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上街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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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穆西提的許可後,曜暻便在塔托城真正住下了,所有人默許了他的存在,雖然有人不解他為何不走,但穆西提都把質疑壓了下去,他也搞不懂自己為何要無端地信賴他,但穆西提還是盡力為他秘密地獲取傭兵的名額。
    距離他來到塔托城已過去數日,每日都隻在草場與住宿之間晃蕩看到那些熟得爛透的麵孔著實沒意思,除去正常的作息和稍許的訓練,曜暻在其餘時間一般是坐在大院樹蔭底下的長椅上,眺望遠處,他想若是人界的每一日都是這樣得該是多無聊。
    豈不是要悶死。
    曜暻為當地的人們無聲地歎了口氣。
    但是,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也許是快樂而充實的吧,可至少曜暻是不這麼認為的,他需要去瞧瞧外麵的世界,一味地囚禁在一個地方著實厭倦。
    把玩著指中的戒指,摘了又戴上,戒指在陽光底下閃著耀眼的光芒,曜暻麵無表情地看著對麵的人群,和看一群兔子沒有區別。
    當他看得走神的時候,一個黑影在烤得炙熱的地板上向他走近。曜暻抬頭,陽光穿過葉間的間隙映照在他的臉上,他的肌膚幾乎白得透亮,即使平時看起來沒有那麼的白。
    是被廚子的念叨惹得厭煩了所以一直乖乖地避免了太陽的直射嗎?穆西提總覺著他似乎白了些,像是妙齡少女暴露在陽光底下的柔嫩皮膚,一劃即破。
    “沒事做麼。”穆西提在他身旁坐下,看他抬起頭的瞬間又把頭低了下去。
    “是沒事做。”曜暻近乎懶洋洋地說。
    “草場後院都看遍了也沒有想呆的地方麼。”穆西提忽然很想抽煙。
    “嗯哼。”曜暻輕哼一聲,看他從軍裝內側摸出煙草和火柴。
    “要麼?”穆西提見他盯著自己,把抖出頭來的眼遞給他。
    曜暻挑了挑眉,他沒料到人界會有這東西。煙草在神界是禁品,歸上階級的行政處管理,普通的神甚至資質稍優的神也沒有接觸他們的權利,更別說下階層的神了,煙草這類物品絕大多數的神隻在書籍上見過,並沒有親眼見證的機會。
    煙草在神的眼中是半邪惡之物,會損害健康並且輕微上癮,對他們來說得不償失,更何況煙草的口感實在無法恭維,拋去特別的藥用價值,神界對煙草這類物品一點也不在乎,甚至是厭惡,一切想淩駕於神之上的東西都是值得蔑視的存在,比如煙草,能控製一定的神經,產生吸食它的慣性。
    雖然在神界煙草不受歡迎,但在魔界,煙草幾乎是除幼兒以外魔手一支的存在,它的暢銷程度可見一斑,煙草對生命的銷蝕在課本上就能看到,魔界沒有人能完全戒掉它,就算戒掉了也沒辦法根除,很多都是一而再再而三反複的慣犯,盡管在魔界的法律中,吸煙不是違法的事,曜暻還是無法想象魔界的開放程度。
    對於自己曾偷試煙草的滋味,曜暻隻能說是刺激心裏作祟,真正的煙草苦澀得一批,毫無吸引力,他想不通那些魔是怎麼依賴上煙草的。
    “不了。”曜暻禮貌地回絕了穆西提的好意。
    “真的不用嗎,這可不是塔托的東西,是我托人從都城捎來的極品雪茄,確定不用一試?”穆西提不信他會沒有抽過煙草。
    “不用了。”曜暻轉過頭去,他對煙草簡直是靈魂深處的厭惡。
    “成吧。”穆西提看他沒有那個意思不能勉強,隻好給自己點了一支,伴隨著煙草燃燒的味道,兩人之間很是沉默。
    最終還是穆西提開口:“練得怎麼樣了?”語氣在曜暻聽起來像是在查崗。
    “不是吧,”曜暻輕蔑地說,“怎麼和個老婦人一樣,我是你兒子嗎?”
