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三百零二章葵陽生暴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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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少曲如火如荼興建,一日日大變樣時,隴西葵陽發生了暴亂。
各處流民聚集萬人,在一個名叫黃覺的帶領下,揭竿起義,打砸了太守府,搶奪了財物,口口聲稱“朝廷勞民傷財,大興土木,不顧百姓死活,他們要為自己謀條活路”。關閉了城門,扯起了大旗,城頭有巡邏人員,城外有探馬放哨,並放出招兵買馬風訊,儼然要幹一番大事情模樣。
太守府正廳上,一個三十來歲的粗糙漢子正在一腳踩地麵,一腳放在椅子上,翹腿高坐挖鼻子。一身藍布褂子,腳著敞口鞋,眉稀疏,牙參差,長相平淡無奇,最大的特點是左臉上有一顆黑痣,隨著不時眨眼,麵皮牽動,跟著一動一動。此人,正是黃覺。
太守府說是被打砸,隻是白玉瓷瓶被打碎,錦繡屏風被推倒,丹青水墨被扯破……表麵的東西毀掉了一些。後來經黃覺阻止,百姓們住了手,收拾收拾殘跡,住人根本不成問題。
此刻,黃覺有些後悔,他應該更早一些阻止,這般華麗、富貴的府宅,他這輩子不想也能住上,多虧了這場“變動”,弄地越大越好。
“首領,門外有一百多災民前來投奔。”一名身著粗布麻衣的健壯小夥子跑入稟報。
“哦,這麼快就有了響應?待我去看來。”
黃覺站在城頭向下觀看,果見百十個流民在下麵,背包袱,挎籮筐,衣衫無破爛,鞋襪猶在腳,穿著打扮竟然還算不錯。男多女少,隻有一名小孩子在其中。
“你們從哪裏來?”看罷,黃覺高聲問道,頗有一種居高臨下,目空一切的感覺。
“……龔陽。”半晌,有人這麼道。
“你們為什麼要投奔我……本首領?”
“走在路上,自是聽了首領的名號,還望首領收留。”
“哈哈哈,放進來。”黃覺麵現得意,張狂大笑。今時今日,已有了萬人聽他號召,不久的將來,三萬、四萬,七萬、八萬也不無可能,他一聲令下,千軍萬馬奔湧向前,那是何等的威風。
綺霞低映晚晴天,蕙風飄蕩散輕煙①葵陽城內遍是桃花落紅雨,綠柳抽新芽。一派春機春景(缺少一段景色描寫)
長街短巷滿是民眾,蓬頭垢麵、衣衫破爛。多數是老人、女人、孩子,就那般倚牆貼地坐臥,有的在哄懷中幼兒,有的在無聊捉身上虱子,有的在呆愣張望……
空地上,三千來年輕男人,手持短棒、長棒,舞舞耍耍、
吆吆喝喝,不成把式。
晚間,黃覺心情暢爽,讓人弄了幾個小菜,自斟自飲,一碟子的花生豆一粒接一粒,很快吃了大半,心道,過幾日將孩子、婆娘一並接來,這有吃的、有喝的,還有大房子住,多舒坦,以後就在這落腳了……
醉眼迷離,麵皮愈漸漲紅中,有什麼夾雜勁風,破窗迎麵襲來。屋內一片陷入黑暗時,黃覺隻聽得自己失聲慘叫。當燭火熄了複燃,他一頭冷汗,跌倒在地,稍有的幾分醉意蕩然無存,驚懼懼摸向鬢邊,一截發絲已然不在;戰兢兢回頭,柱上深釘著一把匕首。他知道,這是警告,再有下次,掉得怕是他這個耳朵……
“首領,不好了,義民們出城去了!”
“誰,誰!”黃覺驚醒,一骨碌起身,才發覺自己在地板上睡了一夜,他不敢坐在高處,總擔心有二次襲擊,然後,不知何時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窗外透亮,夜色將闌。屋內闖入二人,說了話,見床榻無人,聽聲音向地麵瞧去。
有了先前教訓,黃覺再不敢大意,心中一緊,撐住桌麵起身,驚惶道:“發,發生了……何事?”
“義民們出城去了,一批一批,已經走了好幾百人,攔也攔不住。”一人籲籲帶喘道。
“出城?他……他們為何要走?”
“他們說你吃幹的,他們喝稀的,你住明堂暖屋,他們睡
石板街道,這不公平,他們要去少曲,有吃有穿,有房有地。”
“去少曲,有吃有穿,有房有地?”黃覺腦子渾脹,一時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本能重複,然後大叫道:“誰說的,誰告訴他們的,他們從何處得知?”
“紙片上說地,現在整個城中,都飄散著這種紙片,隨手一抓就是一把,瞧……”另一人從懷裏摸出了個宣紙團,展開遞給黃覺。上寫:
看罷,黃覺發出兩聲“啊,啊”怪叫,捏緊紙團,衝出屋子,直奔城門處而來,另外二人緊隨其後。一路上果見紙片飄如雪,不亞落桃花。
吊橋下落,城門大開。民眾急哄哄趕將出去。
“回去,都給我回去!”黃覺對著人群一頓亂吼,朝後到的二人大叫:“誰給開的城門,巡邏的哨衛哪裏去了?”
“首領,不知……誰給開的城門,巡邏的哨衛在……在那裏呀!”二人很是納悶,哨衛聽不到這下麵出亂子了,怎麼跟個棍子似的杵在那不動。
眼見人流如潮湧,黃覺眼珠子發紅,一發狠抽出一人腰間砍刀,劈手朝百姓砍去,不殺兩個是鎮不住了,人都走了,事情辦不成了,他也別想活命了!
不想,刀身被何物擊中,應聲落地,他的手臂被震地一陣發麻。
“不是聲稱要為百姓謀活路嗎,現在,大家有了去處,你為何又要阻攔?”一道無比悅耳的娃娃聲音響起。
“誰,誰……”黃覺無比驚恐抬頭望去,隻見一大一小二人從城頭飄落。
東方發白,淡星漸隱。借著朦朧曙光,他看清,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月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衣著普通,但麵貌極其出眾,他猛然憶起,正是昨日入城的災民中兩個。
“你們是,是……何人?”
“散發紙片的人。”
“你們為什麼要煽動百姓離去?”
“那你為何要鼓動百姓起義?”
“好漢饒命,我,我……”
“你想說你不是真正的發起人,你背後另有其人是嗎?”
“我,我……”黃覺第一次是想說不敢說,第二次是想說不能說,隨著“撲”地一聲響,他後心處釘入一把匕首,口中湧出大量鮮血,眼睛大瞪著栽倒在地,與此同時,一條黑影從城頭閃過。
慕容烈風頃刻間既要騰空而起的身體,被君辰夜一把抓住手臂,“烈風,別追了,追上了,也不會知道誰是主使之人。”君辰夜沒說的是,那人會咬破毒囊而死。
“辰夜,你知道了是誰是嗎?”慕容烈風腦中一閃而過的是那些官老爺們嘴臉,朝中勢力錯綜複雜,總有人見不得辰夜順暢,趁機要生出亂子。
“我不知道啊,有人要和我們下一盤大棋,我們陪他下就是了,總有一天,他會出現的。”
“……”慕容烈風有疑問也不會問第二次,潛意識裏就是覺得他家小東西話裏有話,發現了什麼他沒發現的東西。
後續史書記載,這次“葵陽之亂”聲勢浩大,規模不小,卻是曆次起義中最短的一次,從開始至結束,隻用了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