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065戴了“綠帽子”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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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戴了“綠帽子”孝
平南王府的安靜祥和被打破,高祖父趙德雖然已經將王位傳給了自己的嫡長子,但是他畢竟還是老平南王,又是難得的高壽之人,在睡夢中離世,走的也算是安詳。
老王妃趙錢氏跟他隻差了兩歲的年紀,倆人少年夫妻老來伴。
整個平南王府現在都是一片素縞,可因為老王爺活的時間長,生的孩子也多,五世同堂啊,所以這孝服上就特別的講究。
首先說孝男。
那當然是身穿麻衣,頭戴麻帽,腳穿草履,腰紮草繩。
如果這孝男已送給別人做繼子,則不戴麻帽紮頭白,腰紮白帶加一條紅帶以示區別,如果有孝子外出不在家,應將這一套放在竹籮中,以示親臨。
這個倒是可以忽略不計,老王爺的四個兒子都在家呢。
親生兒子當然要披麻戴孝了,但是除了兒子,還有孫子、曾孫子、玄孫子們呢!
孝孫穿黃麻衣,戴黃帽,腰紮白帶;
侄孫也是黃衣,不戴帽;
曾孫穿藍色衣,戴藍帽;
侄孫也是藍衣,不戴帽;
玄孫一輩因很少有,就不大講究了。
但是玄孫這一輩如果有的話,是綠色的,戴同顏色的帽子。
而女婿如果來奔喪的話,嶽家要為他用白色的布料,做一件白袍。
如果是感情好的親人,這白布拿回去還可作為別用。
其他如外甥、內侄輩,視喪家能力,可剪可不剪,但是王府不同他處,誰來都要剪白布的。
男人中長輩不能為小輩帶孝,隻有妻子死了,丈夫可為他掏長杖。
這長杖長度齊眉,所以又叫齊眉杖。
女人能得到丈夫拿長杖送終的,要有一定資格:已為公婆送終,子女都已成家立業,兒孫無缺,本人已上壽。
說明是福壽雙全,可顯耀於鄰裏了。
再說這個古代的男人,帶孝的時間:孝男三年(實足兩年),孝孫一年,曾孫五月;玄孫隻有一個月。
而女人帶孝的時間:孝媳與孝男同,孝女一年,妻為夫帶孝三年(兩年足),其他如孫女、侄女、侄媳等沒有那麼嚴格,一般都在周年除服(俗謂之“脫孝”)。
女人方麵,要分為出嫁女子和未出嫁女子,未出嫁女子在家為父母帶孝,隻是穿白衫,紮藍帶,頭戴黃花;
已出嫁的為父母戴孝,穿白衫紮白帶,頭戴黃花;
為翁姑帶孝,要隨丈夫穿白衫加罩麻衣,腰紮白帶,戴白花;
為丈夫帶孝要全身縞素(即全白)。
孫女、曾孫女隻需戴花,孫女綠花,曾孫女白花、白帶。
已出嫁的一律白帶,未出嫁的全用藍帶,以示區別。
侄女、侄媳、孫媳、曾孫媳等除穿白衫之外,還要參照同輩戴黃花、綠花等。
長子為主孝,其他兒子、兒媳及女婿次之,家門戶族一般隻開到侄兒侄女輩。
主孝的孝布,一定要與棺材蓋齊長,其餘的略短一些。
戴時用麻絲纏捆,即所謂“披麻戴孝”。
孝子對來人要搭禮叩頭,若有要事到別人家去,要卸下孝布。
孝子所執“哭喪棒”,若父死,用竹做;若母死,用泡桐木做。
這是取古言“父死節在外,故杖取乎竹;母死節在內,故杖取乎桐”的說法。
老人謝世最講究哭,男的多嚎啕大哭,聲嘶力竭;女的數數答答,如訴如泣。
也有各級官員前來“趕哭”的。
開場白大都是:“老王爺啊,天妒英才啊……”。
以後的內容可以任意發揮,盡吐心曲。
凡沒有出五福的趙氏族人,都可到靈堂前上香,點香三根,如有火苗不能用嘴吹,要用手抖滅。
雙手插入香米裏,跪下叩頭四個,站起拱手作揖。
上香時,主孝要陪跪。
不過誰也不敢讓堂堂平南王陪跪,基本上都是世子在陪跪,因為平南王也上了年紀啊!
還要半夜時分,炒一盤雞蛋,切一盤刀頭肉或死者生前最喜歡吃的東西,拿一雙筷子倒三盅酒,筷子一頭挨著靈桌,一頭搭著碗沿。主孝先將酒灑在地上,跪下叩頭四個,然後燒紙叫“叫飯”。
撤下盤盅,香主司將一大把香點燃發給奠酒的。
死者的晚輩都可以參加,儀式與上香類似,隻多一“篩酒”動作。
女性隻做“拜拜”不作揖。
這麼多的規矩,很是忙人,而且李奶娘為了不讓海姨娘出醜,愣是跟她嘮叨了一天一夜!
趙仁河以為沒自己什麼事情的,結果他第二天就有了一身綠色的細麻布做成的衣服,不隻是衣服,還有一頂綠色細麻布做成的……綠帽子!
誰讓他是玄孫呢!
當時就被打扮成了一棵小樹苗的樣子,腳下踩著桑白小鞋子,一身綠汪汪還不算,還要他戴著一頂綠帽子,當時趙仁河的小臉兒都綠了啊!
