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三百三十二章千載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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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融融,天長煙遠①。百草千花,楊柳風輕②。
清明過後,寒食節③很快就要到了。
萬單等文武百官苦苦挨著,一日盼了一日,都想好了在寒食節不開火時吃何等美食,“春種”卻猶不結束,張開雙手,又黑又糙,不用對著河水看,也知臉麵一樣。
萬單看了別人,就知自己現在模樣,心道,還沒到半月、一月呢,他們怎麼就真的成了農夫?
白日間不得閑,一趟趟隨耕牛來回走,體力消耗過大的情況下,腦力也不夠使用。晚上回去,倒想多思慮些,可吃過了飯,隻想躺炕睡覺,實在是腰酸背痛,雙腿不支,疲乏難忍。
按照百官所做,他們隻能吃上玉米餅子,糙米飯。不少人哭著說自己吃不下,卻沒過三頓就吃了個幹幹淨淨。
真是,吃了做,做了吃。白日、黑夜輪換。他們口中的山野村夫怎樣過活,他們就怎樣過活。
萬單無比厭惡這樣的日子,可隱約間他又發現自己好像在適應。比如說,能點著了火,能囫圇做得一頓飯。
在第十日頭上,各自的家眷乘車而來。萬單見了,沒有喜,隻有驚,“啊”地大叫了一聲,昏倒在地。醒來,見妻妾、子女都在哭嚎,他也跟著幹嚎起來。至此,終於明白那十多間房屋作何用處。
文武多官們的妻妾早就知老爺在外有府宅正在建造,聽得仆從與另外一人回來稟報說,老爺要她們過去小住幾日,個個歡喜非常,當日就備了車馬,隨仆從一道前來。
仆從並非一起回來,各家馬車也並非一塊出來,自然,不會多引人注目。
“另外一人”,不消多講,君辰夜安排的。而“仆從”,必為在百官身邊伺候的一人,必為家眷們所熟悉。
妻妾、子女們興衝衝來了,終於見識了新建府邸何等模樣,也看到了自家老爺,何等模樣,險些無法認出。再想回去,已是不能。
他們的生活該是怎樣,君辰夜早已想好,另有人員,一力安排。而此刻,君辰夜、慕容烈風、楚懷等,已身在永安,準備封禪大典。
翼王之前,直至翼王的先祖皇王,一直在“昭明殿”上朝,祈順帝奪了位後,命人重新起造乾坤殿。他心懷暗鬼,怕翼王魂靈作祟,將昭明殿死死封了起來。
今番,君辰夜重新開啟,與慕容烈風、楚懷等共同打掃,
內裏,各樣無所損壞,隻是,有一股年頭久遠的黴味。光是灰塵,就積了一指厚。
君辰夜拿了布巾,撅著小屁股用力擦啊擦,楚懷越不讓做,他越做。因為,他要和烈風一起做。
等會就要舉行封禪大典,楚懷好怕君辰夜將自己弄地髒兮兮的,看那架勢,根本無可能不弄髒。雖然,不會穿現在這身衣服,可也沒見過哪個皇帝灰頭土臉的。
他略有著急地求助慕容烈風,而慕容烈風眼看君辰夜,隻是淺笑道“無事”。
聽完慕容烈風這句話,君辰夜更來勁了,又不知從哪抓了塊布,兩手一起擦,怎麼歡實怎麼折騰。
楚懷無語,他想,算了!誰讓他們這朝和別人不一樣。單是眼前九殿下與他們一樣在做著宮女、嬤嬤、太監該做的差事嗎?若按禮誌,將要成為皇王的儲君,早在三日前,都該沐浴焚香,修身養性。
等大殿收拾幹淨了,果然,君辰夜就小臉黑一道白一道,
小頭發亂蓬蓬,渾身上下沒一處不髒兮兮的了。
楚懷也不言語,向慕容烈風一攤手,現在怎麼辦。
慕容烈風淡淡對他說了句“沒事”後,就將君辰夜抱走了。沒用上小半個時辰,即回轉。君辰夜不但小臉幹淨了,小頭發梳好了,連封禪大典穿的禮服都被換好了。之前,楚懷說要安排宮女給換時,君辰夜就嚷嚷非要慕容烈風換,別人換,他不穿。這下,算是一嚐所願了。
楚懷憑感覺,慕容烈風已給君辰夜洗過澡了,他很佩服他的速度,心道,這在平時該是洗了多少次,才能如此順手,
韶光愛日宇,淑氣滿風蹊。蝶影將花亂,虹文向水低④。
天祈曆476年,春四月初十,巳時三刻,在楚懷主持下,先是告於祖廟。君辰夜拜過先皇先祖,朗朗道:“眇眇方輿,蒼蒼圜蓋。至哉樞紐,宅中圖大。氣調四序,風和萬籟。祚我明德,時雍道泰。⑤”
