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六十九章巧施連環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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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烈風騎馬,梁庸坐馬車,半宿又一日的時間裏,趕了近百裏路,在天色擦黑之際,歇在了潼關。
一場春雨過後,天空放晴,慕容烈風怎麼看那閃爍的星子
怎麼像君辰夜眨眼調皮的小模樣,忍不住溫溫柔柔的笑了。一早起來看到他不在了,不知道會不會哭鼻子?會不會鬧脾氣?這一天有沒有惹禍?有沒有按時吃飯?……
三日以來,祈順帝可謂是度日如年,每晚,寢宮裏都點成百上千根蠟燭,還要站著很多宮女太監。時睡時醒,睡著時會夢見無數色彩斑斕的毒蟲爬向他,驚醒後又會驚恐的盯住某一個角落,有一點動靜,就大呼有蟲子,而且一緊張就失禁。一夜之間不知道要換多少身衣服,多少套被褥。
天剛一亮,祈順帝就命人喚來玄機,眼窩深陷,臉色鐵青,怒目橫眉,好似玄機敢說錯一句話,就會立刻將他千刀萬剮。
他這樣,玄機心裏也打怵,但想到君顏陌對他說過的話,想到自己的小命,一改之前的怯懦,胸有成竹說道:“啟奏陛下,玄機回去翻找所有古簡,終於找到另外一種獲尋長生不老丹之法。”
“那是何法?快講?”祈順帝眼中亮度驚人,伸手虛抓著,好似要立刻得到一般。
“需五百童男五百童女,長百尺大船一艘,到海外一座仙島尋來。”
“仙島?”
“是的陛下,此仙島中長著一種仙草,隻要找到它,取回煉製成丹藥,即為長生不老丹。”
“那要多久?”
“數月到半年。”
“好,好,”祈順帝點指著,“朕命你從即刻起著手準備此事,務必快些出發,早日為朕尋得仙草。”
“玄機遵旨。”
“退下吧。”
“陛下深受蟲擾,玄機寢食難安,請求開壇做法,驅除禍亂。懇請陛下應允。”
“準奏。”此時玄機在祈順帝眼中比誰都順眼,自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當天下午,祈順帝寢宮內設置了香案,門窗上貼滿了黃符。八名小道按五行八卦方位站好。沐浴更衣後的玄機赤腳披發,手持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突然,玄機定住,手中木劍抖了幾抖,最後落地。
“怎麼了?”祈順帝站起身。
“啟奏陛下,有人施蟲蠱之術,想要……”玄機跪倒以額觸地,似萬分驚恐。
“想要如何,快說。”
“謀害陛下。”
“大膽!”祈順帝怒喝,肥胖的身子顫了幾顫,在這節骨眼兒提蟲子,簡直是要他的命,“胡喜!”
“奴才在。”胡公公小跑著進來。
“傳朕旨意,徹查皇宮。”
“是。”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皇宮整個戒嚴。禁軍守住皇宮入口,許入不許出。
胡公公手裏拿著花名冊,身後跟著一隊禁軍,對後宮逐一搜查。妃嬪、貴人、美人……不論身份有多高貴,近日又有多得寵,搜查到誰的宮殿,主子要和奴才一起到院子裏站好。
一時間人心惶惶,整個皇宮似籠罩了一層烏雲。
從午後一直搜到了掌燈,這一路就搜到了君若北的東宮,
君若北不在,至於去哪了,小太監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胡喜並不多問,帶人進去照搜不誤。上至房梁頂棚,下至地麵縫隙,細致到一根頭發絲都不會漏掉,連腳下的青磚都要用匕首敲上幾下,看是否虛空。
一炷香之後,整個東宮搜查完畢,往外撤時,一個禁軍不小心碰打一個花瓶,嚇得跪地大聲求饒。
胡喜啐罵了幾聲,也沒當成多大個事兒。抬腳要走時,一眼掃到擺放花瓶處有略微的凸起,他久在宮中,對暗閣、密道
等自然不陌生,心裏尋思著,伸手過去扳了扳。
不想,竟聽到機關轉動的聲音,他又加大了力道,一陣“嘎吱吱”聲響後,屏風後的雕花木門緩緩打開了,胡喜眼前一亮,“搜!”
整個下午的一無所獲讓胡喜正愁沒法交差呢,眼前打開的無疑是一扇通往希望之門。
密室內點著幾根蠟燭,圓台上,一個身穿龍袍的人形布偶被囚在混鐵打製的小號牢籠之內,籠內遍是綢布縫製的毒蟲,蜈蚣,蜘蛛,蠍子……種類繁複,數量之多幾乎將人掩蓋過去。
一切做的形象逼真,胡喜被這詭異的一幕刺激地頭皮發麻,心啊、肝啊猛地顫動了幾下,“來人,快去稟報陛下!”
祈順帝是坐著軟轎被抬過來的,一看到眼前情景,差點被嚇得再次暈死過去,“逆子,這個逆子!……來,來人!”
