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一百零五章瓦甕之中人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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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要,我不要變成那樣!”芸香夫人淚水糊了滿臉,搖頭失語。西梁皇顫抖著雙唇,不能成言,顯然也是被梁庸的言語震駭到了。
    “動手。”梁庸輕輕命令道。
    “啊!”在芸香夫人慘叫聲中,她的頭發眉毛均被那名武士手中快刀剃光。
    梁庸接過萬公公遞來的銅鏡遞到芸香夫人麵前,“芸香夫人瞧瞧自己美嗎?”
    “不,這不是我,不是我!”芸香夫人驚聲尖叫。
    “以後,我會派人在瓦甕前立一麵巨大的銅鏡,芸香夫人可日日欣賞自己的”美貌”。父皇,好好瞧一瞧吧,這是你最寵愛的女人,你賜予她百花宮,封她為”芸香夫人”,還要許
    她以後位,在我母後的生辰上曾誇讚她貌美如花。”
    西梁皇麵色慘白,呼吸不穩,身子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
    ,“庸兒,寡人不廢掉你的太子之位了,你現在是,將來也是,等寡人退位,這個皇位就是你的,整個西梁都是你的,你放了她吧,啊?”
    “嗬嗬,父皇是不是被嚇傻了,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廢不廢掉我,皇位是否交與我,如今可不是父皇說了算。明日一早,百官將會接到一道聖旨:父皇因為梁非之死悲傷過度,突發頑疾,臥床不起,國事交由太子梁庸暫理……”
    “你休想,寡人不會寫這道聖旨,咳咳!”西梁皇氣得猛咳。
    “不勞父皇,自有人暫代。父皇的字跡不難模仿,宣讀聖旨之人又是萬公公,事情的發展還是這樣順理成章,又有誰會懷疑其中的真實性呢?”
    “你,你處心積慮謀奪皇位,謀害寡人,就不怕皇太後怪罪於你嗎?”西梁皇氣得滿麵漲紅。
    “父皇又天真了。皇祖母的身子已是危在旦夕了,父皇也不是早打算著等她老人家一賓天,就廢掉我改立梁非嗎?況且今晚之事,她老人家是絕對不會知道的……父皇不該動怒啊,以後都要和你最喜歡的女人夙夜相對,應該開心才是?”
    “你,你……”
    “送她進去,給父皇看她最”美”的樣子。”
    兩名武士抬起兀自在念叨著“不是我,不是我”的芸香夫人。
    “別碰我,別碰我!”芸香夫人揮舞著兩隻手大喊大叫。
    瓦甕大到芸香夫人被放進去之後,隻露一顆頭在外麵,她掙紮了一兩下,陡然睜大眼失聲慘叫,“啊!”
    梁庸麵上浮現出扭曲的笑容,好似無比享受一般。
    隨著芸香夫人不停慘叫,頃刻間,她雙目赤紅,眼珠凸出,臉色青黑,無比駭人。
    “美,真美,妙極了!”梁庸撫掌讚譽。
    西梁皇一手捂著胸口,痛苦地閉上眼。
    半晌,芸香夫人停止叫聲,顯然沒有先前痛苦了。
    “今日,赤金蠍飲血完畢。以後會有人日日喂下芸香夫人補血食材,芸香夫人也要日日”享受”這個過程,怎麼樣,感覺是不是很美妙?”
    “你,你殺了我,殺了我……”芸香夫人吐出微弱的言語。
    “父皇怎麼都不看?……哦,是因為在那個位置看不清嗎?去,帶父皇過來。”
    兩名武士依言過來一左一右架起西梁皇。
    “大膽,你們敢動寡人,寡人不看!”
    “父皇怎麼能不看呢,你接下來還至少要看十七年。”
    西梁皇被帶至瓦甕前與芸香夫人直直相對。
    “大,大王……”芸香夫人張嘴欲言。
    “啊!”西梁皇高聲驚叫,暈死過去。
    “哈哈哈,”梁庸張狂大笑,“說什麼最愛的女人,這樣就已無法忍受,如此說來,我母後輸地不是一份情,而是一張臉。“梁庸稍一停頓,“芸香夫人以前也算是專寵,雖然父皇偶爾也會留在其他妃子那裏。但從今以後,這個男人獨屬於你
    完完全全,就在這繡鑾殿內,你們盡可談情說愛,柔情蜜意,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攪,我保證!……至於梁非,就不用留在這裏了,他在這兒待得夠久了,每一日,我都在想著他會以怎樣的方式離開這裏,沒想到是……橫著。我,很滿意這個結果。”
    “你帶他去哪兒?梁庸,你為何……連個死人,都,都不肯放過?”芸香夫人斷斷續續,聲音微弱。
    “你慫恿父皇為他建了這座繡鑾殿,建了也就建了,卻一定要在我的承乾殿對麵,將我的東宮映襯得黯然失色;梁非住也就住了,卻不時向我炫耀,還找專人吟詩作賦譏諷於我,他和你一樣該死!”
