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六十章三箭何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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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進行射箭比賽。開場,梁玉兒來了一段個人秀。騎在馬上以各種姿勢開弓放箭,仰躺,倒掛,站立,回旋……箭矢百發百中。
祈順帝帶頭鼓掌叫好,“七公主小小年紀,不想竟有此等本領,可喜可賀!來人啊,賞玉如意一對。”
梁玉兒得意洋洋過來見禮,“多謝陛下賞賜,梁玉兒有一事請求。”
“七公主但說無妨。”
“梁玉兒請求與君……九殿下切磋一番。”
切磋?小壞蛋恐怕連弓都拉不開吧?耶律無邪若有所思地看向君辰夜。
君辰夜就像沒聽見一般,兀自扒著什麼在吃。那一大袋子吃食已經下去了大半。
拉不拉得開弓,梁玉兒倒是沒多考慮過,她隻是覺得射箭是她擅長的,擅長到君辰夜不會比她更擅長。
“甚好,準奏。”祁順帝眯著眼看過來,“老九,還不速速下場。”
為了不讓慕容烈風擔心,君辰夜快速站起身來,卻被拉住手臂,“直接說你拉不開就好。”
弓放在地上,基本和君辰夜一樣高,別說拉開了,拿不拿得動都是個問題。慕容烈風怎能不擔心呢?
“放心吧,烈風,我有辦法。”君辰夜回給慕容烈風一個安撫的笑。
耶律無邪想開口解圍,可是看到君辰夜自信滿滿的下了看台,又很好奇也很期待他接下來的表現,甚至惡劣地想到了君辰夜拉不開弓哭鼻子的小模樣。小壞蛋拉不開,不是還有他無邪大王嗎,無邪大王助他拉開便是了嗎,多大點兒事啊!
耶律無邪想到了君辰夜在前,他站在身後拉弓的情景,想到了君辰夜撲過來抱住他的手臂搖晃著說“無邪大王最厲害”的情景,耶律無邪美滋滋的想著,隨時準備下台當“英雄”。
“我們每人三隻箭,射中靶心數目多者為勝。”梁玉兒趾高氣揚。
“那是不是說誰的靶心上箭多,誰就勝出?”
臭小子腦袋壞掉了吧,這和她剛才說的不是一個意思嗎?
梁玉兒不耐的回答了聲“是”。
“你先來。”君辰夜抬了抬下巴,雙臂環胸,叉著小腿,老神在在,氣定神閑,
不用別的,光是這般模樣就把梁玉兒氣到七竅生煙,臭小子,拽什麼拽,不信你射箭還能比得過我?
梁玉兒本來還想玩些花活的,現在也沒那個心思了,弓弦“咯吱吱”一響,一箭射出,也不知怎麼的,箭矢在中途改變了方向,直直向天上飛去,文武百官齊齊仰頭觀望,莫不是射進了天宮。
沒有人看清君辰夜是怎麼出手的,即使慕容烈風和耶律無邪也僅僅看到一道白光閃過。
慕容烈風有不好的預感,直覺告訴他君辰夜可能又要惹禍,還不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隻聽得祈順帝慘叫出聲。
朝臣們趕忙來到近前查看。祈順帝呼哧呼哧喘著粗氣,龍袍前襟被天外飛來箭矢釘在了坐榻上。胡公公一邊喊著“陛下受驚了”,一邊去拔,試了試沒拔動,不死心,一咬牙,發全力……
隻聽得“啊”的一聲,胡公公圓滾滾的身子像棵蘿卜一樣,隨著拔出的箭矢一起“咚,咚,咚”滾下了高台,撅著腚趴在地上,哼哼著,老半天爬不起來。
此情此景,讓這些因為祈順帝受驚而麵色悲痛,努力表現出身受同感,恨不得那一箭是射在自己身上的朝臣們表情扭曲了,一個個就像失心瘋要發作一般,麵色古怪僵硬。其實說的簡單點就是想笑不敢笑,連三公主都知道要躲起來才能笑,他們又沒被驢踢過,嫌自己命長怎麼著?
祈順帝肥碩的身子抖了幾抖,臉色一度很難看。
梁庸快步出了坐榻,躬身施禮,“此乃玉兒無心之舉,還望陛下恕罪,還望陛下相信西梁與天祈修好之心。”
如果梁庸真要刺殺他,不會選在這種場合,更不會僅是一隻射偏的箭矢。祈順帝快速平息了憤怒,冷靜下來,擠出一絲笑意,“無妨的,朕信庸太子所言,請七公主繼續吧。”
“多謝陛下。”梁庸退回到坐榻,別有深意看向君辰夜。
不愧是小壞蛋,還真是夠壞呢,壞到連他都沒猜想到要這麼玩,不過,是怎麼做到的呢?耶律無邪掛著自豪的笑容,無比期待這第二箭的落向。
慕容烈風有些擔心,憑他對君辰夜的了解,他覺得這第二
箭也不會落向箭靶。
“你怎麼還不射?”君辰夜好心提醒道。
梁玉兒已經嚇傻了,聞言木然拉弓射箭。果然,不出慕容烈風所料,第二箭放出後又飛到空中沒影兒了,祈順帝這回學聰明了,招來個侍衛擋在身前,
半響,隻聽得祈順帝再次慘叫一聲,朝臣們趕忙圍攏過來,祈順帝龍袍後襟又被釘住了。一前一後來了個對稱。
文武百官都傻眼了,不知該做出什麼表情來合適。
如果不是時間地點不對,耶律無邪幾乎要拍大腿大笑了。不把小壞蛋搶回到草原去,他就不是耶律無邪。
梁庸步出坐榻,深深施了一禮後卻並不開口說話。祈順帝的臉色又白了幾分,連半絲笑意都擠不出來了,“庸太子不必多慮,朕不計較便是。”
梁庸再施一禮,退了下去。
站在場邊的士兵揮了一下令旗,示意比賽繼續。
梁玉兒看了看弓,看了看箭,又看了看君辰夜,“君辰夜,是不是你這個臭小子在搗鬼?”