再是,祭於南郊,君辰夜拜了天地後,道:“玄鳥司春,蒼龍登歲。節物變柳,光風轉蕙。瑤席降神,朱弦饗帝。誠備祝嘏,禮殫珪幣。⑥”
回到朝堂後,有慕容烈風、楚懷,蒙棄、陳子都、周順、張青、雲雀青並君辰夜選拔出來的費羽,霓楠,將沈牧、蕭戰、薛丁、言岩四個,花雲離、墨染、瑕塵、青玉、紅斐五個,都算在內,再加君辰夜自己,加史官,也不過二十人。
這恐怕是有史以來,人員最少的一次封禪大典,其中,似
沈牧等,花雲離等頗有些“濫竽充數”的嫌疑。
君辰夜毫不在意,一路都很開懷,隻是礙於場麵嚴肅,不能露出小牙笑,心裏美滋滋的。一則,小孩子嘛,這對於他來說,很新鮮。二則,有慕容烈風自身邊,哪怕是什麼都不做,隻是到郊外走了一趟,君辰夜都很樂意;三則,君辰夜算初步完成了老頭子師父交給的任務,可以小小地鬆口氣;四則,他坐到了他爹爹曾坐的龍椅上,要擔負起造福天下蒼生的重擔了。
大典進行到最後一步,新任君王登上龍位,接受文武百官朝賀。按禮節,當然是文官武將,階下排成兩列,三叩六拜,高呼萬歲。雖然,目前殿內人數不多,但仍然左側以慕容烈風為首,右側以楚懷為首,端立兩旁。
君辰夜搶在楚懷開口前道:“不要跪拜,不隻現在,以後再有官員也無須行此大禮。以前怎麼樣,我不管。以後怎麼樣,我管不著,反正我這代,就不要。”
楚懷一時間不解,他們跪拜他們的,九殿下也不費氣力,
怎麼一副如此堅決模樣?難道小孩子心性,不想長大?怕喊了“萬歲”,他長地就快了!話說,九殿下這小胳膊小腿,小身板,能長大些,真不是壞事,如果喊“萬歲”管用,他願一天喊一萬句。
花雲離忍住笑,心道,他們少主又任性了,但凡他明言拒絕地事,是沒有回旋餘地的。
言岩朝蕭戰、薛丁、沈牧仨貨使眼色,怎麼樣,他說什麼來著,君小爺不會讓將軍給他磕頭下跪吧,剛有些得意,忽然想到,貌似這件事上,沒人持反對意見吧……
慕容烈風哪有不明白的,用眼神示意君辰夜不可胡鬧。可君辰夜不看他,眼神飄啊繞啊,就是不與他的對上。
楚懷無奈,隻好令眾人躬身施禮。大典結束。
至此,廟號,祈寰,有廣庇天下,福澤八荒之意;年號,羽鳳。取鳳凰降落北山,帶祥瑞於萬民之意。史官記載在冊,是為天祈第六十二代皇王。
君顏陌掌握了實權,心血來潮地坐得幾天朝堂,根本不理各種祖規祖製,他說的就是法,他說的就是理,他認為自個是皇帝就是了,無需誰來承認。
八皇子像模像樣,每日早朝不斷,“愛卿”長,“愛卿”
短,無奈空有其表,無有其裏,在蘇悅山有意耽擱下,未祭於南郊,拜於祖廟,封過帝號,百姓們談論起他時,也隻會是“八皇子”相稱。故而,二人均算不得正式帝王。
本應該,大擺宴席,宮內上下,通宵達旦,歡慶三日。可時間緊迫,亟待解決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故而,隻能一切從簡。我們的“祈寰大帝”很好說話,除了提出不許跪拜外,其他的楚懷怎麼安排,他怎麼照辦。
楚懷心道,他們這一朝真是開了幾百年的先例了,不知列代先皇先祖在天有靈會作何感想?不會氣地在半空中現了真身吧?千萬別都賴在他的身上,雖然是他裏外一手承辦的。試問,一個人的怒氣他都承受不起,更何況那麼多!
稍後,在楚懷授意下,君辰夜口述,他擬旨,下達了第一道昭告天下的詔書,內容包括,其一,登基事宜。君辰夜初等大位。,所立年號、廟號為何;其二,宮人安置。三千多宮女、太監、嬤嬤,將分放銀錢,打發出宮;其三,囚徒赦免。所有在押犯人,均罪降一等。
同時下達地還有一道招賢令榜文。與少曲所懸,大同小異。
楚懷暗自好笑,九殿下心心念念不忘這檔子事,以前就和他嚷嚷過,現在果然立馬施行,也是,該招!他們這朝堂恁“空曠”了些。傳出去,都恐天下百姓笑話。
注釋:①出自詩詞6
②出自詩詞6
③春秋時期,晉國公子重耳為躲避禍亂而流亡他國。介子推始終獻計獻策,追隨左右,並曾“割腿肉獻食”。一番磨難後,重耳終於歸國繼位。但介子推不願為官,靠打柴為生,與母親歸隱綿山。重耳為了迫其出來相見,下令放火燒山。最終,介子推與母死於一顆焦樹之下。重耳大為悲傷,吩咐下去,以後每年的這一日都不許引火做飯,隻許吃涼食、冷食,這便是“寒食節”。
④出自詩詞1
⑤出自詩詞1
⑥出自詩詞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