上，像刀紮一般疼痛難忍，好不容易看見一個“一日旅館”林千漠想都沒想拽著陸雲就跑了進去。
    前台是一個濃妝豔抹的年輕女人，聽見開門聲，她頭也沒抬，自顧自的玩著手機，“標準間一天100，單人間一天150，大床房一天120。要住房押金300，登記身份證。”
    聽到要登記身份證，兩人不約而同的對視野，誰都沒有說話。
    沉默了兩三分鍾，前台小姐抬起頭，不耐煩的說，“到底住不住？不住就走。”
    陸雲哲一咬牙轉過身去，抹了一把臉，再轉回來時那個好似高中生的臉不見了，變成了一副成熟穩重，有些小帥的大叔長相，他掏出身份證和600塊錢，壓低聲音說“一間標準間，先住三晚。”
    前台小姐一看兩個男的住房，一臉鄙視，給了房卡又低下頭去玩手機。
    203號房
    林千漠看到房卡上的數字，神情有些異樣，不過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走進房間，陸雲哲一下癱倒在了床上，“喂！姓林的快點訂外賣，再不吃飯，我可就要掛了。”
    這次林千漠意外的聽了在床上擺成大字型的人的話，隨手點了兩份記憶中那個人最愛吃的魚香肉絲蓋飯。
    “凍了兩小時，去洗個澡，暖暖吧。”
    他話音剛落，陸雲哲像小孩一樣，從床上跳起來，“好啊，我先洗。”
    說著跑進衛生間，鎖上了門。
    林千漠看著他的背影，有一瞬間的失神，這個人看起來陽光單純又帥氣，可從心理學上講，這樣的人內心可能恰好與表麵相反……
    很快，兩人都收拾妥當，邊吃邊聊，林阡陌看著又把臉換回像高中生模樣的陽光少年，有些好奇的問，“你的身份證從哪搞？”
    沒想到陸雲哲十分自豪地說，“身份證是真的，我當時易容拍了照，誰像你，身份證都不方便拿出來，肯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對了，那個暗花……？
    說起正事，兩人都變得嚴肅。
    林千漠說：“暗花是懸賞人命用的，你混賭場應該聽說過。現實中1暗花對應一萬元，除非開暗花的人死了，或被懸賞的人死了，才會結束。”
    “那你現在挺危險的啊！為什麼我總感覺你的工作有些像臥底，間諜什麼的。”
    林千漠沒有正麵回答“是挺像的，但是我這樣被懸賞著，可能還會拖累你……”
    陸雲哲眼珠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
    “我有個想法，你聽聽？”
    被懸賞的林千漠聽到他的話，隻是聽天由命的淡淡一笑，說：“既然你有想法，那就說來聽聽也不礙事。”
    陸雲哲鄭重其事的接著說：“以我的推測，你的工作不是灰色就是黑色，對吧？而且有人開暗花懸賞你，公安卻沒出麵解決，說明你不是國家的人。剛才開房，你沒用身份證，也說明你缺少一個明麵上的身份。再想起當初的售樓小姐，葉欣雨恐怕也是衝著你來的。那麼，既然如此，在白道上給你弄個牛逼點兒的身份，你被殺，甚至可能引起社會恐慌，警方定然不會坐視不管，這樣一來，為了暗花來殺你的人，也會有所顧忌，就算他們呼風喚雨，也絕對不願意跟國家撕破臉皮。”
    林千漠聽完這些話，細細地思考起來。
    陸雲哲說的不無道理，自己被暗花懸賞，恐怕是因為前段時間接了個滅殺走私販的任務，誰知那走私犯女朋友是個有背景的大佬！！！一怒之下，在殺手界的暗網上開了暗花，而自己並不屬於哪個組織，在世界殺手榜上也僅僅排行19，沒有組織的庇護，再遇上比自己強的人，隻能認命。
    如果按照陸雲哲的想法，或許還可以按地理提升自己，順便招兵買馬，找個機會幹掉開暗花的那個女人也說不定呢。
    想到這裏，林千漠看向陸雲者，“你說的辦法值得一試，但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你覺得可行，我們就試試，別想那麼多，你隻用回答我幾個問題就行，其他的我幫你搞定。”
    看著他堅定的樣子，林千漠吐出一個字“好……”
    接著陸雲哲鄭重其事的問了起來。
    “你有沒有親人？”
    “沒有。”
    “你目前可用存款有多少？”
    “8000萬。”
    “怕不怕失敗？”
    “不怕。”
    “最後一個問題，手上有沒有人命？”
    聽到這個問題，林千漠沒有像之前那樣幹脆利索的回答。
    他深知麵前這人不簡單，本著交友不交心的原則，他並不想讓陸雲哲摸清自己的底。
    仿佛是看穿了林千漠的顧慮，陸雲哲說：“我們都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我這不是想幫你嗎？我也算跟你交底了，這易容術，你是我告訴的唯一一個人。”
