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二百七十六章陶公來買糧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80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留下看船的仆從覺得有什麼從頭頂“嗖,嗖”飛了過去,
仰脖子睜大眼睛觀看,不對,是流星吧,落哪了?
“將軍,君小爺。”藏身在暗處的四人趕緊現身道。
六人一起乘華舟而來,隻不過,沈牧、蕭戰、薛丁、言岩四個是扮成巡邏守衛的模樣,而君辰夜和慕容烈風卻是踩著二樓船頂而來。
是時,涼風微微,波液澄澄。山如黛,月如鉤,星空寥廓。君辰夜伸出兩根小胳膊感受風的輕,夜的柔,下麵被慕容烈風托住小屁屁高高舉起。
“辰夜,好看嗎?”慕容烈風低問。
“好看。”春花因烈風絢爛,夏草因烈風舒展,秋月因烈風明圓,冬雪因烈風潔白……有烈風在身邊,哪裏都好看。這個煙火琉璃,車馬喧囂的塵世,自然也因烈風而可愛。
君辰夜好喜歡晨曦微露,百鳥爭鳴。紅日舒光,懸泉飛瀑。風漾紫竹林,雨滴桃花潭。
若是在神仙穀,此時必然搖蕩在穿雲古樹上觀天看地,推衍星法。
這般普通人間夜景與神仙穀的相較簡直是天與地的差別,
但君辰夜卻感受到了同樣的美好,
陶公坐在二樓窗口旁,大開了木窗,盡量將無盡夜色攬入眼底,但那樣的天寬地闊,自由無拘又豈是他能領略到的?可惜,他不會輕功呢,隻能做個二等乘客。
上午萬單來時,君辰夜瞧見有岸邊巡衛檢查了證明萬單身份的拜帖後,就叫來船與他們一同過至對岸,
其間,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距離過遠,慕容烈風與另外四人瞧得不甚清晰,但君辰夜卻聽地一清二楚,看個明明白白,然後,默默記下了。
原本,君辰夜是打算趁夜悄悄飛渡河麵,潛入九昌,而言岩隻能讓沈牧、蕭戰兩個架著,他和烈風過去後再從對麵接應就是了。但有船了,不坐白不坐,
雖然岸這邊巡邏密集,每過一會兒就要過去四五個人,但與訓練有素的敵軍大營內哨衛自然無法相提並論。放倒那樣的
對幾人來說都還輕鬆小事,更何況這些隻是身體精壯,會些粗略拳腳功夫的雜從。結果是,四個被沈牧、蕭戰、薛丁、言岩打暈拖至草叢中扒了外衣穿在身上,又搜出相應的一幹雜物。
君辰夜翻了翻一個滿是姓名、戶門的小冊子,拿給慕容烈風看。
“這應該是哪裏登記的居民,一家一戶,叫甚名誰,都記錄的很清楚。”慕容烈風瞧了瞧道。
“哪裏的?不就是那邊。”君辰夜往對岸一指。
“好笑啊,君小爺,看他們這個意思是要拿人,身上帶個小冊子,就是要拿那上邊的人,那上邊的如果是對岸的百姓,那就是自己人,他們為什麼要拿自己人?”言岩不甚理解。
“他們不拿自己人要拿哪裏人?”
“小冊子上的。”
“小冊子又是關於哪裏的?”
“外麵的,不知名的隨便啥地方。”
“既然是”不知名的隨便啥地方”,那又怎麼會有這麼清晰記錄的小冊子?烈風已經說了這是”居民登記”。”
“這……”言岩被問到啞口無言,一拍腦門子,“是啊,也是!”喃喃道:“又不是服兵役,咋搞的像抓逃兵似地?”
“莫非,此地限製百姓隨便外出?我們一下午在這裏,並未見到一個百姓過河。”沈牧用折扇挑了那件扒來的外衣,嫌棄地左看右看,生怕有什麼汙痕在上麵。
“是怕出去了不回來,還是買了什麼東西帶回來?”薛丁首先穿戴好,怎麼弄都長著一大截。
“為何不是怕把什麼東西弄出去?”一直未開口的蕭戰道。用劍尖挑了那件外衣,一個旋轉搭落在自己身上,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順暢,不見半點拖泥帶水。
一言既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過來,君辰夜一拍小手,“對啊,這麼說就合理了,因為怕攜帶某種物品出逃,所以在此嚴密看守,抓住了就按小冊子上對名號,給予懲罰。”
“那應該是十分名貴稀有的了,不知是何等寶物?”沈牧道。他一下子想到了金珠、寶石之類。
“啥屁寶物,此地產糧米,又不是玉石,普通百姓家還能藏了絕世好玉啊?那幹脆上門抓得了,何苦在這費事……這破衣服咋就這麼小呢,袖子不夠長,前襟合不攏,真……真勒得慌,你們三個,誰和俺換換?”言岩在那吭哧喘氣的在和一件衣服較勁,明明是外衣,他穿了比中衣還要貼身。倒也不是言岩多胖,主要身材太過壯實。肩寬背後、虎背熊腰,就是說言岩這樣的。不用流星錘,身板單細的讓言岩一壓,估計也得丟掉半條命。
“哈哈哈,言岩,來咱倆換換,你瞧我這個,袖子挽了兩遭還長,下擺都要到我膝蓋了,掖進去過會兒也還掉出來。很是礙手礙腳。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唱戲呢,真是!”
