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一百八十三章大破北鬥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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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一過,城上不時有鼓聲傳來。此次受戈沙重命,守此大陣的主將為突厥勇士赫連讚。
先前,七寸“天機”位置被準確找到,他們是“蛇”,空中為“鷹”,自古誰強誰弱,立見高下。
赫連讚心中不安,從第一通鼓聲敲響,他就即刻令全軍列陣。可左等右等,不見一人出來。過一會兒,就像人疲憊、困倦,將要睡去一樣,鼓聲一聲弱似一聲,終至不聞。
夜氣清,星閃亮,弦月如鉤。(缺描寫景色的詩詞)
此逢二月初,雖然還有一個月即將步入早春,但現在畢竟還為冬季,天凝冷寒,風頭不減。
突厥人生長在苦寒之地,這樣的溫度倒是不會如何難受,
——雖然也不能說舒服。最難以忍受的是那一會兒一通的鼓聲。
就在你以為它徹底停歇了,不知何時,它陡然一下來個雷霆一擊,有些打瞌睡的被嚇得驀然一個激靈,心中砰砰猛跳,老半天都無法平息。
這還不算,那個小娃娃馭著他的黑色巨鳥又出現了,東西南北,斜穿橫插,就像在兜風、玩耍一般。
說不準什麼時候來,摸不透從哪裏現,射箭射不著,嚇唬不害怕。
如果光有錚鼓,赫連讚在經曆兩次後可能就會收陣收兵,但有這麼隻大陣的“死對頭”虎視眈眈,他如何敢掉以輕心!
而且,黑鳥還總是擺出一種進攻的架勢,盤旋盤旋就是一個俯衝,叫人心驚膽戰。
赫連讚不得不幾次傳下命令,要大軍打起精神,高度保持戒備。
突厥兵強悍、耐戰,可再怎麼也不是鋼鑄鐵打的,站過好
多半宿,身體疲憊,精神不濟,腹中饑餓,士氣低落。
終於,在天色微明,曙光乍現之際,城門緩緩打開,一隊人馬出現。喝了大半夜冷風的赫連讚臉色難看,氣息不穩,恨不得立馬衝上去拚個你死我活。
他連日來隻圍不攻,隻因經戈沙授意。戈沙料定虎牢關內人多糧少,用不了多久必會糧草匱乏,屆時,將不戰自敗。所以,這個所謂地“北鬥長蛇陣”,就是他根據“一字長蛇陣”創造而來,重在圍堵。
出了城的人馬原地列開隊形,人數也就五千左右,與昨日比,去了大半。赫連讚揮了一下令旗,示意全軍備戰,拚殺即將開始。
突厥兵一個個無精打采的,心裏在想:還揮呢,一晚上不知道揮了多少次了,有勁沒勁啊!
可是,一炷香功夫過去了,天祈人馬一動不動;兩炷香功夫過去了,沒有絲毫進攻跡象……赫連讚呼呼直喘粗氣,他忍。
突然,空中傳來一聲獸鳴,他仰頭望去,隻瞧了一眼,頓覺氣血翻湧,火冒三丈。
那隻類似於鷹的黑色巨鳥爪下正抓著一小麵三角錦旗,金底黑邊,正是耶律展炎丟失的“黃金狼旗”。
所有草原士卒無不認識,這和他們打仗時用的戰旗,隻差顏色不同。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赫連讚快要克製不住自己時,大軍也出現了一陣騷動,那是憤怒的聲音。
然而,這不算完。黑鳥從突厥大軍頭頂飛掠了一圈,讓所有人都瞧見後,又飛到天祈兵馬上方,將狼旗拋擲了下去。方才還列隊整齊的兵士們立刻哄搶起來,你爭我奪,亂成一片,毫無紀律而言。
赫連讚怒發衝天,忍無可忍,一揮令旗,變陣,主動進攻。
擅長進攻的陣法有很多,什麼錐形陣、雁形陣、鉤形陣、魚鱗陣、鋒矢陣、車懸陣……但顯然,這個“北鬥長蛇陣”不包括在內,論攻勢,它甚至不如先前的“一字長蛇陣”。變化後,原來的優勢大大減弱。
刹那,亂哄哄的天祈士兵,每五百人一隊,分散成六個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大陣衝殺過來。
其中一名銀盔、素甲的將領,赫連讚昨日就注意到了,槍法不俗不說,還熟曉陣理,風采氣度,難有匹眾。
與大多突厥人一樣,他也隻是聽過慕容烈風的名,沒見過慕容烈風的人,雖然兵器和坐騎都對不上號,然若是在火燒巨甕穀之前,他在第一眼就要認為那是慕容烈風。
六隊人馬各有方位,看似來勢凶猛,實則隻迂回在大陣外側,稍稍接觸即便退開,轉向他處。靈活、機動非常。
別人愛怎樣,赫連讚並不多加理會,他隻盯著慕容烈風,直覺告訴他,這人一定會與自己一戰。
因著慕容烈風盔甲,戰袍的顏色,使得他在萬軍之中也是別樣顯眼,可僅是幾個晃動閃躍,赫連讚發現自己竟然失去了目標,他急忙搜找,再看時,人已出現在了他的正前方。
赫連讚心中一驚,來不及多加思慮,挺槊便刺。來人接架相還,一出手,他就知道,此將槍法精妙,絕不是泛泛之輩。
然而,令他驚奇的是,如此上將,坐騎普通也就罷了,兵器還和士卒用的一樣,就像隨手撿了一件什麼就來了。赫連讚頗為不滿,他是草原一等勇士,二王子器重,軍師重用,和他對戰,起碼也要像回事才是!就比如他,馬匹是“獅子鬃”,兵器是“棗陽槊”,哪一樣不是獨一無二的!