    聽到這句話,穆西提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笑得幾乎捧腹:“你這是說什麼啊?”點點燃盡的灰燼隨著他的搖晃掉落在長椅上。
    曜暻警惕地瞅著那點點灰燼,彈掉落在自己身上的,沒有表情地對嘲笑自己的人說:“你不以抽煙為齒嗎。”
    笑意未平一波又起,穆西提不知他今天是怎麼了,對他抽的雪茄這麼敏感。
    曜暻看他笑得猖狂,有了想錘爆他的怒意,隻是為神,區區一介凡人不值得他動怒。
    牽了牽嘴角,曜暻忍住洶湧的煩躁,看著穆西提慢慢平靜下來。笑了一陣,穆西提終於笑夠了,他把煙的最後一截吸了個幹淨,丟在腳底踩了踩,對曜暻說:“你就這麼看不起我抽煙嗎?”
    哪裏是看不起他抽煙,單純是看不起煙,順帶看不慣他那嘲笑自己無知的模樣。
    “難道我要以你為榮嗎?”曜暻覺得他的腦子簡直壞掉了。
    所以就要以我為齒嗎?穆西提隻覺得他有些單純得可愛。
    “事物不是非黑即白的曜暻,到現在為止你還不懂這一點嗎。”穆西提想了想他方才的模樣,忍住了抽第二支的欲望。
    “嗯哼?”曜暻對他的輕蔑感到諷刺,“你便是這麼對別人說話的麼。”他已經完全融入到人類的思維當中了。
    人類怎配對神不敬。
    綠色的眸子轉著淡淡的光,穆西提想起了當初的晚上,曜暻的瞳孔收縮得近乎貓眼,此刻也差不多。
    看來這一點是這個人的特別之處。穆西提如是想。
    “你很像一個孩子,我救過的一個流離失所的孩字。”穆西提看著遠處,像是心痛被戳到,“她很可愛,雖然小小一隻但是一直很堅強,像是一隻野貓,從不對人她露出她的弱點,向來伸著她的爪子張牙舞爪。可是我知道,她的內心很脆弱,因為太過沒有安全感所以凶狠對人,所有的惡意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曜暻聽著他講故事卻隻覺得這是個爛透的故事,穆西提則完全沉浸其中,“我從土匪手中救出她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快不行了,她知道我不是壞人,但她還是向我揮舞著爪子,在軍醫的照顧下她還是沒活過來,隻是在我身邊活了一個月,最終無聲無息地走了。”
    穆西提的聲調突的低了下來,表情很是悲傷:“你知道我過去每天都能看到她,明知道她深處水深火熱之中卻隻是靜靜站在那旁觀的感受麼。我沒有辦法去救她,雖然我很想救,但是為了不打破計劃,我除了旁觀別無他法;她太桀驁,我嚐試過許多辦法讓她信賴我配合我,我沒有想過要傷害她,可她還是不肯聽我的勸。結局是注定的,她還是被傷害了,不論是軍隊的還是土匪的,她都遭受了,在軍隊眼中她被當成了叛亂份子因拒絕服從被槍擊,在土匪眼中她因為同我走得太近而遭猜測,被同伴刺傷。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我明明是想救她,她也肯定聽懂了,我也和隊裏的人打了招呼,可她還是死了。到底哪一步出了錯,我救她難不成是錯的嗎?”穆西提疼痛地扶額,痛苦如潮水湧上他的心頭。
    故事講完靜默了半晌,曜暻坐在椅子上,一陣微風拂過,帶來夏日的潛在涼爽。
    “她沒有錯,錯的是你。”曜暻看著他,穆西提抬頭他不能接受曜暻的無端指責。
    “什麼?”穆西提額頭青筋暴跳,他萬萬想不到曜暻會這麼殘忍地回答他。
    “她沒有錯,是你打破了她平靜的生活,沒有你做的那些愚蠢的事情,她不會這麼早死。”曜暻平靜地看著憤怒爬上他的臉龐。
    “你沒有經曆過那種事,你有什麼資格來指責我!”穆西提近乎咆哮,他向曜暻展示他的痛處是為了排解以及得到安慰,不是為了自找苦吃找自己的不是。
    “你間接地殺害了她,把她推進了兩頭不討好的火坑。在同伴眼中她是叛徒,在軍隊眼中她也是叛徒,隻有在你眼中她是無知。但是,你有那麼大的能力去抵抗兩方麼?既然沒有,那麼為什麼非要讓她暴露在那麼危機的狀況下成為雙方的石子呢,你明知道她的處境很危險,卻還是一意孤行要那麼做,她已經明確拒絕你了。或許她本就不向往你給她描繪的未來呢?”一字一句刺痛了穆西提脆弱的神經,這是他一直逃避的地方,他一直都不承認是他害了那個孩子,害他早亡,但事實是,他確實害死了她,出於好意。
    曜暻不帶感情地看他,像是看著底層的螻蟻。明明隻需要等就好,等他們將土匪一網打盡,把真正罪惡的人繩之以法就好,到時候那個無辜的孩子也會無罪被釋放。穆西提不願意等,他所謂的好意親手害死了一個生命。