“陛下息怒。”胡喜趕忙上前攙扶住。
禁軍頭領當即領命而去,問了宮門守衛獲悉君若北早上出去過一次,約莫半個時辰後歸來,之後再沒踏出宮門。
於是,第二輪的搜捕行動開始。
黑夜中,一隊隊禁軍高舉火把跑動開來,低沉的腳步聲,鎧甲摩擦聲,腰間佩刀偶爾撞擊鎧甲聲,在幽深的皇宮內院中傳出老遠,聲聲敲擊在人的心坎兒上
司徒榮華知曉後麵色平靜如常,無有絲毫遲疑地下了命令。她的人也迅速行動起來,要做的就是先禁軍一步找到君若北。
早在接到搜宮的消息時,司徒榮華就察覺有異,隻是沒想到是衝著她來的,在她還高居皇後寶座,穩穩掌控後宮之時,在司徒家勢力如日中天之時。
在禁軍大張旗鼓搜捕時,祈順帝又派出了幾名暗衛,但司徒榮華的暗衛卻先於他的找到了君若北,
三名黑衣人掀開瓦片,正想用竹管吹些迷煙迷倒屋內的宮女嬤嬤,神不知鬼不覺把人弄走時,背後傳來淩厲的勁風,三人就勢向前一個滾落,堪堪躲避而過,沒有任何遲疑,沒有一句廢話,與後來的三人交上了手,熟悉的套路與同樣冰冷的氣息,讓他們一個照麵就意識到來人是同路中人,
但交手過程中後來三人出招並不如何淩厲,甚至周身沒有殺氣,前三人心知肚明,他們在拖延時間。越是意識到這個問題,三人出手就越發狠辣,想盡快解決掉他們,但卻不是想解決就能解決的了的,很快,他們發現,後來三人的武功遠遠在於他們之上,時間久了誰被誰解決還不一定。
這麼一耽擱的功夫,祈順帝的暗衛趕到了,三人無可奈何下選擇撤離,後來的三人也跟著撤了,躲藏在暗處,隱了氣息,意圖很明顯,就是為了擋住他們。其中之一的幽冥,靜靜看著前方,目光堅定且執著,主人想做到的事情,誰也不允許破壞。
這是柳千媚所居的媚香宮,她因著前一次在大殿撫琴露過一次麵之後就被祈順帝惦記上了,前陣子因為耶律無邪、梁庸在這沒抽出空閑,這邊兩人前腳剛走,祈順帝就迫不及待將人弄進宮來,封了美人,賜了宮殿。
可是被君辰夜用毒蟲一嚇之後,什麼心思也沒有了,人還沒來得及寵幸呢,就收到君若在此處的消息,祈順帝趕來時臉都是綠的。
外室的宮女嬤嬤太監跪了一地,頭觸在地上,連大氣也不敢出。
祈順直接推門進去,一眼看過後差點沒氣得背過氣去。床榻上柳千媚蜷縮在一角正在抽泣,君若北躺在中央,正酣然入睡,
“陛下,你要為臣妾做主啊,臣妾是被逼的。”柳千媚僅著內衫,下了床爬跪到祈順帝腳邊,抓住他衣袖,無助哭泣。若是換了別人,祈順帝盛怒之下早就是一腳過去,將人踹翻在地,但柳千媚花容月貌,嬌美動人,此刻梨花帶雨的模樣我見猶憐,祈順帝一甩袍袖,大步衝過去將君若被踢下床,
隻聽“噗通”一聲,君若北摔得那叫一個實誠,睜開眼茫然四顧,這是哪?他怎麼……
君若北赤裸上身,下身僅著一件中褲,腦海中盡是茫然,
身下冰冷的觸感讓他很快意識到自己躺在地上,掙紮著坐起身,一眼掃到不遠處的柳千媚,情不自禁喚出聲,“千媚……”
話出口了,也看到了站在一側的祈順帝,打了個冷戰,人一下子清醒了許多,身子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
“逆子,你這個逆子,瞧瞧你做地好事!”祈順帝用手點指著,肥碩的身子抖了幾抖,嘴唇抽動著,胡子跟著亂顫。
“陛下息怒。”胡喜氣喘籲籲從外麵小跑著進來,攙扶住祈順帝,他從君若北的東宮一直跑到了這裏。
“來人。將這個逆子押入天牢,等候發落。”
兩個禁軍上前,將赤條條的君若北架向外麵。
“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冤枉的……”他隻是聽說柳千媚進了宮,追過來這裏看看,之後眼前一黑,什麼也不記得了。君若北一路哭爹喊娘,腿軟腳軟地被拖著前行。
柳千媚跪在地麵默默垂泣。不論是自願還是被逼,她給祈順帝戴了綠帽子卻是不爭的事實。
曆朝曆代,與侍衛私通的,與皇子有染的,與大臣苟合的後宮女人不在少數,她們的結局不外乎一杯毒酒或是一尺白綾。但祈順帝不準備這樣處置柳千媚,這樣奪人心魄的美麗卻不能為他所擁有,簡單一死豈不是太便宜了?
“打入冷宮!”祈順帝麵目猙獰,大聲喝令。他自然知道柳千媚在那裏會受到什麼樣地待遇。
“是,陛下。”胡喜趕緊應下。
冷宮——後宮女人的噩夢,每夜那裏都會傳出淒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嚎之聲,無論高貴高雅有如天空白雲,還是美麗美好仿似枝頭花朵,進了這裏也隻會被碾落入塵埃,先瘋癲後癡傻,最後化作一堆白骨。
祈順帝走了,胡喜跟著出去,屋內有片刻的靜寂,柳千媚,抬起頭來,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麵上沒有半分的哀戚,眼中翻湧著無限的冷意,遊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