而且他還要穿著這一身衣服,被李奶娘抱著去老王爺的靈堂上哭靈。
“他這麼小,也要去?”海姨娘很是舍不得:“而且小孩子眼睛都幹淨。”
“這個時候不去,什麼時候去?”李奶娘卻道:“本來就是庶子,不用進入靈堂裏頭,那裏能進去的都是什麼人?嫡出的長子!我們幾個在外麵,哭嚎兩嗓子就不錯了,能敬上一炷香,就完事了,三孫少爺懂什麼啊?去應個卯的就回來了,但也要去,我們嫡支世子這裏三房有三位少爺,不能就兩個嫡出的去,庶出的就在後罩房裏待著吧?”
無論如何,這都是個需要露臉的時候,怎麼能當縮頭烏龜呢?
“那好吧,你抱好了他,凡事不要跟人爭,這老王爺突然去世,各種事情太多了,我們村兒那八十歲的老爺子去世都沒這麼麻煩。”海姨娘很是頭暈腦脹,因為她的身份,連去給老王爺上一炷香都不可能……她是個妾室啊。
“我知道。”李奶娘道:“別的房也帶了孩子過去的,我們應該都進不去,靈堂雖然大,但是有外人啊,聽說平南城的知府大人都來了。”
“都會過來的,這可是老王爺。”海姨娘本想樂一下的,結果立刻就被李奶娘蹭了一下臉蛋:“您可別笑,這會兒您該唉聲歎氣,甚至是掉兩滴眼淚。”
“是,是,我知道了。”海姨娘用手絹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我懂,這個時候誰敢笑?沒看今天早上送來的都是什麼?”
老王爺是淩晨的時候走的,大夥房那邊都要瘋了!
天亮了就起了靈堂,但是早飯大夥房那邊都已經在昨天晚上就準備好了,結果現在都不能做給主子們吃,全都要改。
就連給兩位姨娘補身體的老母雞湯,都改了!
改成了蔬菜菌菇湯,隔壁倆姨娘含淚喝下去的……這倆人才生了孩子不到三天,虛弱得很,卻沒有什麼營養品補身體。
而早上他們這邊的早飯,除了趙仁河的雞蛋羹之外,剩下的全都是素的菜品,早上的主食就是饅頭,菜呢,就是豆腐湯,涼拌幹豆腐絲,五香豆幹和清炒油麥菜。
一滴葷油都沒有的那種。
豆腐湯清清淡淡的跟在尼姑庵裏吃的一個味兒。
好歹往裏頭放點蔥花香菜、滴上點香油啊?
“沒辦法,這樣的東西,起碼要吃幾天的,也有可能吃幾個月,或者三年兩載的……。”李奶娘將趙仁河打扮好,抱了起來:“走吧,跟奶娘去靈堂,我的三孫少爺啊,千萬別笑,笑也別出聲。”
趙仁河還笑?他現在扳著個臉,就差哭了好麼!
他才多大啊?不到兩歲,就要被戴綠帽子了嗎?
他都想脫了這一身綠汪汪的衣服,趴在他的小床上,哪怕是裝蝸牛呢,也比這樣強。
可惜,他不能。
於是隻好死死地抱著李奶娘的脖子:“走,走!”
“路太遠了,您自己走過去,那得猴年馬月啊?”李奶娘以為他要自己走呢:“還是奶娘抱著吧,啊,到了地方別笑,哭也成,顯得您有孝心。”
趙仁河將自己的小腦袋埋在了李奶娘的脖頸間,小嘴兒撇了個弧度出來。
哭個屁啊?
他一共才見了那位高祖父一麵,連句話都沒說上,還隔著好幾個人,上哪兒找那個感情去?
被抱著走的趙仁河,是從後罩房那個狹窄的小小院落裏,到了前麵的正房正院,然後看到了渣爹。
渣爹一身藍色的衣服,戴的藍色的帽子,都是細棉布做成的,上下沒有一絲繡花和侵染,素素淨淨的看著就那麼讓人心灰意冷……這藍色是那種有點白的藍色,不是透亮的白,是透著那麼點喪氣的藍色。
兩位嫡出的兄長,跟趙仁河穿的一樣,綠色的衣服,綠色的帽子!
趙仁河看了他們倆兩眼,心理平衡多了,總算不是自己戴綠帽子了。
兄弟三個人第三次見麵。
趙清已經十歲,像個小大人一樣。
趙澤八歲,看起來像是個多動症兒童。
沒見到大姐姐,嗯,他們這一房的大姐姐,據說也六歲了呢。
過了年就七歲了,那個時候,他就更看不到了,因為“男女七歲不同席”啊。
“好了,人到齊了,走吧!”渣爹一揮手,所有人都跟著動。
他在前頭走著,後麵跟著倆兒子,以及最後麵抱著趙仁河的李奶娘,還有兩個看著也是奶娘的婆子。
沒有別人了,這些是奴婢,沒有資格為老王爺披麻戴孝,但是她們的衣服也都不再鮮豔,趙仁河這才注意到,李奶娘今天隻是穿了一件煙灰色的衣裙,腰間紮著一條很明顯的,白色的腰帶。
那腰帶一看就是白麻布裁成的!
而應該悲傷的渣爹,看樣子還挺高興?
死了長輩你至於這麼高興嗎?
不過馬上,趙仁河就知道,他渣爹為什麼高興了。
作者閑話:
寫這篇的時候,查了好多資料!玄孫子那一代戴孝的規格真的很讓人無語……江湖就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