    “呼～”林千漠淡淡呼出一口氣，輕輕的說：“人命，我手上沾過，可能比你想象中，還要多出幾十上百倍。”
    他不知為何對陸雲哲有一種莫名的信任，仿佛是冥冥之中有著某種牽絆。
    陸雲哲聽完他的話，沒有出現他預料中的驚恐和害怕，反而笑了起來，接著說自己的計劃。
    “濱城不小，各種公司都有，唯獨藥業是一片空白，巧的是，我這有些市麵上沒有的藥方，親測有效，絕對好用，不如先租一棟寫字樓，搞個公司，你多參加一些商業活動，隨便投資點東西，再炒炒熱度……”
    林千漠苦笑，“你說的倒容易，我這張臉隨便被一些警銜高的警察看見，估計下輩子就得在局子裏度過了。
    陸雲哲神秘兮兮的說，：“這就是我問你手上有沒有人命的原因，我可以把易容術交給你，如果你手上沒沾過人命，我還不敢教呢！”
    林阡陌瞳孔劇烈收縮，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陸雲哲………
    他是一個殺手，很清楚易容術代表著什麼，嘴唇孺動，輕輕的問：“為什麼要這樣幫我？”
    陸雲哲還是滿臉陽光的笑容，說出的話卻和他的年齡、外貌極其不符，盡是滄桑，“你知道嗎？賭場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那裏待久了，很容易失去最初的自己，我在那裏看見了社會最底層的黑暗和最上層的虛偽。我也曾試圖交過，沒有利益關係的朋友，最後卻以失敗告終。你和別人不一樣，記得你找人不是為了金錢和利益，僅僅是為了心中的執念。我幫你，是因為我過膩了現在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這不是我想要生活。若是有一天，你在我的幫助下崛起了，我還跟著沾光呢！”
    陸雲哲的話，在林千漠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閃過。
    或許，兩人合作真的是最好的選擇。
    陸雲哲沒有告訴林千漠，幫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很像曾經落魄的自己。
    記得當初在一個小麻將館出千被抓，是一個女孩救了他，一個身份神秘，以自己師傅自居的女孩。那個女孩的身份，陸雲哲至今都不清楚，隻知道她一身本事，教會了自己易容，指點了自己千術，就連現在手上價值不菲的藥方，也是跟她學了兩年中醫才開出來的。女孩好像多次說過，自己在醫學上的天賦極高，甚至遠高於她……
    一晃神的功夫，林千漠已經想開了，看向陸雲哲的目光少了一絲防備，“說說你接下來的計劃。”
    “接下來，我們先找個保姆，負責外出買菜，做一些我們不方便出麵的事。我在家裏教你易容，等你學會了以後，白天你去找合適的寫字樓，收拾一下招員工。晚上我會去各個城市，大大小小的賭場搞錢，然後拿著藥方把各種證件辦下來，走走程序，應該差不多了。剩下就是提高知名度，說不定等你出名了，在Z國家喻戶曉的時候，你想找的那個人就自己找上門來了。我的計劃大概就是這樣，你看如何？”
    “好。”
    林千漠毫不猶豫地說著。
    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在兩人心中蔓延開來。
    林千漠不知道這感覺是從何而來，自從離開79，自己就再也沒有了大幅度的感情變化。
    79既是自己的朋友，又像是需要自己照顧的弟弟，上次和別人聊天聊出這種熱血沸騰的感覺，還是在那地獄般的地方和79商量怎麼逃出來……
    透過賓館的窗戶，可以看見太陽快要落山了，小雪又紛紛揚揚的下起來了，再晚霞的映照下，每一片雪花都閃著金紅色的光芒，飄落到地上的雪被下班來往的行人踩化了，雪水流淌，濕潤了泥土，淡淡的土香讓人有種莫名的惆悵。
    或許兩個人都不知道，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計劃，一個為活命而想出來的計劃，讓兩人徹底改變了生活方式，扯上了千絲萬縷的關係。
    陸雲哲突然腦子一抽，從床上蹦噠起來，喊到：“美好的一天，馬上就要結束，出去吃點慶祝一下吧！”
    林千漠心情大好，眼睛裏掩飾不住笑意，話語間少了很多讓人不舒服的語氣，“還敢出去吃？不怕又被追著打？還不快去點外賣！”

    作者閑話：

    幼兒園文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