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三百六十二章入住鄭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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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家朱紅大門敞開,先趕來之人已圍在門前。
裏麵傳出鄭大善人聲聲悲啼,哀嚎道:“女兒,你怎麼這麼狠心,扔下爹爹一個人去了呀!你教爹往後可怎麼活呀!”
眾人一路跑到這裏,已基本消了睡意,就算還有些迷迷糊糊,聽了這幾聲豪泣,也驀地清醒了。直覺得寒毛根豎起,雞皮疙瘩頓生。
看那地麵,昨夜燃放爆竹碎屑尚不及掃,再瞧門樓上,大紅燈籠仍高高懸掛……
該是洞房花燭夜,一對新人結連理時,怎麼就變成鄭小姐去了呢,又是怎麼去的呢?眾人很不想把“去了”理解成死了,雖然,明知就是這個含義,聽鄭大善人哭地那麼悲痛,也不會不是這個含義。
有幾個平素與鄭家走動更密切一些,與鄭大善人往來更頻繁一些,帶頭走進了院中,
其他人不敢貿然跟進,卻又難耐好奇之心,隻能在外守候,不多時,消息傳出。
原來,作為新夫的賣油郎貪圖鄭家錢財,在新婚之夜,要攜財寶而逃,被新婦鄭小姐發現,兩人口角起來,推搡撕扯間,新夫不慎將新婦推倒。
這一倒,鄭小姐因趕巧頭撞桌角,香消玉殞。賣油郎情知惹了人命官司,必要為官府拘捕,況已驚動外麵家丁,腳步聲四麵而來,自己絕難逃走,無計可施下,遂自殺了事。
眾人再次議論時,無不為鄭大善人惋惜,一麵倒地道: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賣油郎不知根不知底,不算賴的皮相下竟掩藏了那樣的心思!誰料想,願意入贅鄭家,卻不是貪戀鄭小姐美貌,而是看中了鄭家的萬貫家資。隻是,連一日都忍不得嗎?
俗語有雲,人生自古有四喜,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換成誰也不會棄了那般如花新娘,一人獨走吧?也不知腦子裏到底是怎生主意?
反正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事情聽著難以理解,但卻真實發生了,人家就不要新娘,要金銀,要跑不要留,怎麼著呢?
鄭家小姐都下葬了半年有餘,人們茶餘飯後,還時不時提及此事,但提及,便免不得一片唏噓之聲。一則鄭小姐美麗實屬難得;二來整樁事,太過慘烈。
據傳聞,有人曾勸鄭大善人,將鄭小姐與賣油郎一起合葬,陽間未能成雙,死後還是一對,今世做不得夫妻,來世沒準
終成佳偶!結果,卻遭到嚴詞拒絕。鄭大善人當時惱怒的模樣,誰也未曾見過,真個眼目欲眥,嚇煞人也!
賣油郎最後落得個怎樣下場呢?
有人說,被鄭大善人安排家丁用一領破席卷著,扔到了後山某處;
有人說,被鄭大善人一怒之下,命人剁碎了喂狗;
有人說,被挫骨揚灰,成了孤魂野鬼一隻,想要轉世投生,亦是不能。
……
無論哪一種,都和鄭大善人有關,均遭到了其嚴重報複。但究竟如何,沒人親眼瞧見,也就是傳言而已。而官府並未過問此事,隻是兩個衙役過來走一趟,立個文書,便回去了。
人們明白,定是府台老爺看在鄭大善人麵上,賣個人情與他,任其處理此事。就算曉得有徇私環節,也沒誰反對。想那鄭大善人對人這般好,待百年後,被全鎮人立個牌位進廟堂,亦不為過。而賣油郎如此可惡,即便活著也要釘木驢,遊街示眾,任人唾棄,拋投雜物。對他刻薄一些又怎麼了,再刻薄又有何錯,
打那往後,鄭大善人消沉了,幫助人照舊,卻很少出門了。鄭家宅門也沒再開過。內裏仆人除去大半,隻留少數幾個,出來進去,隻從角門匆匆而過,沒誰再能窺探得裏麵情況,一眼半眼。
一晃,又是三個多寒暑,時至今年四月,已近四載光陰。
上了年紀的老人本就絮叨一些,君辰夜沒問“鄭大善人”而陳老伯卻說了。一開始隻是看出幾人是外地來人,出於好心,想給引個落腳之處。不想,說著說著就多了,把他知道那些陳年瑣事,全數傾倒。
君辰夜用兩隻小手舉著一張比他頭大的燒餅,邊啃,邊仔細聽著,好似對此頗感興趣。老人說了多時,他便聽了多時,中間無一次打斷。直至將大餅啃了一半還多,這時,小肚肚也飽飽了。最後,喝了幾口慕容烈風喂到嘴邊,吹地有些溫熱的清水。
其間,連沈牧四人都有些坐持不住,心道,莫非君小爺想著此處沒有客棧,也要去這人家裏借住一晚?