赫連讚的金釘棗陽槊,玄鐵打製,首尾長丈八,重一百二十斤,每一下砸去都有泰山壓頂之勢。風起雷動,猶如
而慕容烈風,槍走遊龍,人若驚鴻,四兩撥千斤,柔中帶
有剛。對他而言,如果不是祖傳的那杆梅花槍,什麼兵器都是一樣的,甚至可以是一根木棒。
兩人打著,赫連讚眼角瞄到,那個小娃娃和他的黑鳥也在戰鬥,遠了不去,就在他們周圍,忽上忽下,忽高忽低。引得士兵們驚呼連連,戰場上再也沒有哪裏比這更熱鬧了。他暗道:到底是打仗還是搗亂來的?
赫連讚氣力夠大,功夫也到家,可看對手是誰,對上慕容烈風,他隻能算小菜一碟。三十個回合過後,他隻覺手臂一麻,棗陽槊脫了手,“哐啷”一聲掉落在地。
眼前有白光閃過,他嚇地一閉眼,心道:完了,腦袋要搬家了?
伴隨著四外傳來的喧嘩聲,他再睜眼時看到,尾部有三處被打開缺口,六隊人馬衝出大陣,往遠方而去。
赫連讚明白,這是因為他被牽製住,首尾相顧不及所致,
想到戈沙的囑托,他不禁有些冒冷汗。軍師說,要他把虎牢關圍城一座死城池,連隻蒼蠅也不得飛出,如今,他卻眼睜睜放走了三千人馬。那些人定是去運糧無疑,而他,怎能坐視這種情況發生?
容不得他多作思量,君辰夜乘著小黑無比拉風地就出現在前方不遠處,手裏握著草原的“黃金狼旗”,使勁揮舞,鬥氣也好,挑釁也罷,反正讓人沒辦法心裏平靜。
赫連讚即刻傳下命令,撥出一萬輕騎前去追趕。他有兩個遺憾,其一,沒問和他對戰的將領名姓;其二,不知道那隻黑色大鳥到底是不是“鷹”的一種。
雞鳴聲聲,東方破曉,月落星沉。
正待他要下令全軍回營修整時,城頭卻又傳來戰鼓之聲,
較之前更加激昂。
赫連讚額角青筋暴露,心頭火起,陣也破了,人也出了,還想怎樣?能不能消停一會,有完沒完了?
他以為又如之前一樣虛張聲勢,不想,鼓聲未止,城門大開,一隊隊人馬接連而出,原地列開陣勢,足足有十萬之眾。
一名烏金盔,烏金盔的將領,手握彩旗,居中指揮。
虎牢關有十五萬人馬之眾,對此,赫連讚心中有數。一下子就出來這麼多,他覺得這是要與他殊死一戰了。本來他也有十萬兵馬,然派出了一萬,又留守一萬看守營地,此時兵力處於弱勢,加之先前大陣被破,他不由地有些內心慌亂。
對麵,鼓聲錯雜雄壯,旌旗遮天蔽日,士卒腳下不停移動,有時兩翼拉伸,有時層層推進,有時外方內圓,有時又成犄角之狀……繁複花式,令人眼花繚亂。
以赫連讚這種外行,他是看不出那到底是什麼陣法,為保險起見,立刻揮動令旗將大陣變回最初的守勢。他想,軍師創的大陣,自有他的道理,你不來攻,我肯定不動。你若來攻,那我就死守到底。
不知是不是陣法太過複雜,三炷香功夫過去了,天祈人馬還在變換,並且不時傳來響徹蒼穹的呐喊之聲。
赫連讚越發緊張起來,而身疲神怠的突厥人馬也被眼前的氣勢震住,越發士氣不足了。
蒙棄手中持著令旗,東揮一下,西揮一下,如果他說,這些陣法都是慕容烈風昨夜臨時教授驍騎營的,徒有其形,無有其裏,隻是變著好看,隻是用來看的,不知赫連讚信也不信?至於原因嘛,那總是有的……
小半個時辰快要過去了,天祈人還未進攻,反反複複,變來變去,沒完沒了。
其間,赫連讚不知自己咬了幾次牙齒,眼睛都欲噴火了,他從未見過如此拖遝的軍隊。
“都尉快看,起火了!”身旁一名小卒突然大聲叫道。
赫連讚本能轉頭望去,一見之後,心中大驚,那是營地方向。
瞬間,天祈這邊收聲了,鼓也不敲了,人也不喊了,十萬大軍原地不動,齊整整望過來,凝聚著仿若暴風雨來之前的平靜……其實,就是在造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