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君辰夜下山  第三十二章使臣來朝拜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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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陽煦景早芳辰,四序佳園物候新。①
    紅隨遠浪泛桃花,雪散平堤飛柳絮⑤
    蘋苔嫩色涵波綠,桃李新花照底紅。②
    垂菱布藻如妝鏡,麗日晴天相照映。③
    素影沉沉對蝶飛,金沙礫礫窺魚泳。④
    巳時三刻。三通激昂鼓聲響過,城門緩緩打開。
    君顏陌在前,修眉長目,溫潤動人。一襲淡綠色錦服,外罩雲錦祥紋披風,應時應景,仿似月下白蓮,又若溪邊青竹。
    慕容烈風和他錯開半個馬頭,眉清目朗,俊逸出塵。頭戴亮銀盔,身著素銀甲,外罩月白戰袍,頭盔上一抹紅纓更添風采。腰間除了青虹劍之外,還有一個小香袋,因為與衣衫的顏色太貼近,不仔細看很難分辨出來。
    君顏陌目視前方,但其實全部注意力都在慕容烈風身上,他希望這一條路永遠也沒有盡頭才好。
    二人身後是五百名皇城禁衛。
    再接著就是突厥人馬,約有二三百人,高鼻深目,體格粗壯,為首一人正是突厥王子耶律無邪,十七八歲的年紀,棱角分明的輪廓,斜飛入鬢的劍眉,細長銳利的褐色眼眸,端正高挺的鼻,削薄輕抿的唇……無一不在彰顯著他的
    棕色的頭發編成了很多小辮,左耳上還帶了一枚銀環。
    上穿芢直襟式短衣,下著合襠褲,腳蹬皮靴。衣衫是那種很粗糙的麻布混著獸皮縫製而成,接近於沙漠的顏色,看起來很保暖、耐磨、實用。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有一種傲視天地的王者風範。猶如雄鷹,又似蒼狼。
    突厥人馬之後自然就是西梁人馬,中原男子習慣將頭發高高束起,下麵飄散著,而他們卻是將發髻盤在頭頂,再以簪子別住。衣衫頗具特色,廣袖闊腿,長褂對襟,不知用什麼材質,但看起來很是厚實,袖口和衣襟處都繡著繁複暗紋。
    被簇擁著的是西梁太子梁庸,二十多歲的年紀,身著一身墨綠色衣衫,莊重,穩重。眉眼並不如何出色,樣貌著實很平庸,扔到人堆中亦難找尋。
    在君顏陌、慕容烈風、耶律無邪,三個如此出色之人的比對下,就尤其顯得稀鬆平常、暗淡無光。但勝在有一份寬厚溫和的氣度,麵上帶著春風吹綠大地,春雨滋潤萬物般的笑容。
    一看就是孝順爹娘的好兒子,照顧弟妹的好兄長,憐惜妻子的好夫君,疼愛兒女的好爹爹。將來也很大可能會是體恤百姓,照拂蒼生的好國主……
    酒樓茶肆靠窗座位早已坐滿了人,永安大街兩旁更是人擠人,人們蜂擁著向中間擠去,其中包括無數年輕女子,他們揮舞著手中絹帕,都想近距離去觸碰一下心中的戰神。
    無奈,道路兩旁早有士兵把守,衝在最前麵的也隻是看得更清楚一點。
    清貴無雙的君顏陌,睥睨萬物的耶律無邪也吸引了不少情竇初開少女的視線,至於梁庸嘛,喜歡他的估計是上了年紀的人吧!
    這就是,早在一個時辰前,在城外三裏處,君顏陌和慕容烈風迎接來的突厥西梁使臣,以往每年五國都是在四五月份間輪流朝貢,今年也不知怎麼的,提早不說,且皆是同一天。
    君辰夜躲在一棵樹上,打了個呼哨,還是他的烈風最好看!