薛丁過去,往旁邊一站,立馬形成形成鮮明。一個撐到要爆,看著都是一種折磨;一個比道士的道袍還要肥大,套進去他兩個也不成問題。
言岩也跟著咧嘴笑,不知笑自己還是薛丁,“去去,穿在你身上很大,穿在俺身上比這還得小,
“言岩,你身上的那件已經最大了,再不成隻能把薛丁多餘的剪下來給你結上了。”沈牧還在檢查他那件外衣,估計三遍都有了吧。
蕭戰不言語,兀自穿地齊整,靜靜望著三人,不知是在想
有沒可能將言岩外衣該大一些——剪破哪裏,或者把薛丁外衣的多餘部分弄下,要用幾劍,還是在納悶沈牧到底在瞧看什麼。
君辰夜也跟著笑地歡實,一扭頭見慕容烈風盯著遠處在瞧,“烈風,你想到什麼了?”
“言岩可能說對了。”
“俺說啥了,將軍?”一邊和薛丁、沈牧鬥嘴,言岩沒沒忘了這邊。
……
下麵,燈火通明,宴席排排,樂聲悠悠。裴貔與陶公正在高飲暢談。慕容烈風、君辰夜趴在屋頂上,掀開瓦片看得仔細。
送走萬單沒過去三個時辰,裴貔即迎來了第二單生意。他敢對萬單態度有些強硬,是因為三日前就得著陶公要過來與他買糧米的消息。三個萬單的購米量也抵不上一個陶公,有了這條線路,還怕日後糧米沒有銷路。那滾滾而來的銀子,怕是整個倉房都要填滿了!
裴貔布菜斟酒,傾盡了力氣討好陶公。想是享用過各種美味將眼前這些視作“低等”飯食吧,陶公淺淺吃用了一些,即掏出錦絲帕子擦拭手掌。
見此,裴貔趕緊擱罷竹箸,一揮手,舞姬、樂師、丫鬟、婆子盡皆退下。
“這是我的購貨清單,裴大當家的可看一下。”陶公伸手,有人立刻遞上一方白絹,他抖開,向前推了推。
裴貔拿起,幾眼過後,哼笑道:“陶公真會開玩笑,這個價錢,沒有哪家願意賣米。”
“這個數量,裴大當家的也一定沒有見過吧?其中到底能賺多少,如果裴大當家的心裏沒數,我不介意幫忙算一算。首先,白米,裴大當家的以二十銅板一鬥從百姓那裏收取,我給你三十銅板一鬥,一鬥淨賺十銅板,一萬石又賺多少呢?”
“這個……”裴貔當即變了臉色。
“而且,我的人自行搬運、周轉,不勞煩裴大當家的從中安排。送到家門口的銀子,可沒有不賺的道理!如果,我是裴大當家的,立刻答應都還嫌慢。其他的種種,還要我一一細說?”
“……”裴貔想過多要些價錢,但想到以陶公的精明,談攏的可能性不大。最後決定,至少也要和萬單一樣。他以為要等他開口喊價,不想,一上來,主動權就不在他這一方。這麼低的價格,他真是從來未賣過。
裴貔沉著臉色,抓扯著那張清單,幾乎現了怒容。陶公權當沒瞧見一般,說了該說的話就閉口不言,屋內陷入短暫沉默。
半晌,裴貔大笑,“哈哈哈,人人都誇讚陶公精明,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裴貔受教了。就按陶公的意思,我們幾時簽得協約?”
“現在。簽完後,立即搬運米糧。”
“好,陶公果然爽快,來人,取紙筆來。”
如今戰亂方休,陶公瞅準了各地糧食空缺。他準備大量囤積,好好吊上一吊,在市麵足夠缺糧少米時,再一舉高價出售。各地的饑民、流民是不少,但能買得起糧米的也不在少數,任何時候,有錢的終歸有錢,貧窮的終歸貧窮,那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到時,恐怕整個洛陽的糧價都要由他掌控了。
慕容烈風、君辰夜到此探聽情況,沈牧、蕭戰、薛丁、言岩四個到附近百姓家中了解一、二。尚未與他們碰麵,兩人已基本明了了真相,正如慕容烈風猜想那樣,沿河岸設置的嚴密巡守,是在抓百姓有私藏米糧拿出販賣的。
君辰夜將那張清單看得清清楚楚,列有粟米、大豆、玉米、白米、黑米、紅豆,共六種米糧的每鬥價格與數量,共計兩萬六千七百石。他可不認為那個周身散發銀錢味道的富商會低價出售這些糧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