“我怎麼搗鬼了?”
“你在弓箭上動了手腳。”
“弓是你自西梁帶來的,箭和我用的是一樣的,我怎麼動手腳?”
“就是你,就是你,別以為你不承認,本公主就不知道。”
“既然知道,為何不換長弓,換隻箭呢?”
梁玉兒不反駁了,歪頭想了想,一把搶過君辰夜身前的弓,又抽走他的一支箭,拉弓試了試,有點吃力。
這張弓為標準型號,軍中士兵,宮內侍衛平素用的就是如此大小。梁玉兒自己的弓比之這個要小上兩個型號。所以,她也隻能拉得半開。但是,就目前的距離來看,半開已經足夠用了。
箭已經在弦上了,梁玉兒卻突然一頓,拉近了又好生檢查了一番。君辰夜並不催促,隻是換了個姿勢——金雞獨立。
“臭小子,你在做什麼?”
“和你沒關係吧?”
“怎麼沒關係,我在射箭,你做出這樣奇怪的姿勢影響我心情。”
“……”
“把腳放下來,聽到沒?”
“我如果把腳放下來,你還是射不好呢?”
“那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
君辰夜依言放下腳,恢複到了剛開始的雙臂環胸,交叉小腿,氣死人不償命的模樣,梁玉兒心中有氣,卻也不知該說什麼,害怕君辰夜會反悔一般,沒有片刻猶豫,“嗖”的一聲放出了第三箭。
朝臣們猶如驚弓之鳥一般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再看祈順帝,前後左右各兩名蒙麵黑衣人,四四方方,好似籠子一般將他圍在了中間,這還不算,頭頂還有另外兩名黑衣人平躺加了個“蓋”,祈順帝情急之下竟然將暗衛都調了過來,可見他方才被嚇到了什麼程度。
如果以往,耶律無邪肯定是要鄙夷外加冷哼一聲:中原皇帝膽小如鼠!可是現在,他沒空,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場中,緊緊盯著那尾箭。
朝臣也好,祈順帝也罷,悉數白白浪費了感情,人家這隻箭的目標是靶,隻聽“噗”的一聲,箭矢正中靶心,終於有一隻箭射中了,梁玉兒卻沒有半分開心的表情,反而是一臉的驚訝……中的是君辰夜的靶子。
梁玉兒氣呼呼將弓摔在君辰夜腳下,“你射吧,我就不信你能射得中。”
“我不必射了?”
“你說什麼?”
“我已經勝了,為何還射呢?”
“勝了?”梁玉兒瞪大眼睛,
“不是說誰的靶心上箭矢多,誰就算勝出嗎?我現在一隻箭,而你卻沒有,不是我勝出還是你呀?”
“可這不是你射的?”
“用我的弓,我的箭,射到我的箭靶上也無可厚非。”說完,君辰夜悠哉悠哉向場外走去。
“你……”梁玉兒哪咽下這口氣,掏出鞭子“唰”地一聲,就揮了過來。
“小心!”慕容烈風心中一緊,大聲道。
耶律無邪的瞳孔收縮了一下,眼神轉為銳利。
場中青石板出現一條白痕,梁玉兒抬頭一看,君辰夜站在場邊一棵樹下,衝她勾了勾小指,爬上樹去。
臭小子,以為上樹就打不到你了嗎?梁玉兒幾個起落來到樹下,想都沒想飛身向上躍去。卻在半空中“哎呀”“一聲,又落回地麵。她的額頭被一粒茴香豆大小的石子擊中。
“臭小子,有種你出來和我痛痛快快打一架,躲躲藏藏算什麼本事。”梁玉兒在樹下大聲叫嚷道。
“我數一二三,你若是再不出來,我就把這棵樹抽的稀巴爛,把你也抽的稀巴爛。”梁玉兒猛抽了下麵樹幹一下,嚇唬著。
“一……二……”
梁玉兒不經意地看了看台那邊一眼,發現君辰夜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好好坐在那吃東西了。看她望過去,還招了招手。
這算什麼,將她當成傻瓜一樣戲弄嗎,梁玉兒想到自己對著一棵樹大呼小叫的,瞬間紅了臉頰,又羞又惱。掄鞭子就衝了過來。大有衝上看台將君辰夜屁股打開花的架勢。
“玉兒,夠了。”梁庸高聲喝斥道。幾個西梁武士一字排開擋在了她的麵前。
“哥哥……”梁玉兒氣得在原地直跺腳。
“還嫌不夠丟人嗎,速速退下。”
“哼……”梁玉兒冷哼一聲,不情不願地走向西梁看台。
梁庸第三次走出坐榻,躬身施禮。
“玉兒禦前失禮,梁庸教導無方之過……”
“哎……庸太子不必自責,七公主開朗大方,朕甚喜,朕的幾個兒子都在這了,除了老九,均到了婚配年齡,庸太子心中若是有合適的人選不妨說與朕聽。”
“陛下,這個……”
“庸太子不必著急,可回去好好考慮一番,再行回複朕。”
“梁庸遵命。”
她就是出來玩的,過來看慕容烈風長什麼樣子的,誰要嫁這幾個狗屁皇子啊!梁玉兒不以為意,雖然聽到梁庸說“遵命”了,她也不認為他這個兄長會做違背她意願的事,到時隻要她一句“不願意”,保準就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