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 同病憐(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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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裏,媽媽不在,嘉昕便進了臥室,看到嚴菲趴在床上,好像在低聲抽泣。嘉昕走過去,搖著她的肩膀問:“怎麼了,菲菲?”
    嚴菲把頭埋在枕頭裏說:“嘉昕,我覺得不對勁,我不對勁。”
    “你怎麼了?”嘉昕跟著緊張起來。
    “我今天下身還在出血。”
    嘉昕茫然的問:“這出血說明什麼了?”
    “可能手術沒有做幹淨。”
    “不會吧!”嘉昕不相信。
    “我已經打電話谘詢過了,我有一個客戶就是做醫生的,他告訴我有這個可能。因為我已經手術半個月了,該止住血了。”
    “萬一你身體特殊呢?”嘉昕安慰著。
    “可是還有一半的可能是手術沒做好啊。”
    “如果是手術沒做好,怎麼辦?”嘉昕問出口的時候,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再去重做了,把內膜再用器械重新刮一遍。”嚴菲說著,又哭了起來,“嘉昕,我害怕!”
    嘉昕給嚴菲遞上紙巾,看她慢慢地擦淚,然後說道:“菲菲,別在這裏瞎想了,幹脆我現在就陪你去醫院,找醫生看了,心裏落個實在!”
    她們一起去了一家女子醫院,隻有那裏,周末不休息。
    到了醫院,人不太多,嘉昕讓嚴菲在一旁休息,然後為她掛號排隊,張羅了好一陣,終於把她送到了B超室門口。站累了,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然後馬上彈射般的站起來,齜牙咧嘴地吸著氣,嚴菲問她:“你怎麼了?”“我屁股好疼!不能坐,一坐就疼得厲害。”
    “怎麼回事?”
    “昨天在樓上摔了一跤。”
    “都來醫院了,我看你也順便去看一下吧,別傷了骨頭。”嚴菲說。
    “那你怎麼辦?”嘉昕問。
    “我?還得慢慢等吧,要用水把膀胱脹滿,醫生才會給我做B超,起碼一個小時以後吧,你去看看傷,趕過來說不定我這裏正好呢。”
    嘉昕想了想,再摸摸尾椎,答應了,轉身朝掛號處走去。
    一個小時以後,走廊裏,兩個女人手裏拿著各自的報告單,向著對方走去,兩個人都沉著臉。
    “你的說什麼?”嚴菲問。
    嘉昕歎了口氣:“居然是尾椎撕裂,醫生叫我三個月以內多站少坐。”
    嚴菲也歎了口氣:“我,很倒黴,要……要重做手術……”最後幾個字伴著嗚嗚的哭聲從嘴裏含糊地吐了出來。
    怎麼受得了?嘉昕光是想一想那些冰冷的鉗子、管子,就渾身發冷,看著菲菲已經哭成了淚人,她抱住嚴菲說:“別怕,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找個好的醫生做!”
    陪著嚴菲回到醫生那裏,嘉昕詳細地谘詢了醫生一些問題,尤其問到手術為什麼會失敗的原因。那位年輕的女醫生拿著檢驗報告單,很耐心的給她們解釋著:“這位女病人的宮體往後倒的很厲害,形成的那個角度器械不容易到達,而且你們當時做的是無痛手術。這種手術有個問題就是,病人在麻醉狀態沒有什麼感覺,醫生不敢太用力,害怕穿孔的現象發生,所以就可能會造成手術做得不幹淨的現象,其實這種情況很少見。”
    嚴菲聽了,再次歎息著說:“唉,少見的事偏我遇上了,我真是太倒黴了!”
    “你打算怎麼辦?什麼時候做手術呢?”醫生問。
    嚴菲沒有回答。
    嘉昕也沉默了。
    來到診室的外麵,嚴菲又忍不住掉淚,嘉昕默默站在一旁,不斷為她遞上紙巾,等著菲菲的決定。好久,過了好久,嚴菲滿臉淚痕地抬起了頭,說:“我現在就去做!這次,我不用麻藥了!”
    嚴菲麵無表情地走進了手術室,她的目光裏絕無一絲猶豫,可是她的背影卻活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一種突如其來的恐懼讓嘉昕猛地抓住了身旁的一個護士,她連聲說:“護士,你們是專門的女子醫院,有經驗的對不對?”
    護士點點頭,嘉昕還不罷休,繼續說:“這個醫生有經驗嗎?行嗎?”
    護士還是點點頭,她白口罩上方的眼睛好像流露了一點笑意。
    嘉昕又急切地說:“我朋友才做過人流,她的身體還有傷,你可不可以進去告訴她們輕一點?”
    護士終於說話了,聲音從白口罩後麵傳了出來:“放心,我們這裏做手術,醫生要通過B超監控和觀察,對病人身體裏的情況是看得清楚的,不是憑感覺來做的。”
    嘉昕聽了,才鬆開了護士,軟軟地靠到了牆上,不敢去看“手術中”三個大字,總覺得那字裏麵會汩汩地冒出鮮紅的血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開了,兩個護士一前一後推著手術床出來了,床上是毫無血色的嚴菲,她的嘴唇變成了灰白色,下唇還有一排深深的牙印。嘉昕緊跟在護士後麵,一起進了觀察室,然後兩個護士一個抬肩,一個抬腿,就要把嚴菲換到病床上去,嘉昕忙喊了一聲:“輕點!”
    聲音那麼大,讓兩個護士都看了她一眼,不過她們終於是把嚴菲輕挪到了病床上。嚴菲的雙手護著腹部,眉頭緊皺著,看得出在忍受著難言的痛苦,手術其實就是剜肉,把還未愈合的子宮內膜再硬生生刮去一層,傷口上又添新傷。哪個女人能夠在短短半個月內承受兩次這樣的“酷刑”呢?
    小心避開尾椎,有些別扭地貼著床沿坐下來,為嚴菲蓋好被單,一天之內,嘉昕所經受的痛苦實在難以形容,接著眼淚從臉頰、從鼻尖一滴滴滾落下來,,很快就變成傾瀉而出。這淚水不僅為嚴菲流,也為她自己流,兩個身心受傷的女人能做的隻能是偎依,相互的偎依。
    附言:有人說我附言太多,是在賣乖。好,我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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