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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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宸站在“炫夜”老板薑相群的辦公室,從背包裏取出一捆捆的鈔票放在桌子上。薑相群靜靜的看著鬱宸,似乎早就料到一切的表情。鬱宸輕聲說:“薑老板,這是四十五萬,連本金帶利息都在這裏。”
薑相群點點頭,從抽屜裏翻了翻,取出一張白紙,遞給鬱宸:“這是你的借條。”
鬱宸看了看,把借條揣在口袋裏,微微鞠了一躬,說道:“謝謝您這一段時間的關照,再見了。”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嘛!繼續找工作唄。”鬱宸語氣輕鬆。
“你還在做那份收銀員的工作嗎?”
“嗯,像這樣算計時工資的工作,很適合我。”
薑相群看了鬱宸一眼,拿出一張名片,說:“我朋友在一家超市做主管,他們最近需要人手,可以倒班,你去試試吧。”
鬱宸感激的看著薑相群:“謝謝您,我會去的。”
薑相群微笑著,上前拍了拍鬱宸的肩膀,說道:“鬱宸,如果有事,你盡管來找我。記住,以後無論怎麼急用錢,都不能再去借高利貸了。”
鬱宸心裏一暖,掩飾的低下頭。薑相群歎了口氣,說道:“如果很累,就稍稍休息一下吧。”
抬起頭,鬱宸的臉上露出明朗的笑容:“我還好,也不覺得累。”
薑相群看到鬱宸故作輕鬆的樣子,於是也笑著說:“那就好!那就好!以後,歡迎常來玩兒!”
鬱宸點點頭,轉身走出“炫夜”。這裏,他是再不打算來了。不是因為有過不堪的經曆,而是因為一個人,一個必須要避開的人。
當駱子蕭看見“炫夜”那醒目的霓虹燈招牌時,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又把車開到了這裏。停下車,駱子蕭靜靜的坐著,已經三天了,自己連續三天鬼使神差的來到“炫夜”門前。盡管駱子蕭不想承認,可他心裏卻很清楚,他來這兒的原因是什麼。
耳邊想著那天沐俊的話,心就生生的痛著,是因為沐俊吧,因為傷了沐俊的心所以才感到不安吧。抬起左手,想看看時間,卻看到表鏈滑開露出手腕處那一道蜿蜒的細細的傷痕,駱子蕭的眼睛漸漸蒙上了霧氣。
回憶瞬間衝破桎梏,浮現在眼前……
七年前,鬱宸是D城最著名的重點高中裏最出名的學生,高中三年學習成績一直是年級的前三名,而且長相帥氣,性格溫和,還是學校籃球隊的隊長。從小到大,鬱宸一直是老師的寵兒,是男生的偶像,女生的夢中情人。據說,鬱宸收到的情書都能裝滿整整兩大箱子,可鬱宸從來都是以學習的理由拒絕了所有的人。當駱子蕭還在初中時,這位鬱某人的大名就如雷貫耳了,於是駱子蕭誌在必得,一定要考上鬱宸所在的重點高中。
在新生入學儀式上,鬱宸作為高三學生代表上台發言,表達對學弟學妹們的歡迎和勉勵。駱子蕭坐在台下,看著帥氣俊朗的鬱宸,麵對上千人的會場神情自若,朗朗而談,不由心跳加快,激動不已。當他發現身邊好多人不論男女也都為鬱宸的魅力所傾倒,臉上擺出花癡狀,心裏又有一點小小的不爽,仿佛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窺視一樣。
儀式結束後,駱子蕭就跑去報名參加了學校的籃球社,希望有一天可以入選校隊,能夠接近傳說中完美的男子。為了這個目標,駱子蕭積極參加籃球社組織的訓練和比賽,每天放學還自己留在操場上苦練。
一天晚上快八點了,駱子蕭獨自在練習投籃,可命中率始終很低,有些灰心,也有些生氣,駱子蕭將球用力像籃板砸去,“嘭”的一聲,球被彈出好遠。駱子蕭沒有理會,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裏很不開心。今天下午,因為去幫老師取實驗課需要的器材,駱子蕭來到教學樓的最高層,那裏是高三年級的教室,在樓梯拐彎處,他看到有一個個子很高的女生和鬱宸站在一起。那女生遞給鬱宸一封信和一個禮品盒,因為角度的緣故,他沒有看到鬱宸的表情,但鬱宸並沒有拒絕,接受了禮物。看到那女生很開心的跑掉了,駱子蕭急忙躲了起來,心裏卻悶悶的,很難受。不是說要以學習為重嗎?都高三了,還談戀愛?不想考大學了嗎?駱子蕭小聲嘟囔起來。
忽然聽到頭頂上傳來一個溫和清朗的聲音:“小同學,怎麼啦?”
駱子蕭猛地抬起頭,看見一張帶著笑容的臉正望著自己,路燈的橘色光芒籠在那俊秀的麵龐,仿佛有一圈的金光。竟然是鬱宸!駱子蕭急忙站起來,緊張無措的表情:“啊!我——我——沒——怎麼——”
“哈哈哈哈”鬱宸看到駱子蕭窘迫的樣子,忽然笑了起來。把手裏的籃球遞過去,說道:“我看你每天都在這裏練習,很用功啊!”
駱子蕭怔怔的接過球,腦子裏一時還反應不回來:他知道我每天都在這裏打球,他注意到我了……
鬱宸把書包放在一邊,對駱子蕭說:“你條件不錯,隻要多練習就一定能打得很好了。來我們打一會兒,怎麼樣?”
“啊,好——好啊!”駱子蕭這才從石化狀態中恢複過來,將手裏的球拋給鬱宸。
夜色下的操場上,兩個高挑的身影在籃筐下,你爭我奪,來來往往……
在回宿舍的路上,鬱宸對駱子蕭說:“我叫鬱宸,很高興和你一起打球。”
“我叫駱子蕭,我不想喊你學長,我叫你鬱宸好不好?”
“好!沒問題!”
“那——鬱宸,我可以進校隊嗎?”
“進校隊還要經過考核的,不是我一個人說得算的。”
“哦,知道了。”聲音有些低落。
“不過——你可以和我們一起訓練,11月份有場校際比賽,你可以試試。”
“是嗎?太好了!”駱子蕭一躍,摟住了鬱宸的肩膀,聲音興奮:“什麼時候開始訓練?”
“後天下午!”
“後天啊!為什麼明天不練習?”
“明天我們要小考啊!”
“明天考試,你今天還打球?”
“本來想去看書的,可剛才看到你一個人在操場上發脾氣,實在不忍心。唉~~~我真不該這麼善良的。”鬱宸搖搖頭。
駱子蕭看到鬱宸故意皺著臉的樣子,心裏暖暖的:“我知道你學習很棒的,一定沒問題!”
“哦?你怎麼知道?”
“整個學校,誰不知道你啊!”駱子蕭說這話時,心裏真是甜酸參半。
“嗬嗬。”這回鬱宸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鬱宸,我們算是朋友了嗎?”
“當然!我們是朋友!”
……
月色下,逐漸拉長的影子,緊緊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