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五十六章香香荷包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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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烈風回到府中之後就直接去了廚房,生火洗菜下麵,福伯不在,隻有二人,安靜得隻聽到火苗在“噼啪”作響,三天沒見到,君辰夜想地不得了,卻隻敢身前身後跟著,不敢言語半句,不敢過去抱抱。
麵做好了,慕容烈風端上桌,君辰夜坐到對麵拿起勺子,準備吃麵時,慕容烈風說話了,“看著。”
“哦。”君辰夜站起身,低著頭,擺弄起前襟掛著的,慕容烈風前幾天給買的那個小葫蘆。
“說說吧,怎麼回事?”
“烈風,我隻是嚇嚇他們。”
“他們?”還有他不知道的?這還不算完?慕容烈風抓住了重點。
“君臨淵,君景賢,司徒榮華。”
“三皇子?”
“我用沾有雞屎的麻袋蒙住他,揍了一頓,無邪大王不知在哪兒踢了兩腳。”
“五皇子?”
“我在他的魚湯裏下了巴豆,無邪大王放了雞屎。”
“今天?”
“今天,灰鼠大軍是我指揮的,水是我放的,火是無邪大王放的。”
話,慕容烈風是聽懂了,可是他又覺得自己沒聽懂。他無法想象
這麼多事都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幹的。而且每一件事都不走尋常路,大大超出他的想象範圍,反正他是需要一定的時間消化和吸收。
君辰夜能惹禍,慕容烈風一直都知道,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短短三天,竟能惹下這麼多禍。
“烈風,他們要殺我,我卻隻是讓他們吃些苦頭,怎麼算也是他們占便宜吧,”君辰夜委委屈屈的小模樣,從一個做壞事的硬是變成了受害者。
慕容烈風的心驀地一震,又想到了三天前君辰夜倒在廢墟上的一幕。這三天來,那一幕不時在眼前晃動,慕容烈風不敢想如果他當時沒及時趕到會發生什麼。
察覺到他周身明顯和緩下來的氣息,君辰夜試探說道:“烈風要是很生氣就……打我小屁屁吧。”說完轉過身,等著要挨打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發現慕容烈風沒動,屁屁沒痛時,君辰夜再也不猶豫了,一轉身朝慕容烈風撲來,慕容烈風順勢雙手接住。君辰夜抱住慕容烈風脖頸,小臉貼靠上去。
手臂用力環住懷裏軟軟的小身子,感受著那暖暖甜甜的氣息,慕容烈風心裏的那一分失落終於釋然了。不是不黏他,是要留下來幹壞事。
早在三天前慕容烈風離去時,君辰夜很懂事的沒要跟去時,慕容烈風心裏就有了這一分失落。他明明知道沒有聖旨,君辰夜不能跟著去,明明知道即使君辰夜要去,他也不可能帶他去。可他還是希望君辰夜哭著鬧著纏著他要跟去,然後哪怕是費一番口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也願意。
慕容烈風突然間發現,不知從何時起,他習慣了君辰夜黏著他。隻黏著他,對他一個人如此親。
其實,慕容烈風弄錯了,君辰夜以為他當天就能回來,要是知道三天,那死活也得跟著去,就算明麵上說不去,背後也得偷偷跟在後麵,結果,這三天來,白天訓練灰鼠,晚上幹大事,君辰夜沒辦法抽出身,如果今晚,慕容烈風要是還不回來的話,君辰夜不睡覺也肯定要去找的。
“以後,離耶律王子遠一些。”慕容烈風以為自己不會說,但說出來,好像也沒怎麼費勁。
“哦。”君辰夜理所當然地點頭。烈風怕他和無邪大王學壞吧?嘿嘿,他都這麼壞了,還用跟誰學啊?
“君辰夜,你聽沒聽明白我在說什麼?”慕容烈風顯然對一個“哦”字不滿意。將君辰夜拉到身前,
“聽明白了,君辰夜以後不和他一起幹壞事了。”君辰夜半仰著小臉,說地無比認真。
“不光是幹壞事,我是說……身份。”
“烈風的意思君辰夜明白,雖然現在是和平時期,但一旦開戰了雙方就是敵對立場,所以要遠離他,提防他一些是嗎?”