言岩幾次忍不住要站起身來,但一看他們將軍還穩穩坐在那裏,陪在一旁,任憑君小爺“聽故事”,也就努力保持不動,心下實則慌得緊。
慕容烈風當然沒有反對意見,隻要君辰夜不是要上去把天捅漏,他基本不會阻攔。何況,君辰夜調皮歸調皮,卻不做沒理由的事。
天色漸黑,一彎朦朧淡月升掛柳梢。
幾人上門來投,果然未被拒之門外。雖不曾見到本宅主人,陳老伯口中的“鄭大善人”,卻有一個駝了背,跛著一條腿的老者引幾人到後院偏房中歇息。飯食菜肴,一應俱來。很是周到。
隻是,無論老者,還是小廝,都告誡幾人,勿要亂跑,吃了自睡下便好,多住幾日也無妨。
宅院甚是闊氣,層層房舍,不知有多少餘間,但燈火冷清,幾乎全然黑透一片。也不見人員走動,除了那名蒼邁老者,便是那木著一張臉的小廝。
白日間許是會熱鬧有些?但在這夜晚,整個宅子,悶沉、陰暗,無形中,籠罩著一股濃重的陰森氣息。
室內燈火明亮,端上來的食物,誰也未動一口。
君辰夜骨碌著大眼睛,看向正看著他的四人,“你們想要問我為何一定要來此是嗎?言岩,看你著急的模樣,由你來說吧,你不是在我聽陳老伯說話時,就有話要說嗎?”
“之前想說啥不重要了,俺現在想說的是,君小爺,咱們幹嘛一定要來這個鬼地方?俺一進來,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到現在,也覺渾身不自在。雖然俺不會看風水,但俺看得出,此地不祥,趁早脫身為妙。”
“言岩,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怎麼,這回怕了?怕這個……”君辰夜故意張開嘴巴,吐出舌頭,伸出兩個小手,向他一步步走去,扮鬼怪模樣嚇人。
言岩配合地一捂臉,“君小爺,別嚇俺,俺膽小!再嚇,俺……俺要哭了啊!”順勢一屁股坐在地上。
薛丁道:“言岩大老爺害怕是吧,一會兒把你自己推出去,讓你好好和啥啥親近親近!看那外麵黑黑的夜色沒,等到再黑些,再推。到時,你想啥來啥。”
“俺啥也不想,俺今個就把自己粘在這地麵上,任你三個一起推也推不出。”言岩勢將膽小扮演到底。
慕容烈風伸手將人拉回到身邊,按住肩頭,免得又要淘氣。
君辰夜道:“沈牧,陳老伯不是說最近兩日有一位胖姑娘要嫁人嘛,所以,你還要……”
“讓我扮女人?”
“是的,沒錯。”君辰夜一手抓住慕容烈風放在肩頭的手把玩,用力一點頭。模樣要多放鬆有多放鬆,對於所處環境,絲毫不以為意。
聞言,沈牧立即麵現苦相,“君小爺,為什麼又是我?之前扮奴隸賣入胡府,與四虎博頭也就算了,要命的是,還要應對胡大小姐糾纏。現在,又要扮成新娘,還不是一位苗條淑女!怎麼就不能換一個?按輪流也要輪到他們仨貨了。”
言岩點指他,“看把你小子美的,那是桃花運,你還嫌棄!換俺去好了,說不定這會兒,俺已經把那什麼胡大小姐弄到手了!這回,隻要君小爺說行,俺就沒說地!扮女人有啥了不得,不就是擦些胭脂塗些粉,戴戴花,穿穿紅嫁衣嗎,俺成!”又伸手拉他,“要不,你和俺坐下來一起哭得了?”
沈牧嫌棄地躲開,“嘴上說地好聽,到時,一發怒,還不
把人家胡大小姐一拳打倒在那?真要弄到手,也算你言岩有本事!”
四人無比清楚,言岩煉得“金鍾罩鐵布衫”功夫,不近女色,一生不會娶妻生子,這麼說,也就是過過嘴癮。
君辰夜露出小牙笑,“沈牧,那你覺得他們仨誰適合扮女人,誰扮女人有你那個……好看?誰說一定要你扮成那個胖姑娘了,你完全可以美美的,非常非常美,要多美有多美,這樣,才可以吸引壞人上鉤嗎?”
“……”沈牧當真打量起另三人,看過幾眼後,不知想到了什麼,“撲哧”一聲,把自己逗笑了,“行了,行了,還我來吧,說好了君小爺,扮美不扮醜?”
“放心,一定比你想象的更美。”
幾人正然說話間,外麵突然傳來打鬥之聲,蕭戰本能指間彈過一道氣流,熄了燭火,要與薛丁一左一右撲窗而出時,被君辰夜攔住,“不急,我們聽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