    為什麼不等,為什麼要站在道德至高點用所謂的上帝視角去做錯誤的事?曜暻隻覺得他愚蠢,別的事怎麼發展都與他無關,不論是故事也好女孩也好穆西提的懺悔也好,都與他無關,事情已經發生,他沒有能力去挽救也不值得去挽救。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雖不是對所有人有用,但穆西提不值得他原諒。
    那個女孩自有她的命數,穆西提強行破壞了她的命數,結束了她的生命,這點就已罪不可恕,但這不是讓曜暻憎惡的,讓曜暻憎惡的是,穆西提竟然拿那個女孩同他作對比,像是在陳述他的命運掌控他的足跡。
    敢情你倆也配?曜暻嗤之以鼻。一個絕命的孩子,一個作孽的惡人,配和他相提並論,對他評頭論足?
    愚蠢不是對任何生命都能得以傳染的,愚蠢的流傳在於愚蠢本身,而愚蠢它最大的愚蠢便是蠢不自知,一味地放縱無視自己的愚蠢隻會越來越蠢。
    曜暻終於知道為何人類喜歡自詡悲慘的命運體了。
    簡直蠢透了,蠢不自知是最大的罪孽。
    曜暻心煩,隻覺得又進行了一次沒有營養的對話,他不能理解這麼淺顯的事實為什麼要讓他浪費時間浪費口舌同一個蠢貨爭論長短。
    多大的人了,這也需要他去教嗎?以穆西提的閱曆按穆西提的長輩傲氣來說,是肯定認為曜暻沒資格對他說教的,但是偏偏是曜暻戳破了這層紙。
    明眼人裝什麼瞎子?
    曜暻隻覺得厭倦,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和他說厭倦,都在說他的尊貴受到了折辱,但他卻不能因為對方身份低賤而降低了神的教養。真是惱人。
    “是我害了她。”穆西提起身,曜暻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先走了。”在曜暻看來不失為三十六計的上策。
    你逃不掉的,穆西提,是你造成的多餘的悲劇,你要擔起這個責任。
    曜暻嗤笑,在對麵的不遠處他看見阿蘇勒正看著他。
    曜暻向他招手回以微笑。
    阿蘇勒像是沒有意料到曜暻會對他打招呼,稍稍驚訝過後向曜暻走來。
    “要逛街嗎?”曜暻直勾勾地看著他,一雙眼珠灼灼發亮,“穆西提首領因為我同他提和你一起出門的要求而惱怒呢。”語調像是吐著信斯誘人墮落的毒蛇,“要和我一起去嗎,我會說服他你不是在偷懶的。”笑得狡黠。
    “...”阿蘇勒看著他,微微怔神。
    “你能說服他嗎。”阿蘇勒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曜暻伸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眼睛彎彎像是皎月。
    “說不服就直接溜出去,誰會知道呢。”阿蘇勒看著他,沒有讚同也沒有否認。
    今天是塔托城的年,阿蘇勒想不到會有這麼恰巧的事,曜暻在不知節日的情況下邀他出來。
    已是夜晚,塔托城的街道兩旁夜燈已悄悄亮起,現在是晚上十點,太陽才剛剛落下,雖是年,除了街上卻也沒有別的地方能與之繁華並論。二人並排走著,街道熙熙攘攘。
    “沒想到塔托城的晚上會這麼熱鬧。”曜暻走過一個個攤位。
    “今天是塔托城的年,並且是年的第一天,接下來三天都會有夜市,無聊的話你可以來這裏。”阿蘇勒說。
    曜暻看到了一個米粉攤位,做的是平日裏院裏大廚常做的麵,可煮可抄可拌,和這裏的一樣豐富。
    “這是當地的美食麼。”曜暻轉頭問阿蘇勒。
    阿蘇勒搖搖頭,說:“對全國來說確實是當地美食,對塔托來說不是。米粉不是塔托的特產,而是從都城流傳過來的,原本沒有那麼多的做法,隻是流傳的地方多了口味便也多了。”
    曜暻說:“這樣啊。”
    阿蘇勒回他道:“想吃最正宗的米粉去拜什和都城都行,拜什是全國第二大城市,僅次於都城,但它比都城要繁華,經濟實力比都城更加雄厚,富賈商人也是全國最多,很多人都選擇在拜什發展,都城在它的對比之下也沒那麼耀眼了。”
    “拜什是港口城市嗎?”曜暻說。
    “是的。”阿蘇勒說,“拜什是通過出口貿易發家的,它的出口額是全國的三分之一,在很久以前,拜什就是全國最大的城市,隻是這幾十年來皇家發展得好,各種政策和福利都深得人心,所以現在不以拜什唯一了,而以拜什唯二,僅次都城。”
    曜暻在他的話中聽出了自豪。想來這個國家的每一個人都是以拜什為豪的。
    曜暻扭過頭去,發現有不少小吃,烤羊肉串之類的燒烤最受歡迎。
    “你們很喜歡肉類?”曜暻停在燒烤攤前,有不少人正在排隊。
    “嗯。平時的吃食中都會放。”阿蘇勒隨他停下,“你想吃嗎?”