慕容烈風滿意的點頭,無比感謝君辰夜的舉一反三,無比感謝君辰夜這顆聰明的小腦瓜,因為,他不知道該怎樣說下去了。
“那我們現在可以吃麵了嗎?”君辰夜眼巴巴看著慕容烈風,一直在惦記著那碗麵。
還真是到什麼時候都忘不了吃,慕容烈風低笑,“可以了。”
君辰夜歡呼一聲坐到對麵,到現在也不怎麼會用筷子。右手握勺,左手拿筷子,勺子筷子往中間一合,弄上多少吃多少,一邊吃著還一邊念叨著“好吃”,桌下的小腿也不老實,一踢一踢的。
慕容烈風唇角帶笑,三天的焦慮不安一掃而空,慢條斯理地吃著,默默地配合著君辰夜的速度。
吃了幾口麵,喝了幾口湯後,君辰夜握著勺子向下翻去,不意外地翻到一個荷包蛋,慕容烈風每次煮麵時都會給君辰夜放一個。君辰夜大口大口咬著,吃得幸福滿滿。
吃完後又想吃麵時,勺子不知道碰到了什麼,翻出來一看,怔住了,還有一個?
“烈風?”君辰夜看向慕容烈風。
“吃。”慕容烈風淡淡說道。
“今天怎麼會有兩個?”
“君辰夜主帥今天不是辛苦了嘛!哦,不對,應該說是這三天都很辛苦,好好補補身子,然後好有力氣再去幹壞事。”
慕容烈風調侃道。
君辰夜先是露出小牙使勁笑,笑夠了,筷子勺子一起幫忙,“君辰夜已經吃過一個了,這個給烈風。”
“我有。”慕容烈風也翻出一個。
哦,這是烈風怕他不肯吃呢,君辰夜瞬間明了,
“那我們一起吃吧,烈風。”
君辰夜笑地像朵小花一樣,比第一個吃得還賣力。小臉鼓鼓的,更想讓人掐兩把了。
君辰夜這幾天包子大餅饅頭的,並沒有餓著,小臉仍然肉乎乎的,可慕容烈風卻總覺得君辰夜沒吃他做的飯餓瘦了,心裏明明因他惹禍氣著,手頭卻不自主地在給下荷包蛋,
……
司徒榮華足足在惠軒宮外殿等了一盞茶的功夫,祁順帝才在惠妃的陪同下,打著哈欠,身著睡衣,外罩披風走出來。見到她不耐多過驚訝。
“皇後這一身是怎麼弄的?怎麼不換套衣裝,這般樣子成何體統?”語氣中明顯在為她失了儀態而不滿。
多年的夫妻,司徒榮華認為祁順帝就是走過場也會對她噓寒問暖幾句,不想一句安慰沒有,一上來就是責備。司徒榮華就算再強勢,也畢竟是個女人。
今夜遭逢驚嚇,正是脆弱之時。聽聞這話,心裏一寒,差點沒落下淚來。硬是靠依偎著祝嬤嬤,生生憑著一口氣在撐,才沒有倒地,
“惠兒給皇後娘娘請安。”惠妃身姿搖曳的過來見禮。
她是三皇子的母妃,生的嬌小玲瓏,說話時溫言軟語,經常燒香禮佛。姿色並不如何出眾,卻因其善解人意,善於察言觀色,頗得祁順帝的寵,在宮中
祁順帝經常讚其賢良淑德,“惠妃”的名頭也是因此而封的,祁順帝身邊美人妃嬪換了無數,惠妃卻始終屹立不倒,其手段可見一斑。
見過禮之後,惠妃卻並沒有立即退下,轉身朝祁順帝福了福身柔聲說道:“姐姐這樣恐怕會受了風寒,請陛下準許惠兒為姐姐找件衣服。”
“還是惠兒想得周到。”祁順帝投去讚賞的眼神。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惠妃站在了司徒榮華的右上角,那也是正對著燭火的方向。
惠妃四十來歲,但因其保養得宜,肌膚細嫩白皙,生生比年齡相仿的司徒榮華看上去要年輕好幾歲,尤其現在,本就臉色灰白頭發散亂渾身濕透,衣衫破爛,腳下一灘水漬的司徒榮華,站立的位置處在陰影區,而一身淺粉衣裙的惠妃在紅燭照耀下氣色紅潤,兩相一比較,效果立見分曉,惠妃越發顯得嬌豔動人,司徒榮華也越發顯得不堪入目,祁順帝眼中嫌惡之色更甚。