    “我,該死,非,非……兒該死,那,那玉兒呢?她有何……錯,她當……你是,哥哥,你……你為何,要害她?”
    “她錯就錯在不該是你的女兒。”
    說話間,被武士放在地麵的西梁皇悠悠轉醒,麵呈土色,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幾歲。
    “父皇醒了?遲早是要麵對事實的,還是早些接受地好。看吧,您為梁非修建的繡鑾殿,多麼富麗堂皇,高雅尊貴,以後父皇就要住在此地了,好了,兒臣有事要處理,不打擾你們獨處了,芸香夫人有什麼委屈盡可向父皇申訴,父皇也盡可安撫你”最愛”的女人,將梁非抬出來。”
    “非,非兒,你……帶,他去哪?”芸香夫人麵目猙獰,用盡全力呼喊。
    “他生前享盡了榮華富貴,死後,我要他屍骨無存,無有容身之處,當然是,丟到亂墳崗喂野狼。”
    “梁庸,你……不得好死!”芸香夫人陰毒詛咒。
    “哈哈哈,就算死,你們也會死在我的前頭,何有懼焉?
    ”梁庸大笑著向殿門走去,萬公公緊跟身後,兩武士抬起梁非
    也向外走。本就燈火昏暗的空曠大殿顯地更加陰森起來。
    “寡人不要留在這裏,庸兒,寡人錯了!”西梁皇在地上努力向前爬去。
    “父皇說什麼?”梁庸停住腳步,轉身。
    “寡人知道錯了,寡人為你寫詔書,將皇位讓於你,求你帶寡人離開這裏,求你!”西梁皇聲淚俱下。
    聞聽此言,芸香夫人也流出淚來,費力扭頭看向地麵的西梁皇。
    “芸香夫人看到了吧,這就是你口口聲聲說的,愛你的男人,我本以為他能堅持一年半載的,不想連一晚都熬不過。”
    梁庸走近西梁皇,俯下身,“我母後活著時父皇冷落她,一年到頭也不曾踏入桂雲宮;這個女人以姐妹名義去陪她聊天,言語間卻又不時透漏父皇對她的寵愛。是你們,合夥將她生生逼死。我給父皇一個選擇,要麼留下來陪這個女人,要麼到地下陪我母後,父皇選哪個?”
    “不,寡人不想死!”
    “既是如此,父皇還是留下來陪這個女人吧。”
    語罷,梁庸抬腳步出大殿,萬公公,兩名武士依次跟出,殿門緩緩合閉,裏麵傳出西梁皇絕望地喊叫之聲。
    夜沉寂,月暗星亂。烏鵲鳴,寒風枯樹。
    梁庸站在玉階上,仰望天空,發現從沒有哪一晚像今晚這般美麗。他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十七年了,整整十七年,他戴著麵具而活,差點忘記了自己是誰,從今晚開始,從這一刻開始,他要摘掉麵具,以真麵目示人。
    梁庸的母親與芸香夫人,同為魯國公之女,兩人同父異母,一位嫡出,一為庶出。一尊,一卑。芸香夫人雖然相貌出眾,然地位擺在那裏,並不在皇子們考慮的正妃人選之內。
    魯國公大權在握,實力雄厚,是眾皇子爭相拉攏的對象,自然,梁庸的母親也是眾皇子爭相迎娶的對象,西梁皇當時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皇子,並沒有如何優越的條件,但他的麵相與梁庸有幾分相似,勝在寬厚仁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點,梁庸的母親最後選擇了他,雖然西梁皇當時已與芸香夫人互生曖昧,但為了得到魯國公的全力支持,他毫不猶豫迎娶了梁庸的母親。待兩年後繼位,又正式迎娶了芸香夫人。這兩年來,為了掩人耳目,他與芸香夫人都是暗中來往。
    在梁庸五歲時,梁庸的母親病逝,應芸香夫人要求,梁庸寄在她的名下養育,起初,梁庸對芸香夫人不理不睬,冷言冷語,然後,不知從哪一天起,梁庸笑臉迎人,主動喊芸香夫人”母妃”,對三歲的梁非也是親善非常,
    芸香夫人要撫育梁庸,是因為要鞏固自己的地位。她明白,想要坐上後位,不僅要有西梁皇的寵愛,還要靠魯家這個堅強的後盾,那麼,將身為長子的梁庸握在手心,魯家的重心也必然會在她這裏,即使日後魯家再送女子入宮,她的位置也無可撼動。
    見梁庸如此,芸香夫人認為小孩子”有奶就是娘”,漸漸地鬆弛了對他的看管,不像以前那般,每天都要命人稟報,他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
    對於這個本不喜歡的孩兒,西梁皇並不給予過多的關注,見他如此,隻是減少了斥責的次數。
    西梁皇的母親,梁庸的皇祖母,因為梁庸從小失母,他所處位置,西梁皇對他的態度,對他格外憐惜,梁庸緊緊抓住這根救命稻草,從此開始了長達十七年的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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