    “是想嚐嚐。”曜暻扭頭看他,阿蘇勒明了他的意思。
    曜暻身無分文沒有這裏流通的貨幣,自是沒辦法購買,所以隻能由阿蘇勒來買了。盡管知道阿蘇勒經濟條件不太行,但想來買兩串羊肉串的錢是有的吧。
    “你有錢嗎。”曜暻還是多嘴問了一句,紅寶石還沒被處理掉,手頭肯定不會闊綽。
    阿蘇勒回頭看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我可不會空手上街。”何況今天是年,就算不是也沒什麼人會身上一點錢也不帶吧。
    阿蘇勒發現這個家夥似乎一直在小瞧他。他有那麼那麼貧窮麼,部隊每月會發放補貼,衣服什麼的也大都穿著軍服,常服也就那麼幾件平時也沒用武之地,吃食、住宿和許多花費都歸部隊承擔,除了孤身一人的母親的稍許花銷,阿蘇勒實在想不到他能有多缺錢。
    錢,他的確沒什麼,但普通的正常花銷的錢他還是有的。最苦的日子已經過去了,稍微沒那麼苦了都感覺是甜的。
    聘禮和婚慶以及之後日子裏的消費才是他目前最大的問題,但是這也沒辦法急。
    “你要什麼口味?”阿蘇勒對他說。
    “原味。”曜暻說。
    “?”阿蘇勒覺得自己聽錯了,他沒見過有人會吃原味。
    “有甜辣,芥末,番茄,胡椒,沙拉,以及單純的辣味,你就沒有想吃的嗎?”阿蘇勒看著他,他有時真的搞不太明白這個人的腦回路。
    曜暻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難道你家那邊沒有這些口味嗎?”阿蘇勒簡直驚呆了。
    “沒。沒這麼多花裏胡哨的東西。”曜暻回憶起神界那些正餐,雖然口味不多,但他從來吃不膩。
    好吧。阿蘇勒在心底說。
    “老板,來15串。甜辣、胡椒、原味各5串。”阿蘇勒邊說邊付了錢。
    “好嘞。”
    “等一會兒吧,人多估計要做完這輪下一輪才是我們。”阿蘇勒說。
    “他真的能記得到你剛剛點的麼。”曜暻表示懷疑,生意太火爆,他沒理由不去懷疑。
    人類的腦容量應付這麼繁多的事情足夠麼?
