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一百九十八章美夢到頭了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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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不過三日,三萬的鄴郡守軍已經損失了近五六千人。此番,重新率兵攻打鄴郡的將領名為蔡張,他與驕鸞的做法截然不同,命令大軍強行攻城。每日,先是投石車轟投,接著是西梁兵架起雲梯攀爬,被打退回去後,再被鞭子驅趕上來,猶如犬蟻一般。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①。很顯然,
    此人是一個不通兵法,不愛惜士卒性命的蠢貨。
    別人不知,蔡金身旁的謀士王雙卻是知曉,蔡金本就傲慢
    自大,目中無人,此舉就是要急於表現自己。驕鸞沒有做到的事情,如果他做到了,那必能一戰成名,回去後,還不是高官厚祿,錦袍玉帶,名利雙收。
    他這樣做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鄴郡城根下屍首堆積如山,暗紅的血跡凝成一片一片。有鄴郡守城士兵,但十之六七都是西梁士兵。
    當王雙提出還如驕鸞以前一樣挖地道時,蔡張指著他鼻子,破口大罵:“愚蠢,為什麼那個小白臉走過的路我也要走,本將有五萬兵馬,足足多於他鄴郡兩萬,為何不光明正大的反而要偷偷摸摸入城?你是讓本將當地鼠嗎?左右,轟出去。傳本將命令,告訴督戰隊,讓他們的鞭子抽的再狠些,本將還真就不信了,這麼一個小破城池,還能擋住本將的腳步。”
    王雙被趕出大帳後,歎息一口,可憐他西梁兒郎性命啊,好好來,卻不能好好回去了,如果真是死得其所也就罷了,偏偏是這樣毫無意義丟掉性命。
    在投石車的猛烈轟投下,城牆西北角出現老大一塊豁口,酒足飯飽的蔡張率人到軍前來巡視,一見之下,發現守在那裏的竟然是老幼婦孺的平民百姓,他猖狂大笑,“怎麼樣,在本將的強勢進攻下,天祈人抵抗不住了吧,兵力不足了吧,連老人和女人都弄了上來,他們還能蹦躂多久?哈哈哈!”
    王雙趁機道:“將軍,我們不如采用”聲東擊西”之計,令人馬分散開,各攻東南、東北、正南、正北,吸引鄴郡守軍注意力,然後可令人悄悄摸至城下,以此作為如破口。”
    王雙的出發點還是想要減少西梁兵傷亡,否則,他真是一句話都不願和蔡金多說。
    蔡張想了想,一翻白眼,“這次,算你說得對,就采納你的”聲東擊西“之計,若是敗了,定要拿你問罪。”
    在王雙以“飯飽力足,方能打勝仗“為由的強烈建議下,西梁前陣士兵終於被招回飽餐了一頓,休息了三個時辰,然後在五更時分,再次開始攻城。
    這一次,蔡張把全軍都調動了起來,五萬人除去死掉的一萬來人,兩萬五千人四散佯動,五千人偷襲那個缺口,另外,不足一萬人陣前留守。他的大營中的也隻剩親衛隊了——就是之前他派出的督戰隊,一千左右。
    夜色下的鄴郡城牆損毀嚴重,不知是不是又被擊中,那處缺口較白日越發大了,五六個人同時躍入也不是問題。
    西梁兵勁頭不減,而鄴郡守兵卻並沒如以往一樣“熱情”回應,隻是稀拉放出幾支箭矢,拋下幾段滾木,不知是兵力不足,還是東西所剩無多。給人的感覺總之就是沒睡醒,似睡非睡。連鼓聲都跟著有氣無力,欲語還休。
    前方大軍浴血奮戰,而蔡張卻在暖帳好夢高臥。方才,進攻的命令都是親衛隊長代為傳下的。暮冬未去,餘寒尚存,他可不會爬出暖被窩遭那份罪。
    有些人天生命賤,活該給人驅使,不要怪他,怪就怪自己命不好。而有些人卻生來命帶富貴,道路錦繡,比如他。天亮之後,他必能從此威名遠播,揚聲六國。
    驕鸞?驕鸞算是個什麼東西,西梁不是隻有他才會打仗,本來都已派了他過來,是他自己把握不好,把機會白白讓給了他。不是他搶地,是他“給”的!他到時一定要好好謝謝那個小白臉才是,要趁人多時,越多越好,不如就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吧!
    蔡張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睡夢中都是一副誌得意滿,等著封功受賞的姿態。然後,他夢見自己跳進了流動有冰塊的河水中,凍得牙齒作響,體抖如篩糠。他當時還在想,自己是傻了還是抽了,這大冬天的,這不是活活作踐自己呢嗎,一氣之下越發冷了,然後……醒了。
    借著帳內燭火,蔡張見到床榻前站了一個好看到不像話的孩子,然後他發現怪不得自己會那麼冷了,原來,整個床榻都被潑了冷水,他瞟向孩子手中端著的小銅盆,“你,你……啊——”
    又一盆水當頭潑來,蔡金徹底“涼快”了。
    “醒醒吧,美夢到頭了!”