沒多久,衣衫被送上,是一件和惠妃身上衣裙同色的披風,惠妃接過,走過去親自為司徒榮華披在身上,“雖是做了許久,惠兒卻不曾穿過,姐姐莫要嫌棄才是。”
衣衫是價值千金的冰絲製作,上麵點綴著各色碎玉寶石,在燭火下閃動著細碎流動的光,耀眼炫目,動人心魄。
但,問題來了,司徒榮華披上之後,裏麵大窟窿小眼子的中衣仍可看得清清楚楚。穿跟沒穿一樣,而且穿上之後,現在現在司徒榮華,那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冰絲製作的衣衫,美則美矣,但不擋寒,不保暖,而且是透明的。
祈順帝乍見之下,臉色一變,“這不是……”
“陛下的賞賜,惠兒不敢輕易穿用,惠兒覺得還是更適合姐姐。”
“你呀,你……”祈順帝點指著惠妃,語氣間竟帶了一絲惋惜。
祝嬤嬤在宮中這麼多年,早已百煉成精,惠妃的這點小伎倆她怎會看不破,扶住司徒榮華的手輕捏了一下,
司徒榮華身子猛地搖晃了一下,抬手支住了額頭,祝嬤嬤一邊攙扶,一邊大聲說道:“娘娘今夜受了驚嚇,恐無法久站,還望陛下體恤。”特意在驚嚇上咬重了音。
“都是惠兒的錯,是惠兒考慮不周,害得姐姐受苦了。來人,給姐姐看座。”惠妃滿臉自責。
祈順帝在她手背上輕拍了拍,以示不怪。
“驚嚇?到底是怎樣的驚嚇能嚇到這種程度?”祁順帝明顯有些敷衍的口吻。
惠妃走至祁順帝身後溫柔地為其輕捏雙肩,
司徒榮華坐下後,祝嬤嬤跪在地上,添枝加葉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好了,時辰也不早了,此事明日再議吧。”雖然感到驚訝,祁順帝卻沒興趣繼續深究下去,
“陛下,姐姐的長樂宮發了水,今夜恐怕是住不得了,姐姐又受了驚嚇,身子正虛弱著,也禁不住折騰了,姐姐若是不嫌的話,今夜就留宿在惠軒宮吧,”惠妃巧笑盼兮,前半句對祁順帝說的,後半句卻是對司徒榮華。
“還是惠兒體貼。那就按惠兒說的辦吧。”祁順帝問都沒問司徒榮華的意思,就直接作了決定。
“遵旨。許嬤嬤……”
惠妃吩咐交待了下去之後再次說道:“如此就委屈姐姐了。”
司徒榮華死死摳住椅子扶手,盡量保持麵色平靜,道:“有勞妹妹了。”
“皇後也早些歇息吧。”說罷,看也不看司徒榮華,祈順帝站起身。
“惠兒先行告退了,請姐姐恕罪。”惠妃上前幾步,福了福身,跟在祈順帝身後離去。眼中帶著打了勝仗的得意。
她是皇後,三宮六院中最尊貴的人,什麼時候淪落到要屈居一個妃子之下?
司徒榮華幾乎當場就要發作,祝嬤嬤衝她猛使顏色:四處都是惠妃的眼線,皇後娘娘不可!
終於來到被安排的屋子,宮女太監嬤嬤退去,屋子裏隻剩祝嬤嬤一個時,司徒榮華一把扯掉披風,摔在地上狠狠地踩,迭聲啐罵:“賤人,賤人……”
驚嚇憤怒交加,司徒榮華再也忍不住,跌坐在地,掩麵哀泣。
“娘娘莫要悲傷,我們以後尋個機會治了那賤人就是。”祝嬤嬤趕緊跪下來勸道。
司徒榮華自從進了宮,呼風喚雨,隻有她讓別人哭泣的份兒,對她而言,哭泣早已是陌生而遙遠的事了,不想在今夜重溫此事,不想在今夜,她重新變成了……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