    “他在這做了十多年了。”阿蘇勒不懂他到底在質疑什麼。
    過了一會兒,烤羊肉串好了,阿蘇勒接過一把,把各種口味的分開,拿到曜暻麵前,問他吃哪個。
    “你不試試當真會遺憾。”說著,拿了兩串直接開吃。
    “...”曜暻並不認為自己會遺憾。
    “把原味的給我吧。”曜暻說。
    見他那麼固執,阿蘇勒隻好把一點料都沒放的給他。
    烤得外焦裏嫩,還挺好吃的。曜暻如是想。
    兩人逛了一會兒,馬上就是舞蹈表演。往街道的中心走去,周圍越來越擁擠,本來倆人是並排的,現在被擠得分開,人頭攢動,嘈雜一片,曜暻隻好采用聽覺半屏蔽的狀態,將周身的分貝降低了一半。
    真是熱鬧。曜暻無力吐槽。
    “喂!”曜暻已看不見了阿蘇勒的身影,有老的有小的有青年的有壯年的,大多身高和他差不多高,人與人之間像是形成了一堵石牆,生生將他夾在其中。
    原來人類也能長得壯壯的。曜暻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時間長了見識。軍隊裏的士兵對身高沒有太高要求,所以並沒有太多長得高又長得壯的,現在在街上他覺得他快要被人海搞窒息了。
    當然,是感覺上的窒息。曜暻一直很討厭這樣人多的場麵,寬闊的神殿還好,神和神之間的距離還比較遠,但人間的夜市快把他搞吐了。
    強忍住心理上的不適,曜暻往人潮外擠。
    憑什麼非得要他一個神和凡人去擠?要了命。
    曜暻一臉黑線,現在和吃了隻蒼蠅一樣難受。
    他有一定的幽閉恐懼症,所以在神界他不會獨自前往那些過於密閉的地方,就算再怎麼好奇他也會拉上蘇荷一同去。曜暻不能接受過於密閉的空間,這會讓他感到焦慮和窒息。人太多的地方也不行,會讓他有強烈的壓迫感。
    所以,曜暻隻會呆在他認可的封閉空間內,一旦周圍的環境突破了他的界定底線,他便會感到萬分難受,心理以及生理上。
    說來好笑,神怎麼會怕這種東西。曜暻隻覺得搞笑,但他不得不承認,某些時候他確實安全感空虛得出奇,像是什麼也抓不到,救命的木板慢慢離他遠去。
    在他走神的一刹那,一隻熱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大力地將他拖出人潮。曜暻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在人流之外,感受到空了一小片的環境,再回看那些人海,曜暻的感覺有點複雜。
    “你怎麼不跟著我?”阿蘇勒對他說,曜暻抬眸看他,這時才發現他的眼睛是灰綠灰綠的,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綠色的蹤跡。此時,他竟意外地覺著阿蘇勒的眼睛有些好看,像是最純粹原始的人類雄性。
    雖然這個說法很怪異,但是阿蘇勒的瞳孔確實有這般魅力。
    過去他都沒注意到。不過他怎麼可能注意到,他壓根對這些人一點也不上心。
    曜暻笑了笑,人在緊張的狀態下會容易覺著心動,繼而產生愛上的錯覺,他覺得神也八九不離十,現在他看阿蘇勒隻覺得萬分順眼,這種心境的奇妙變化在他看來隻是體內的激素控製了他的感知。
    他平時看阿蘇勒和那些貓貓狗狗沒有區別。所以,隻是激素影響了他的感受。
    曜暻想著,對他說:“你今天不忙嗎?”他很早就有這個疑問了,今天他在草場就沒見過阿蘇勒,草場上也沒什麼士兵訓練。
    “我回家了一趟。”阿蘇勒放開了抓著他手腕的手,“今天沒有訓練,算是休假。”
    “這樣啊。”方才阿蘇勒把他的手腕抓得太緊,現在隱隱有著痛意。曜暻沒什麼話想說,他想離開這,以他的症狀看來是不能繼續呆在這了。
    “走吧,也玩夠了,回大院去。”曜暻說。
    “還有幾場表演。”阿蘇勒跟在他身後,“不看了嗎?”不懂這又是哪一出。
    叫他出來的是他,各種不滿的也是他,塔托城有那麼差勁嗎。
    “我想歇一會兒了。”曜暻說,“明天再說吧。”
    還沒玩到一個時辰就累了,果真是公子哥啊。
    阿蘇勒默默地跟在他身後,他回憶著剛剛冰涼的觸感,那個人的體溫怎麼會那麼低,不會生病嗎,可是看著又不像是生病的模樣。
    阿蘇勒疑惑,曜暻對他而言就像是一團捉摸不透的迷,越靠近他越是有這樣的感觸。隻是,觸感還挺不錯的,細膩而光滑,就像是阿依慕的肌膚。
    對此,阿蘇勒笑了笑,想到阿依慕的笑顏,他隻覺得心都鎮靜了。

    作者閑話:

    曜暻和阿蘇勒不是一對,男主還在後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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