    ……
    五千人悉數進入城內,戰鼓聲也在方才一瞬變得激昂起來,但奇怪的是並未傳來如何喊殺之聲。
    王雙已經派人給蔡金送去了通報,但三炷香功夫已過,還是未有任何隻言片語傳來。攻城的兩萬五千人因未接到新的命令,隻得回到陣前列隊等候。
    然後,他們看到幾日都未攻破的鄴郡城門,就在眼前自己緩緩打開了。
    包括之前留守的不足一萬人,所有人在這一刻,都以為是那五千人攻陷了城門。然而,出來的並不是他們西梁人馬。王雙在見到一個乘騎棗紅色戰馬的白袍小將時,就知道他們今晚中計了。不出所料,五千人在後被押解而出,均成了俘虜。
    可他奇怪的是,五千人被俘虜了,他們還有三萬多人呢,鄴郡仰仗什麼竟然敢自己打開城門?
    王雙細細打量陣前那名白袍小將,越看越覺心驚,如此風采、氣度,莫非是……
    遠處,傳來一聲炮竹響聲,王雙心中一動,轉頭瞧去,這是什麼信號,蔡金並未事先說明啊?他又在搞什麼鬼?
    接著,後軍出現騷動,竟然如潮水一樣退開到兩側,讓出當中一條路來。
    王雙大驚,身旁的幾名將領也紛紛露出不解之色。他一撥馬向後駛去,中軍退開,前軍退開,王雙一直認為是蔡金以為大軍打了勝仗在搞什麼排場,隨著前排最後幾名士卒退開,他看到的人也確實是蔡金,隻不過……被趕來的。
    蔡張頭發披散,赤腳,未著鞋襪,脖子上套著一根麻繩。
    身穿白布中衣。臉上畫著紅臉蛋,眼睛描著黑眼圈。頭上帶著一頂尖尖的帽子,胸前掛著一個大大的牌子,上寫:我有罪,我是罪人!
    見到這出景象,明知不該笑,王雙也還是想笑,他用力
    一閉嘴,生生忍住了。繼而望向後麵那個騎著高頭大馬,牽著繩子另一端的孩子。
    這會兒,王雙大概已能猜到發生了什麼,隻是讓他相信蔡張被一個孩子擒住了,他還是有些接受困難。再往後,是蔡張的一千名親衛隊,手中持有槍戈刀劍,卻離著老遠,畏畏縮縮不敢上前。
    “王雙,救,救……我!”蔡順哆哆嗦嗦地,也不知是凍地還是嚇地。
    王雙左看右看也沒看出還有幫手在,最後他重新把視線轉回到那個孩子身上。
    而那個孩子卻並沒看他,在和對麵比劃著什麼,小臉上掛著笑容,麵對幾萬大軍,沒有絲毫緊張不安,一低眼,瞧到他,脆生生說道:“我捉了你們的頭領,你們還要繼續打下去嗎?”
    誰管他死活,要把他弄死就快些。王雙很想這樣回答,一瞬間真的很想很想。
    “這個,我無法做主,還要和眾將士商議過後才能決定。
    ”
    聽王雙這樣說,蔡張立即投來怨毒的眼神,稱的整張臉越發難看了。
    “如果他不夠分量,還有對麵的五千士兵。麻煩讓一讓,我要過到對麵去。”
    “……”王雙遲疑了一下,卻還是撥馬到一側,讓開道路。
    蔡張不得人心,此時完全看了出來。除了幾個偏、副將象征性地喊了幾聲“將軍”後,並沒有誰大聲呼喊著,擔心他,
    舍不得他離去。
    那個親衛隊長,裝腔作勢,哭天抹淚,卻是幹打雷不下雨,最重要的是,腳下一步都不靠近。
    三萬多人,就那樣眼睜睜看著蔡張像隻綿羊一樣被趕到了對麵。
    還差不過兩丈距離時,君辰夜飛身而起,直奔慕容烈風而來。慕容烈風一把接住,摟抱在身前。兩人同乘一騎。
    “辰夜,你怎麼這麼調皮,看把人家弄成了這副樣子!”
    慕容烈風柔柔低語,眼底是滿滿的寵溺。
    “哎呀,就是時間來不及,否則還要加些別的東西上去。”
    “還要怎樣?”
    “鼻子,鼻子可以化成綠色的。”君辰夜點著自己的小鼻子道。
    一旁的蔡張聞言,狠勁哆嗦了一下,幸好時間來不及。
    注釋:①出自《孫子兵法。謀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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