    一行人浩浩蕩蕩駛向宮中。一直都眉眼沉寂,淡漠如水的慕容烈風大將軍,卻在遠去時,對著某一棵樹的方向笑了一下。如曇花一現,又如流星劃過天際,幾不可察。可是耶律無邪卻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雖然什麼也沒看到,可是隻覺告訴他,那裏有慕容烈風十分在意的人。
    耶律無邪和慕容烈風同歲,天祈對抗突厥之時,他還被流放在外,並未參戰,自那時起,他就把打敗慕容烈風當成了人生目標。
    君辰夜眨眨瑰麗的眼眸,怎麼都掩不住嘴角的笑意,這麼多的人,氣息如此混亂,烈風居然發現他了。
    ……
    入夜,正陽殿內燈火鼎盛。絲竹管弦樂聲不絕於耳,酒肉香氣四處飄散,一顆碗口大小的夜明珠高懸其上,照得整個大殿亮如白晝。
    宴起,便是一支春曲,年輕貌美舞姬輕紗霞帶,妖嬈起舞。
    別館芳菲上苑東,飛花澹蕩禦筵紅。⑤
    城臨渭水天河靜,闕對南山雨露通。⑥
    繞殿流鶯凡幾樹,當蹊亂蝶許多叢。⑦
    春園既醉心和樂,共識皇恩造化同。⑧
    祈順帝端坐高位,旁邊是雍容華貴,頭戴紫金鳳冠,身著百鳥朝鳳繡紋朝服的司徒榮華。左右垂手惠妃,梅妃,分別是三皇子,五皇子的生母,均是寶釵霞服,盛裝出席。下方位置依次坐著太子,三皇子,五皇子還有君顏陌。
    三皇子眉峰上挑,眉眼皆透著一股子淩厲,看人時好像要把人生生挖下一塊肉來。五皇子的長相和祈順帝最為相似,眼裏不時閃過冷鷙的光,對每一個人都帶著審視研判。
    鋒芒畢露的三皇子,深藏不露的五皇子,隱忍蟄伏的六皇子,爛泥扶不上牆的太子……幾個皇子間暗流湧動,暗濤洶湧,君辰夜卻在底下吃吃喝喝,歡快非常。
    左邊是戶部侍郎楚懷,右邊是慕容烈風。他緊靠右頭,大半個身子趴在桌子上。小臉上,衣服上沾了不少糕點屑,不一會兒就幹掉了一碟子桂花糕。慕容烈風將自己那碟端過來,順帶拿出帕子擦了擦他的嘴角。
    君辰夜掃了一眼慕容烈風的桌子,發現他還什麼都沒吃,拿了一大塊千層糕咬了一小口,遞過去,說道:“不愛吃。”
    慕容烈風順手接過,遞至唇邊。
    從和慕容烈風一起吃飯,君辰夜就發現慕容烈風見不得浪費糧食,所以呢,用這招兒最管用了。
    這一個個的,沒事老看他的烈風幹嘛,烈風還真是一個搶手貨!君辰夜趴在那擋去了大半探究的視線,突然發現,咦?怎麼還有看他的呢?
    對上耶律無邪那興趣盎然的眼神,君辰夜警告性的比了個手勢,再看,打你啦!
    耶律無邪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反而眼裏帶了淡淡笑意,一副更感興趣的模樣。
    小霸王不發威你當我是小雞仔,到目前為止,君辰夜發現
    小雞仔是沒有攻擊能力且最弱小的動物,所以他一瞬間就想到了這個。
    君辰夜一把掏出彈弓,從桌上抓了點什麼,就射了過去。楚懷嚇得一縮腦袋,我滴個天啊,怎麼還動手了呢?
    耶律無邪的頭輕輕一偏,伸出兩根手指輕鬆夾住一粒茴香豆,放倒嘴裏,剛要嚼,頭上被另一粒擊中,
    原來君辰夜一連發了兩粒,角度不同,速度不同,前一粒是迷惑的,這一粒才是真正攻擊的。
    看到他被打中了,君辰夜揚了揚手裏的彈弓,無比得意地露出小牙笑了。
    注釋:①唐代張說《先天應令》。
    ②③④出自萬齊融《三日綠潭篇》。
    ⑤⑥⑦⑧出自唐代張說《奉和聖製春日幸望春宮應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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